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橫刀奪愛蛤蟆丹
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舊舊的五六層出租屋,驟然變成一片巨大的荷塘,蛙鳴陣陣。
白墨張大嘴。
他看到一柄荷葉,有如小時候乘涼的巨樹大小,荷葉底下還有一尾金魚,睜着燈籠大的魚泡眼,如同鯨魚遨遊,巨浪翻湧。
莫非我也醉了?
白墨使勁揉揉眼。
一陣大霧席捲而來,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胖子迷迷糊糊問:“到了,車費給你現金中不?”
“怎麼都行。”白墨的優點就是心大,一聽到錢,把之前詭異的場景拋之腦後。
“咦,我的百寶袋呢?”胖子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半天掏不出一塊錢。
哎,看來這單白跑了,算了,這人也是可憐,重度精神病患者。
白墨嘆了口氣:“算了先生,你喝多了,我給你免單,你給我五星好評就好。”
“這怎麼行,”胖子咧開嘴激動了,“俺堂堂蛤蟆精,怎會賴一個小妖的賬,你是不是瞧不起俺?”
“我沒有。”白墨徹底無語了。
你既沒錢,又想要面子,想怎樣。
“這個給你。”
胖子掏出一個小金盒,塞到白墨手裏:“這‘橫刀奪愛蛤蟆丹’,是俺耗費兩百年妖氣所煉,乃是三界第一流法寶,它能讓世間所有女子愛上你。”
“俺觀你命中無桃花星動,註定是只單身狗,就便宜你這小妖了。”
“……”白墨無話可說,賴賬賴得如此道貌岸然的,他真是頭一回見。
“相信我,很快你會擁有全天下的女人。”
胖子拍拍白墨的肩膀,一步三晃,消失在白霧中。
白墨怎麼可能相信胖子的鬼話,就當他放了個屁。
不過眼前這白霧雖然古怪了點,吸進身體倒是異常舒暢,彷彿進入了仙境,渾身熱血沸騰,瞬間充滿了力量。
白墨陶醉的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倒車,車子出去時,又穿過了那層水膜。
隨後白霧消失得無影無蹤,熟悉的出租房豁然出現。
“真是活見鬼了……”
為了確定沒有做夢,白墨到處亂摸。
不過這回他沒有穿過水膜,而是結結實實撞上了牆。
“靠!”白墨一把捂住鼻子,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
“快看!有個瞎子撞牆了!”兩個熊孩子指着白墨哈哈大笑。
白墨裝作要打,嚇得倆熊孩子趕緊跑了,直到手裏沉甸甸的手感傳來,白墨才想起手裏還有隻金盒。
打開金盒,一枚桃色藥丸躺在裏面,像是萬朵情花盛放年華,明媚而妖冶。
白墨聞了幾下,隨手裝進兜里:“不虧,放衛生間當清新劑也不錯。”
“這麼早回來了?”
房東是個風韻十足的豐滿少婦,看到白墨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抹慵懶白膩。
“嗯,不舒服。”白墨編了個借口。
他感覺房東少婦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以往房東只在收租時才會熱情一些,其餘時候不算冷冰,但也談不上多友好。
可今天從上樓起,房東的眼睛像釘子,直勾勾的往他身上扎,像要掏空他的腎。
“哪裏不舒服?我看看。”房東少婦起身拉住白墨,關切道。
白墨這個蠢貨沒聽出弦外之音,趕緊推辭。
兩人免不了一陣肢體接觸,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旖旎曖昧。
房東穿着一身弔帶絲綢睡裙,身材肉感不失曼妙。
老實說,房東少婦還是蠻漂亮有氣質的。
白墨不由往後退,可他越退,房東少婦越往前貼。
輕咬下唇,眼睛水汪汪的。
三十多歲的女人,果然熟得渾身都是風情。
白墨眼眶濕潤了,這是艷遇了么?
“膽小鬼,又不會吃了你。”房東少婦輕錘白墨。
白墨被晃暈了。
“傻乎乎的,真可愛。”房東少婦看白墨這呆樣,噗嗤一笑,拉着他款款往裏屋走。
白墨忽然就清醒了,一個機靈掙脫。
“哎,你別走啊……”
在房東少婦情急的呼喚聲中,白墨一口氣竄到頂樓,把一臉哀怨的房東少婦關在門外,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得守身如玉!”白墨一臉嚴肅的告誡自己。
很快白墨啪啪給了自己兩嘴巴子:“那身材,那臉蛋,該衝動時不衝動,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房東少婦突如其來的示愛,並沒有讓白墨聯想到那顆“橫刀奪愛蛤蟆丹”,他給施道凌發了個短訊,表明自己會承擔所有損失。
施道凌,這三年如果不是他對自己青眼有加,白墨撐不到現在。
短訊才發出去,白墨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一聲比一聲急促。
白墨一看正是施道凌,不由苦笑,連施道凌都會擔心他會跑路嗎?
或許像他們說的,一千萬,親兄弟都反目成仇,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小角色。
他接起電話:“施總,我一定會承擔一切損失的。”
誰知施道凌並不是來追究責任的,而是急急問道:“白墨,你沒事吧?”
施道凌話里的關切,讓白墨心頭一熱,他回答道:“放心吧,我好着呢。”
“人沒事就好,”施道凌鬆了一口氣,狠狠道,“羅老摳的事你不要管,敢坑貧道,貧……哦不是……我讓他連本帶利吐出來!”
安撫了一下白墨,施道凌話音一轉,問道:“那個……白墨小友,你最近可有什麼明悟?”
白墨疑惑道:“明悟?什麼明悟?”
“還沒有啊?”施道凌有點鬱悶,隨即意識到失態,呵呵笑道,“沒事,過兩天再來找你,掛了!”
聽着電話傳來的嘟嘟盲音,白墨搖搖頭,有點納悶。
施道凌堂堂一家貿易建材公司的老總,對他好得有點過分了。
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連一句責怪都沒有,就免除了自己所有責任了?
這太反常了。
莫非……自己真實的身份,其實是施道凌的龜兒子。
白墨被自己的腦洞徹底打敗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和自己年輕時候的爹長得很像,乾淨中有種溫柔的凌厲,絕無可能是野生的。
想到自己的親爹,白墨嘆了口氣,心頭有些沉重。
這幾年他攢下幾十萬,全給了自己的爹,結果老頭瞞着他,掏空積蓄在縣城買了個房。
可憐白墨這個初哥,連盤絲洞長啥樣都不知道,就多了個婚房,結果這回老頭重病,連治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在房子賣掉之前,白墨還有幾萬塊錢獎金,他拍着胸脯跟醫生保證,一定會在明天之前,把錢存進醫院,不然手術就要耽擱了。
所幸明天就能拿到錢了,白墨長出一口氣。
此時已是夜晚,窗外銀河橫空,繁星朦動。
他心念一動,看了看房間裏最值錢的東西,一台天文望遠鏡。
每當白墨煩惱的時候,總是喜歡抬頭仰望星空。
那片深邃的夜空,讓他忘卻一切的煩惱,北斗星,流星,太白星……讓人痴醉。
這也是為什麼白墨選擇這處出租房的原因,地處城郊,四周拆遷,遠離光害,還是在最頂樓。
他可以靜靜躺着,仰望星空入眠,進入一個不屬於現實,獨屬於他的星空世界,滌盪塵世的心靈。
第二天,白墨醒來,一條短訊把他打回冰冷的現實世界。
羅老摳把他的獎金快扣沒了。
白墨火冒三丈,羅老摳這是不給活路,逼着他跳樓啊。
他砰地跳下床,發動破桑塔納,直奔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