第一百九十九章爭吵
曾應裴在沙發上吃着香蕉,聽見祝余跟自己媽媽通話之後,光着腳走了過去,湊着耳朵繼續聽。
祝余無視自己面前那麼大一個腦袋,對曾母說,“要不您問問小公子,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回去一趟。”
曾母疑惑的問:“小裴跟你在一起嗎?”
祝余嗯了一聲,“今天下午沒去公司,跟小公子在家呢,小公子,阿姨電話。”
說完,祝余就把電話塞進曾應裴手裏了。
只是過來偷聽,完全沒有打算出聲的曾應裴:……m.
“……媽。”
曾應裴一邊朝祝余扔眼刀子,一邊走到沙發上跟自己母親通電話。
曾母聽到他的語氣就來氣,“祝余不是說你已經回來了嗎?怎麼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曾應裴垂着眼,用牙籤紮起來一塊火龍果,慢吞吞的說道:“……我挺忙的。”
曾母氣的咬牙切齒,“你整天忙什麼啊?不是都從那個破山溝溝里回來了嗎?”
話聽着不好聽,不過祝余大概是能理解的,曾母只是想讓曾應裴回去看看。
不過小公子現在正在工作初期,聽不得這些有些傷人的話。
祝余果斷的擦了擦手,走到曾應裴旁邊拿起電話,說道:“阿姨,小公子忙着調良辰吉日呢!等我們結婚了,就回老宅去住,到時候讓您天天見小公子。”
曾母原本還想聽祝余怎麼狡辯這件事,沒想到祝余竟然提起了結婚。
曾母瞬間就被帶偏了,一時之間也不想曾應裴去山溝溝里支教的事情了,張口就開始訓斥祝余,“還讓他挑良辰吉日?他一個小孩懂什麼啊!這種事還是要靠我們長輩來,對了!你們決定什麼時候結婚?我好先定一個大概時間。”
祝余提起這件事,語氣里都不自覺帶着一點纏綿,“幾個月吧,小公子工作到時候也邁上正軌了,我工作也結束的差不多了。”
曾母跟祝余原本還想多聊兩句的,說點詳細的注意事項什麼的。
結果猛然就被曾應裴打斷了,曾母瞧着電話突然被掛斷,還以為是祝余不小心摁住了,又打過去兩個,還是沒有人接,索性先去找自己丈夫商量去了。
曾應裴剛才在旁邊聽的迷迷糊糊的,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祝余提起了結婚這件事。
實際上這不是祝余第一次提起,她已經提起過很多次,從第一次她送給他戒指的時候,到從國外出差回來,還有上次相聚之後,祝余都提起過這件事。
只不過曾應裴一直推脫說太快了。
或許有時候曾應裴也會覺得時間過的夠久了,是該考慮結婚了,仔細一想,他們經歷過很多的事,尤其是他自己,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有祝余,也從一個文縐縐的古代人,變成了現在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商人。
但他們卻是認識的時間還不到三年。
對於含蓄內斂的曾應裴來說,這其實算是一個閃婚的速度。
大概是他拒絕的太多次了,祝余這也是第一次當著曾應裴父母的面提起這件事。
也是祝餘明白,要靠曾應裴自己等到結婚的時機,那可能都是幾年後了。
祝余不忍心催曾應裴,乾脆做個壞事,直接告訴曾父曾母,讓他們幫忙準備,到結婚的時候一道,她和小公子就直接去領證。
祝余想的倒是挺美好,可現在的問題是趕緊哄好氣凶凶的曾應裴。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準備我們兩個結婚的事情了?你要是好心幫我推脫我媽的話,你還不如不張嘴呢!”
祝余連忙給曾應裴順氣,“主要是我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
祝余話還沒說完,就被曾應裴打斷了,倒不是因為曾應裴出聲了,而是曾應裴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祝余的時候,祝余就說不下去了。
曾應裴看着祝余,好半響才說:“你不要把你商業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會生氣。”
祝余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尤其是有曾母這麼一個女強人領着她,她的進步就更多了。
她懂得在合適的時候先斬後奏,來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就好像她提前預判到徐錢的麻煩,現在預判到他會生氣。
所以祝余提前想好了幫徐錢解決麻煩的方法,想好了哄他開心的話術。
只不過這一套,用在曾應裴身上,並不會讓曾應裴怒氣消散,反而是更加生氣。
祝余不是一個好人,曾應裴作為祝余的身邊人,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吳老也教導過他,讓他好好盯着祝余,別讓她太過自以為是。
“祝余,你不應該那樣對我。”
“不要說我們的時機已經成熟了這樣的話,你應該等等我,我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還是你根本沒有耐心等那麼長時間?”
曾應裴的發問讓祝余有些難堪,太傷心了,這話太令人傷心了。
曾應裴是一個嘴很硬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會有所顧及,只有他是否想張嘴。
他之前也說過祝余有些事情做的不對,應該改正,但沒有一次這麼生氣過。
祝余聽着這些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這次爭吵是他們兩個人之間誰的問題。
因為感到疑惑,祝余頭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哄曾應裴,而是選擇彼此冷靜一會兒。
可惜她忘了,有人是不需要冷靜的,他需要當時就解決讓他難受的問題。
等祝余冷靜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半夜了,她選擇跟心理醫生打電話。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知道有些問題不是彼此調節就能解決的,所以她打算尋求幫助。
祝余半夜打的電話,心理醫生那邊正是中午。
按理說,心理醫生應該是不會跟自己的病患產生比較好的關係的。
但他跟祝余應該算是朋友吧,心理醫生可以為自己的朋友解決感情問題。
祝余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笑了笑,“祝余小姐不用着急,其實兩個人在一起有爭吵肯定是正常的。”
“曾先生他之前的心理障礙就是對心口不一的人產生忌憚,而商人正是這類人的典型特例,您既然是一名商人,就要有有接受愛人猜疑的心理準備。”
“不過這也說明,曾先生的心理問題並沒有得到痊癒。”
祝余聽完之後掛斷電話,她站在窗邊望向漆黑的夜晚。
剛才心理醫生最後警戒她的那一段話,在她腦海里不斷的播放。
——您既然選擇跟有心理障礙的曾先生在一起,就要明白,相處的過程一定比其他人更加艱難。
確實,一般人容忍不了曾應裴,這就能體現跟曾應裴在一起究竟有多難相處了。
祝余眼神依舊幽幽的盯着窗外,在黑夜中,人的思想就回容易變得泛濫。
祝余喝了口水,她會厭煩小公子,然後吞噬曾家的財產,哪幾份合同對於權勢擋天的她來說,輕輕鬆鬆的就可以解決掉。
有人是這麼流傳她跟小公子的。
祝余噗笑一聲,這種說法永遠也不會成真,她永遠知道自己愛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她錯了一次,差點就失去了小公子,那她就永遠不會錯第二次。
祝余拿起沙發上的毯子,走進卧室,在昏暗的月光下,祝余能夠看見床上有個不明顯的小影子。
祝余踮起腳尖走到床邊,輕聲說道:“傻瓜,怎麼不知道開暖氣?”
沒人回她。
要不是看到床上那個小糰子還在一抽一抽的,祝余就相信他已經睡著了。
祝余拿過遙控板,把暖氣打開,然後坐在床邊看着曾應裴,有些好笑,一米八的一個人,是怎麼把自己縮成這麼一點的?
“對不起。”
祝余真心實意的對他道歉。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做的確實不對,商場是商場,愛人是愛人。”
“我很高興能遇見小公子,小公子能夠管住我,讓我不會變成那些只知道賺錢的奸商一樣。”
祝余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可依舊沒有人離她。
祝余耐心很好,一直坐在這裏等曾應裴出聲。
鐘錶滴滴答答的轉着,祝余都在想,要不再讓小公子想一想好了。
就在這時,曾應裴委屈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了出來,“不用變成奸商,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奸商了。”
聲音委屈,可這話聽着可不像委屈的樣子了。
祝余好笑的笑了出來,“喂,這話未免也太傷人了。”
被窩裏沒了動靜,祝余伸手推了推他腦袋,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睡著了。
接着被窩裏就穿出來細小的聲音,“剛才我說話也傷着你了是嗎?”
祝余聽着這句話,簡直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是想曾應裴為什麼快三十的年紀,卻能依舊能給人一個十八歲的感覺。
還是該感動,她知道,曾應裴有自己的底線,底線就是見不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商人對他來說就是這種人。
可他現在違背自己的底線說出這句話,祝余心裏無疑是感動的。
這說明不僅是祝余在為未來努力,曾應裴也在嘗試改變自己,為了他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