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機,禁忌
我吃驚的看着他,他卻什麼都不再說。
第十天的夜裏,我熟練地在羊皮上刺着圖案,已經習慣這種熬夜的感覺。
大概到了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突然,一個拉長了的唱戲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膜。
女人的唱戲聲。
聲音婉轉悠長,忽大忽小,忽近忽遠。
我嚇了一跳,茫然四顧,除了我,還有在裏屋睡覺的張三鬼,再無其他人。
但馬上我就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從我的身上傳來。
我的心口處就像放着一個錄音機,女人的唱戲聲在循環播放。
我的心抖了起來,顫抖着手猛的撕開胸口的衣服。
胸口的那張人臉,依舊閉着眼睛,但是嘴巴卻張開了,嘴唇一張一合,咿咿呀呀,婉轉凄涼。
我大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腦中赫然閃現出,當年我奶奶見到的那個戲子,她穿着戲服,被吊在窯洞裏,半邊身子的肉已經被剮乾淨。
我的叫聲驚動了張三鬼,他一骨碌爬下床,撲到了我的面前。
不用我說,他已經全明白了。
而心口處的人臉再次靜止在那裏,唱戲的聲音沒有了。
張三鬼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大叫一聲:“成了。”
我低頭一看,差點沒把魂嚇掉。
我的右手不知何時整個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就像被濃重的顏料給塗抹了一般。
我又大叫一聲,張三鬼卻滿臉喜色。
“你不虧是李老鬼的孫子,他沒有選錯人,你們老李家命不該絕呀,從今天起,你就真正的成為一名刺魂師了。”
之後,沒等我問,張三鬼就一邊抽着一支煙,一邊悠悠的講了起來。
“這刺魂師,最重要的不是怎麼刺魂?刺什麼魂?而是你這隻手。”
他隨便拿了一幅圖案攤開在我面前說道:“比如你要給人紋這幅圖,如果用你這隻正常的左手來紋,那麼紋出來的就是一幅普通的紋身圖案。”
“可如果用你的右手來紋,紋出來就是一副刺魂圖。”
“知道紋陰師吧?他們是把陰靈紋在人的身上,但這前提是必須得有陰靈,才能紋,可刺魂師不用。”
“刺魂師,只要用這隻手來紋,這圖案的陰靈,自然而然的就能刺到人的身體中。”
他再次抓起了我那已經變成青紫色的右手。
“你這隻手,可以召喚任何的陰靈。”
“這就是刺魂師的厲害之處。”
這聽起來好像真的比紋陰師要高級不少。
“另外你可以用這隻手紋任何圖案,召喚任何陰靈,把它們的魂刺進圖案里。”
“不同的陰靈功效自然也不同,比如錦鯉能助財運,鍾馗能避妖鬼。
不論是求財求運,驅邪避凶,變瘦變美,變強變弱,變男變女,鎮鬼鎮神,錢,色,財,權,都可以通過刺魂來獲得。”
我驚訝的看着他。
“這麼牛掰嗎?這簡直是無所不能。”
“沒錯,就是無所不能,但其中有很多禁忌,一個弄不好那可是會要命的。”
“至於這刺魂時的禁忌,我已經全部寫在一本小冊子裏,就放在裏屋桌子的第三個抽屜里,你自己去看。”
“以你考上大學的腦子,想記住這些禁忌不難,關鍵是,你如何在給人刺魂時,不觸犯這些禁忌。”
“好了,李老鬼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他的人情我也還了,我該走了。”
他掐滅了煙頭,站起身就朝着門外走。
這就走了?
“哎等等,那個……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當年被我奶奶吃掉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她是不是跟我爺爺早就認識?我做了刺魂師之後,身上的惡咒到底能不能解?還有,剛才我心口處的這個人臉張開嘴在唱戲,這又是怎麼回事啊?還有我背後的這個鬼紋,我爺爺的魂真在裏面?”
我心中有太多疑問了。
這老頭卻冷笑了一聲。
“這些你爺爺告訴過你嗎?”
我搖頭,心說我爺爺要是告訴我了,我還用問你嗎?
他哼了一聲:“你爺爺都不告訴你,我更不會告訴你,有一種東西叫天機,知道嗎?泄露了天機,後果很嚴重的,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對了,小子,李老鬼那老東西不是一般人,你最好按照他說的做,哪怕他讓你娶一個傻子,你也得娶,記住了嗎?”
我心裏咯噔一聲。
他又冷笑着上上下下打量我。
“你小子……還算不錯,那我就再提醒你幾個事兒。”
“你現在是正式的刺魂師了,明天你就做一個招牌,上寫‘刺魂’二字,把攤子正式紮起來。”
“平時你可以接一些散活兒,用你的左手給人紋一些普通的紋身,掙些小錢。”
“而你的右手,則只能接一些特殊的顧客,給人刺魂,掙的是大錢,但注意禁忌。”
“還有,你接待的第一個刺魂的客人很重要,必須是個女人,年齡不超過三十,屬虎。”
“另外在六月初六,九月初九,臘月十五這三個日子,會來三個對你影響比較大的客人,你要提防着,他們有可能會給你帶來極大的好處,但也有可能要你的命,是福是禍,全看你自己。”
說完他就拉開門走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又說道:“對了,這房子我租了一個月,快到期了,你記着交錢呢。”
他就這麼走了,連天亮都沒等到。
我趕緊從抽屜里翻出我的手機,發現早已沒電了。
這裏沒有充電器,我很煎熬的捱到了天亮,來不及充電,趕緊就到學校去找許靜。
十天了,連個音信都沒有,她肯定急壞了。
說來也巧,我剛跑到學校門口,正好看到許靜從學校里走出來。
“靜靜。”我喊了一聲。
許靜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就邁開步子朝我跑過來,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裏。
“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找你也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快把人急死了。”
我連忙跟她道歉,說是這些天有些急事沒來得及跟她聯繫。
許靜說我瘦了,然後她看到我的右手竟然是青紫色,嚇了一跳。
“你的手怎麼了?”
“額,沒事,染上點顏料。”我沒敢告訴她實情。
“靜靜,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別擔心。”
好半天她才放下心來,我們倆走進了校園,在一條長椅上坐下來。
“你知道嗎?徐蕾死了。”許靜突然說道。
我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