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石頭（三）
1.
上午8時
張強駕駛陸地越野車重重撞向兩扇合著的鐵質豎欄式大門的中間部位，大門被撞擊的飛向兩側。
一旁的保安毫無防備，被鐵門狠狠地撞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同時暈過去的還有車上的那位清潔工，她的頭部撞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
其餘四人則訓練有素地打開車門躥了出去。
按照事先的安排，兩名特殊部門的人快速跑向院內建築物的兩側及後方；而達娃，緊隨在張強身後，奔向建築物正面的房門。
院門口的兩條大狗正在“吃早餐”，被這突入其來的一幕驚地呆在原地，忘了吃，也忘了吼叫……
兩點間直線最短。最簡單的也就是最直接的；最粗暴的也就是最有效的，有時候。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這樣的撞擊下，放在車內一個手提箱裏的那塊“石頭”，也隱隱地發出光來，白色的光；同時，還微微地抖動着，抖動着。
遠處，一個小個子男人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2.
就在張強接近正門的時候，門從裏面向外打開，是有人聽到了響動出來查看。
對方剛剛探出身體的上半部分，張強左手一揚，便有個東西飛出準確地擊打在他的臉上。
就在其不知所以、茫然之際，已到近前的張強右手拉開房門同時左手一記直拳將他打翻回了房內並隨即跟着閃了進去。
與此同時，眼睛餘光看到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一個男人正要把手伸向腰部、另有一個剛好跑到一樓與二樓的中間地方，已經將手中的槍舉起：“啪”的一聲，子彈擦着張強右側臉頰打在門框上。
跟在後面的達娃還沒來得及看清師父是從哪裏掏出的手槍，就聽到了兩聲同樣的聲音響在自己前面：“啪、啪”！
坐在沙發和半蹲在樓梯口位置的兩人瞬間倒了下去，而張強已經用一個靈巧的側滾翻動作伏在地板上舉槍觀察中。
被張強擊倒的男人此時緩過神來一邊爬起一邊把手伸向懷中，但隨後趕到的達娃，用握在右手的手槍槍柄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於是他又很不情願地倒下暈了過去。
在2號地下室里，同樣正在發生着一場打鬥。
越野車撞擊大門的巨大響動也讓這裏的卓瑪和蕭麗本能的嚇得喊了一聲，於是這吸引了門外的看守開門進來準備查看。
正站在門邊的蕭麗順勢使勁一推，將門回推、撞在那個人的臉上。
就在他懵圈之際，蕭麗迅速拉開屋門，抬起左腳準確的踢在了他的襠部，趁其低頭彎腰蕭麗趕到近前雙手抱拳一記下壓，重重打在對方的脖頸處，對方悶哼一聲癱軟在地上。
“卓瑪，快！”就在蕭麗回頭朝房間內的卓瑪招呼的時候，突然，自己的腹部左側遭受一記重拳！
就在她還未感受到疼痛感以前，又被抓住頭髮扔向房間裏，和後面剛巧來到門口的卓瑪撞到一起滾到了地板上。
襲擊者似乎並不打算停手，跟着進來一腳踹向兩人，準確的說是踹在了卓瑪的屁股上，疼的卓瑪“媽呀”一聲叫了出來。
就在他繼續抬起一隻腳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的三聲槍響讓他些許停頓、本能地一愣。
而倒在地上的蕭麗馬上用一隻腳鉤住了他的腳後跟，另一隻腳則猛地蹬踹在膝蓋位置，“咔嚓”一聲，骨節斷裂！
他殺豬般嚎叫着翻倒在一邊。
蕭麗一手捂着腹部，一邊托扶、拉拽着旁邊的卓瑪站起，可自己的長裙卻不知被掛在什麼東西上，讓她身體搖晃着不能完全站立。
就在她拆解長裙的時候，先前那個被擊打的男人咒罵著沖了過來，一腳踢在蕭麗的肩膀上，蕭麗又一次倒了下去。
而已經站起來的卓瑪，象瘋了似的喊叫着、胡亂推搡着，一下子把來人推個趔趄，並被地上的人絆倒。卓瑪隨手胡亂比劃着，抓着什麼東西就將它扔向地上的兩個看守。
一時間，房間裏東西碰撞的聲音、傷者痛苦的呻吟聲，卓瑪的呼喊聲混在一起，響徹地下室的走廊……
3.
建築物的後院裏，一個年輕男人正坐在廚房的餐桌旁吃早餐。
前院的撞擊聲他也聽到了，但，他沒有反應，依然悠閑地剝着手中的雞蛋殼。
嗯，是的!他愛吃煮雞蛋，還有，愛喝酥油茶！
當兩名特殊部門的人員手持武器衝進來對準了他和廚師的時候，廚師驚恐地舉起雙手；而他，剛好把雞蛋送進嘴裏，滿足地咀嚼着，又低頭吹了吹面前一碗酥油茶里冒出的熱氣。
他轉頭看向來人，“這是酥油茶，來點不？”平靜地問道。
“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一人發出指令，另一人則快速來到廚師近前掏出手銬。
廚師配合地蹲下身子、背過雙手聽憑對方給自己戴上銬子。
“哎……”年輕人象是嘆了一口氣，慢慢從座位上站起，將雙手抬起放到腦後，做出了服從的姿態。
就在持槍人員一隻手從自己腰間拿出手銬扔向廚師旁邊的夥伴時，一柄短刀已經從年輕人手裏飛出，準確地插在了他的咽喉處。
幾乎同時，另一隻手又將桌上的酥油茶碗連同裏面的熱茶砸到了站在廚師旁的那人臉上，接着下蹲前滾翻躲過前方持槍人員生前最後一次扣動扳機射出的子彈，一腳踢中正在發出被熱茶燙的慘叫的人的腹部，待其本能彎下腰的時候，又一拳擊中了他的咽喉。
那人喉骨斷裂，倒了下去。
蹲在地上的廚師看得目瞪口呆，但就在他還未說出一句誇讚年輕男人的話的時候，自己的脖頸也已被其扭斷，身子從年輕人的手裏緩緩地癱倒在一旁的屍體上。
做完這一切，年輕男人依舊回到餐桌邊，從桌上的壺裏又倒了一碗酥油茶，美美地喝了一口。
“好茶！做的不錯！”說道。
然後，他邁過屍體並取下那把帶血的短刀，擦拭了一下，又拾起落在地上的手槍，從容地離開廚房向建築物的後門走去。
4.
地下室里。
被絆倒的男人站起來，甩手一巴掌打在卓瑪臉上，卓瑪“啊”的一聲暈倒下去，失去了知覺。
蕭麗還在地上扭動，但卻無法起身。
男人憤怒地撲了過來，蕭麗只好半躺在地上雙腳亂蹬，拚命抵抗着男人的靠近。
而旁邊那個被踹折了膝蓋的人此時翻滾到蕭麗身旁，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股窒息感瞬間湧上她的頭部。
蕭麗努力掙扎、掰扯了幾下，但無濟於事，幾秒鐘後身體一軟便暈了過去。隨後，這個男人也疼地暈了過去。
是達娃先趕到地下室的，在他和師傅一塊制伏了前面的三個人後，張強跑上二樓搜索前向他做了一個去地下室搜索的手勢。
2號地下室內，一個男人正在拖拽着膝蓋受傷暈過去的同夥走出房門，再打算將門反鎖上控制住裏面的卓瑪和蕭麗。
當他意識到身後似乎有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右腿膝蓋內側被人狠狠地蹬了一腳，腿一軟，隨即跪了下去；與此同時自己的左耳根部又遭到一記重拳，整個人便軟塌塌地滑下去，暈倒在地上。
達娃在確認另一個男人也是處於昏厥狀態沒有威脅后，繞過他倆衝進房間。
達娃從身高和外衣上立刻認出躺在地上的兩個女人分別是蕭麗和卓瑪。
蕭麗側卧在門邊沒有動靜，而卓瑪正在微微扭動着身子。
“卓瑪卓瑪！”達娃快步上前蹲下，用左手將卓瑪的頭部輕輕抬起放到自己懷中，而右手依然握着配槍。
“卓瑪，你怎麼樣？”他抖動手臂呼喚道。
卓瑪似乎恢復了一絲知覺，當她睜開眼睛意識到是達娃的時候點了點頭，“我沒事。蕭麗，蕭麗呢？”她回應着。
“蕭麗在呢，你先躺好，我去看看！”就在達娃準備放下卓瑪去到蕭麗那邊的時候，突然，他再一次看到了卓瑪臉上的表情，那個熟悉的表情——驚愕！恐懼！對！就象在蕭麗家自己遇襲的那次！
“媽的，是那小子！”達娃瞬間想到的，他還知道，那人此刻就站在身後，手裏一定還是拿着那柄短刀！
說實話，達娃心裏後悔、憤恨！後悔自己為什麼又犯了同樣的錯誤？憤恨自己為什麼這麼粗心？
這次他沒有再做任何躲避的技術動作，他明白：在這樣的高手面前，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恐怕……
房間裏陷入短暫的安靜，彷佛瞬時沒了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年輕男人也沒有做任何動作，他看着達娃的背影，那眼神就象貓在看自己爪下的獵物。“他在把玩着那把短刀。”達娃又想起了做的夢境……
“孫子(zei)！你這傻x！”一句在這座城市眾所周知的髒話突然砸在這個年輕男人的臉上！哦不，更準確地說是連同一樣東西飛向他的臉部。
是躺在地上醒過來的蕭麗扔過來的一條枕巾或者類似的東西，同時掃過來的還有一條大長腿！直奔他的腳脖子！
遺憾的是，這兩個動作都沒能命中目標，對手確實太厲害了，反應太快了……
不過，這對於達娃來說已經足夠了：他迅速將持槍的右手繞過胸前架在左肩膀上方，同時抬高槍口留出射擊仰角，扣動了扳機，“啪”！清脆的槍聲震得整個房間抖動了一下。
但，依然沒能擊中對方！
他一個空翻從達娃和卓瑪的頭上飛過，同時甩手將短刀化作一道寒光擲向達娃的咽喉。
好達娃，這次他沒有“中招”，一個側身後仰動作讓飛刀擦着自己的下巴飛過去狠狠地插在旁邊的牆壁上。
於此同時，達娃翻回手臂順勢二次扣動扳機，這次射界開闊目標就在正前方，“看你往哪躲？！”達娃心想。
“啪”！子彈是否擊中達娃不能確定，但他稍後能確定的是：對方落地后順勢翻滾以卧姿狀態將手裏的槍械對準了半躺在地上的卓瑪！或者說也可能是蕭麗！
兩方對峙住了——達娃的槍口對着他，而他的槍口則指向著……
這個被稱為“2號地下室”的房間裏，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院子裏，趕到的軍、警人員正在散開湧向這所建築物的……
5.
三聲槍響自地下室傳出，引着眾人奔了過去。
一聲是來自達娃的，他擊中了目標的頭部；另外兩聲分別來自年輕男人和張強的。
是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張強吸引了對手，並與對方几乎同時開了槍。
張強也擊中了他的頭部，但自己……！
張強倒下的時候身上的酒壺掉了出去。
他犧牲前對達娃說了三句話：不許喝酒、兜里經常裝幾枚硬幣、槍放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掏槍快！
之後，把酒壺送給了他。
酒壺上有兩道划痕：一道是子彈留下的，一道是磕在地面留下的。
在關押戰偉的那間地下室里的床上，有戰偉用酥油茶粉撒下的字跡：“我們中有‘他們’的人……”，這句話是用不同的橫線、豎線、圓圈、點等符號表示的。
6.
戰偉再次醒來的時候，引擎的轟鳴聲和氣流帶來的顛簸讓她明白：自己是在飛機上，並且，可能離家鄉越來越遠了。
她瞅了瞅坐在不遠處正看向舷窗外邊的潘前途，“真是難為你們了！”說道。
潘前途沒有回應，依然看着外面。
“你叫什麼來着？”戰偉又說了一句，
“什麼？”這次潘前途有了反應，轉頭看向戰偉，“您說什麼？”問道。
“我說你叫什麼來着？”戰偉重複了一遍。
“我叫什麼？潘前途啊，怎麼了？”他疑惑的回答。
“不！你應該叫‘潘途’！”（叛徒）
“啊——”潘前途聽后獃獃地愣住了。
稍後，他又重新把頭扭向窗外，看着遠處的雲朵。
“哦，謝謝，戰博士！”嘴裏喃喃地說道，
“您看，多美的雲啊。”……
7.
一棟古堡式的建築物，位於二層的一間書房裏。
“她什麼時候到？”“花托”按下最後一個琴鍵，待琴音散盡后問到。
“午夜前可以到達。先生”施密特回答。
“7月19日7時05分”，“花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錶，
“今天午餐martina為我們準備了什麼好東西？”接着又問道。
“‘檸檬汁腌生魚’、‘烤豚鼠’，和昨天一樣，先生。”施密特應道，“但今天，烤的是母豚鼠。”
“母的？天，願上帝保佑我們，施密特。”
8.
低軌軍事衛星“尖兵2號”上的有關設備已經鎖定了這架正飛行在公海上空的貨機。
“報告首長，已準備就緒。”一旁的秘書向首長報告道。
“他們還有多久進入……國領空？”
“28分鐘后，首長。”秘書回答。
“魯雲知道了嗎？”
“他已經知道博士被綁架。但，還沒有告訴他：‘他們’將把博士帶到那裏的消息。”
首長思忖着。
“就看你們的了！”他喃喃地說道。
外交部新聞發佈會上，發言人答覆外媒記者的提問：“……低軌軍事衛星“尖兵2號”上的激光武器屬於自衛性質，並僅在整個地球人類文明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轉入攻擊狀態……”
9.
那塊放在手提箱裏的“石頭”最終又被送回了雪域高原，送回了“206”（深井）工程的隧道里。
而那個小個子男人也再沒有出現過，直到戰偉、卓瑪、達娃、蕭麗他們去到“那個世界”的時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