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自動門（一）

第一天上班的當天，也就是接受面試的第二天深夜，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了這種現象。上班，首先碰到的是深夜組裏最資深的青山。對於認生的我來說，他是個很隨和、很會照顧人的人。青山對作為新人的我，很有經驗地認真地教了各種工作和注意事項。

“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吧，你可是值得期待的新人。”

“期待?”

“店長說了，這次的孩子能堅持下去!”

“啊。”

“因為這裏是偏僻的地方，不光是深夜很少有人來，有時候到早上都沒有人來。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隨便聊聊吧。”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青山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完全融洽了。工作之後，我就不用擔心人際關係了，稍微放心了。

青山體格健壯，光頭。身高和肩膀都和外國人差不多，但說話的聲音卻完全像女人。雖然很有個性，但是個好人。

“你是時薪嗎?”

“你不也是嗎?”

“嗯、嗯……130元太誘人了。”

“是啊，可以開得更高一些?”青山先生露出無畏的笑容，肩膀上下起伏。

“可是，知道具體情況后，大家馬上就辭職了。”剛才露出的親切笑容就像吹滅蠟燭一樣，瞬間消失了。

“辭職的人還是很多嗎?”

“是啊，一年有幾十個人。其中留下來的就只有我、王波和平川了。啊，那兩個人很特別。”

“哦……”

“一般人都是一個星期左右。偶爾也有能堅持下來的孩子，但精神上好像也出了問題，有幾個人被送去醫院了。”

“送醫院?!”

嚇得聲音都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是幾個月前，有個叫何蕊的女孩住在這裏，大概十天都聯繫不上。店長很擔心，就聯繫了她的父母，說是她在公寓裏割腕自殺未遂。”

自殺。

生動的故事讓我不由得背脊發冷。

“不過，這和工作有關係嗎?”

“年輕人肯定有很多私人的煩惱，但是同樣是深夜組的王波說，她——”

青山先生說到一半的時候。自動門打開了，誰都聽過的毫無緊張感的旋律響徹店內，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從打開的自動門走了進來。

“哎呀，有客人來了。”

為了掩蓋青山先生的話，我慌忙提高嗓門向他打招呼。大概是下班路過的男人，把瓶裝茶和方便麵裝在籃子裏，來到收銀台。雖然我不是第一次做收銀員，但因為是第一天，所以先見識一下青山的待客技巧。話雖如此，便利店也和超市差不多，幾乎都是流水作業。只要打開收銀台找錢就可以了。訂貨、清掃、驗貨，各種各樣的工作，習慣了就不會有什麼困難。

“謝謝!”

男子拿了零錢，坐上停在停車場的車離開了。男人離開后，又有將近一個小時沒有客人光顧。

我和青山又開始了對話。

清掃、驗貨都做完了，老實說，沒有什麼可做的了。外面偶爾傳來摩托車的馬達聲，但也停不下來，幾乎沒有行人，眼前是道路和包圍道路的樹海。

到處一片漆黑。在這樣的時間段里，還有人在這種地方晃晃悠悠地走，才怪呢。這裏好像真的是少有客人光顧的地方。

“你是想繼續剛才說的那個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