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屠戶哪家強,42村找薛俠
建寧,建安王朝的首府,也是全國政治經濟的中心,除了一點,那便是交通。早在10年以前,建寧周邊的催化、德順、欣文、崇武、尚法五城,一同被稱為國家的“心臟動脈”,因為所有輸往中心的物資,都要經過五城的嚴格把控,核驗、消毒、押運一氣呵成,雖說貨物質量是有保障,但所需要的花費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最近咱們皇帝陛下對此也很是頭疼,給錢吧,近年來外邦作亂,光是軍費都用光了國庫的銀子;不給吧,且不說輸往中央的產品質量下降,五城總督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催化蕭天理,劍法出神入化,舞劍時似閃電破空,寒光襲人,擁兵10萬,居於北部;德順戴文遠,槍法一發破的,靜若銀蛇,動如脫兔,擁兵10萬,居於西南;欣文武國勝,箭法奇准無比,千步穿楊,射石飲羽,擁兵10萬,居於東南;崇武文瓊奇,錘法霸氣生猛,砸若驚雷,舞似流星,擁兵10萬,居於東北;尚法韋肅,卻是一文弱書生,既無武功,又無兵權,卻判得一手好案,深得百姓愛戴,屬地有1萬中央直派兵馬駐守,居於西北。
此五城總督皆有過人之處,均為開國大功臣之後代,因而皇帝陛下必然是不能得罪,那怎麼辦,只好苦一苦百姓了。嗯?你問我為什麼對這些這麼了解?難不成我是建寧交通局的?不不不……哦~忘了自我介紹了,鄙人薛忠輝,是建寧第四十二村的一名屠戶,今個是我預訂的生豬進城的日子,固而對交通這方面看得很重,休怪,休怪。
“喲,薛屠,今天起這麼早啊,飯吃了沒,是要幹啥子去嘞?”
鄰居開早餐鋪的大嬸笑呵呵地遞過來兩個熱騰騰的大肉包子,薛忠輝裝着推辭了兩下,便也接了下來,咬了一口,稍微燙口的肉汁滑入口腔,香得他差點沒一口氣不上來昏過去。他眯縫着眼,由衷地讚歎道,“好久沒吃了,還是這個味,得勁!”
“哪裏哪裏,都是你們家的肉好,我這包子才好吃嘛~夫人和孩子們呢?還在睡?”
“嗯,還在睡。”吸溜了一口肉汁后,薛忠輝咂咂嘴道,“哦,今天要到城門口的貿易廣場接生豬,所以才起這麼早,不然,也吃不到這麼好的包子不是~”
“是嘞,你們家的豬現殺現賣,新鮮得很,兩小時就賣完收攤,所以每天才很晚起床罷。話說,你們夫妻倆有再考慮……”
“好啦好啦,別拿我開完笑啦大嬸,我去迎豬了,祝生意興隆!”
薛忠輝打斷了她的話,臉上微微發燙。我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將手在衣擺上擦了擦,順手摸出兩枚銅幣丟進錢箱后便匆匆跑走了,身後還傳來大嬸的呼喊聲。
“喂一一不用給錢啦,真是的,下次有機會再來哈……”
直到路過一座祭拜廳后薛忠輝才停了下來,左右察看四下無人,他便小心地走進廳內,先拜康健仙女,希望的家人們平平安安,妻子永遠美麗,孩子永遠健康;再拜財神,願薛家肉鋪財源廣進,生意興隆。最後,薛忠輝跪在至高神前,懺悔着自己的過錯,他知道作為一名殺豬無數的屠戶來說,可能十輩子也還不了這亡命債,但有時間來這祈禱一下,總是會讓自己的心情輕鬆上一些。
“有人來此禱告,小官不甚感激。”
正當他閉眼祈禱之時,忽聽身後傳來一空靈的男聲,薛忠輝轉過頭去,只見一神官微笑地望着我,卻看那“明眸皓齒白面龐,短髮身長少年郎”,
活脫脫一名俊美的男子。
“在下是新到任的神官,初次見到如此誠心禱告者,自然是心生敬佩,莫怪,莫怪。”
從未在這村中見過他。正當其感到疑惑時,他便出口說明了自己的來歷。只見他略微和薛忠輝一對視,眉頭微微一皺,略帶怒色道,“這位先生,恕小官無禮,我見您頭頂黑雲重壓,周身血色環繞,這將帶來不幸,屬實不應在這神聖之處出現,還請……”
“嗯…我知道,我是個有罪之人,但我又何償不想減輕自己的罪過…罷了,我這就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名年輕的神官面前,薛忠輝差點隱瞞不了自己的重重心事。他嘆了口氣,從口袋摸出一枚銀幣,但想將其放進捐款箱中的手卻在箱前停下了,想了想,便邁出門去,將銀幣放在門前,轉身便走。
“嗯,神官先生,我在這提醒你一句,你胸口往下數第3根肋骨有一處病症,建議你儘快就醫……告辭!”
說完這話后薛忠輝故意轉頭看向那名少年神官,只見他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而後他將地上的銀幣撿起,緊緊地撰在手心裏。
離開祭拜廳不多時后,遠遠地便能望見那巨大的城門了。看着城門口處人越聚越多,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想到那可愛的豬豬們馬上就要變成一塊塊鮮嫩的肉進入家家戶戶的鍋里,還有源源不斷的錢進到兜里,嘴角便微微上揚,所謂笑不露齒,薛忠輝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倒不是說他不想開懷大笑,而是他露齒的笑在旁人看來十分滲人。有一次他僅僅在學校的家長會上因孩子得到表揚而笑,便當場嚇暈了一名小女孩,從那以後他就更加註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
“薛屠,你也來迎豬嗎?”
“嗯,你們不也一樣,快過年了,得囤點生豬,不得靠這賺一筆?”
“切,我們能賺啥,還沒你一半多呢。你可是建寧最好的屠戶,四里八鄉的人都願意繞遠路到你那買肉,就一些腿腳不便的老頭老太太願到我們當地買,你說你…唉。”
“都是屠戶,哪的話嘛,來,這可是上好的煙啊,你們也知道,我平時不抽煙的,就請你們吧!”
這便是建寧屠戶的圈子。薛忠輝一進到貿易場內的屠戶專屬等待室中后,西村的瘦子,東村的胖子,南村的矮子,北村的高個子便齊唰唰地圍了上來拿他開涮。他只是沖他們笑笑,識趣地從口袋掏出一包好煙丟給他們。圍着的人嘩就散了,等待室內吞雲吐霧,熏得他只好走到門口透透氣。
“誒,我說,平常這個時候,豬應該運來了才是,怎麼這個點了還沒到。”
“你還不知道嗎?聽說建寧外頭鬧瘟疫,死了好多人。現在進來的貨物都得嚴加管控,生豬怕也是如此。”
“瘟疫?怎麼會?”
薛忠輝大感疑惑,皇帝陛下明明發榜稱戰爭勝利,國家太平,還把原先增加的稅款都取消了,一字未提瘟疫,怎麼現在突然冒出個瘟疫來?
“薛屠,你平時就只關注建寧周邊的交通,每次早早地賣完豬肉就回家睡娘們、逗小孩,這建寧城外的事,你怎會知曉。”
“是啊,你沒注意到最近城門口多了幾批官軍嗎,全副武裝的,和平年間哪見過這陣勢……哦,也就你家會囤那麼多生豬,平時都不來這吧。”
“皇榜到!諸民跪接聖旨!”
鐺!
鐺!
鐺!
雄渾的嗓音自城門襲來,接着三聲清脆悠揚的鑼聲打斷了薛忠輝和其他屠戶的對話。此時的貿易場內,無論是接豬的、買布的、賣米的、唱戲的、算命的,正在做買賣和不在做買賣的,都放下手中的活和攤位,如潮水一般湧向城門,而後向著一名身材矮小、手拿皇榜的大鬍子齊唰唰地跪下。
“皇上有旨,貨品送至建寧時間延後一周,為補償大家,按每戶人頭數,一個人頭髮米1斗,給1枚金幣。”
“謝主隆……”
“不!小民有異議!”
雖然心有不滿,但畢竟皇命難違,延後就延後吧,畢竟家裏還剩3口豬,算上按人頭給的米和金幣,應該能過一個不錯的年。正當薛忠輝想隨眾人拜謝接旨時,他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屠戶劉老頭突然站起大聲呵道,“我是個屠戶,生豬不到,要小民如何營生?雖然皇恩浩蕩,但恕難從命!小民懇請秘書長大人打開城門,讓我自己出門迎豬去!”
“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狂言!看我……”
“且慢。”
被劉老頭稱為秘書長的大鬍子伸出兩指夾住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軍官拔出的配劍,語重心長地對着劉老頭嘆道,“爾等可能不知,德順昨夜突發大雨,雨水衝垮了貨物運輸必經的橋樑,故而貨物運達需要延遲。”
“可下民聽聞,是有瘟……”
劉老頭話音未落,只見其猛地口吐鮮血,撲倒在地,卻是一命嗚呼了。眾人大驚失色,全部散開,只留薛忠輝依舊跪在劉老頭屍首旁,心中暗道不妙。
(怎會有如此精妙的彈指神功,手指彈沙穿胸入心,只在一息之間便奪人性命。秘書長……難道是皇帝身邊的近衛高昌順?傳言道其能不動聲色,十步之內必取人性命,現在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那個老人,他怎麼了?”
“報秘書長大人,此人長年患有心臟病,大概是見到大人心情激動,氣血攻心,已經歸西了。”
他抬頭面向假模假樣問自己的高昌順,咧嘴笑將起來。卻見城門士兵神色恐懼,高昌順也面露懼意,後退兩步,但很快便平靜下來,他指着薛忠輝,面帶微笑。
“說得好,報上名來,我要重重賞你!”
“小民薛忠輝,是建寧四十二村的屠戶,平時與周邊的屠戶交好,因而如此清楚。”
“好!來人,賞50金幣!”
捧着裝着金幣的沉甸甸的盒子,直到高昌順和士兵們離開,薛忠輝才從地上爬起,拍拍衣袖,便招呼着周圍看戲的屠戶們過來,將金幣全交給了他們。
“劉老頭死得慘啊,大伙兒幫忙買口棺材埋了吧,還有順便給他的家人帶點金幣去。剩下的就留給你們了,沒生意可做,但生活還得過不是。”
“薛屠,還是你夠兄弟。”
“是啊,誰能想到劉老頭原來有心臟病呢。”
“……去吧,去吧”
回家的路上,軍隊正在挨家挨戶點人頭,分發米和金幣。但就是在這種看似齊樂融融、溫馨和諧的盛世氛圍中,他卻感到了一絲不屬於此的寒冷,於是他裹緊了衣服,向家的方向快步跑去。
生活依舊得繼續。家門口美麗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孩子正等着可靠的丈夫和親愛的父親,屋內火光暖暖,離得不遠便能聞到飯菜的香味。薛忠輝微笑地迎向她們,心想着今天的事還是不說為好,畢竟要過年了,有個好心情才能過好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