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牆內的天子
五月中旬.
閻川一行至長安，黑壓壓的人群，擁擠在長安城外.
城門處.
荀彧，杜襲，盧植等人匯聚一處，目光匯總充滿了期盼.
“文若!”盧植忍不住問道:“北涼的路在何方”
荀彧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也不知道，只能隨着大勢逐流，有些東西盧師既然放下了，那就不要在沾惹了，時代變了，迎來了一個更加波瀾壯闊的時代!”
“是啊!”盧植目光複雜.
“來了!”荀彧目光一凝，看向遠處.地平線上，屬於北涼的旗幟升起，一路朝洛陽城飄蕩而來.
六馬龍攆之上.
閻川與劉協同車，翻看着大衍司對於..洛陽諸侯的偵查.
“那個!”劉協神情糾結.
不知道開口稱呼閻川什麼.
閻卿他沒有那個能耐與資格.
閻將可是他貴為大漢天子，有失禮儀.
閻川抬頭看着劉協，淡淡道:“你父皇將萬年許給孤，當得稱呼一聲姐夫!”
“姐夫!”劉協坐立難安，問道:“長安現在什麼情況，還有那些關東盟軍的將軍會來長安嗎三公九卿短缺，是不是要補齊”
“啪!”閻川合起密報，沉聲道:“各路諸侯已經返回自己的轄地了，只有崔烈一家從洛陽過來，至於三公九卿孤會安排，你要做的就是入大興學宮修習!”
“我可以出宮”
劉協眸子中滿是震驚.
他一直以為，閻川會和董卓一樣，將他禁錮在宮宇之中，防止他把持朝政.
“為何不能”閻川抬頭看着劉協，淡笑道:“就算孤把朝政還給你，你能壓的住已經做大不甘為臣的諸侯，還是能壓的住恨不得廢了你自己登上皇位的漢室宗親”
“宗族不能吧”劉協眉宇間滿是狐疑.
閻川掀開珠簾，沉聲道:“張讓，當年劉焉為何要去益州，現在益州如何”
“這!”
張讓看了眼劉協，解釋道:“當年閻將鎮壓朝局之後，天子身體日益漸衰，劉焉身邊有方士，能知人生死貴賤，擅長望氣之術，他觀西川將會誕生龍氣，劉焉為了拿到西川軍政之權，所以上言先帝刺史改州牧!”
“怎麼可能!”劉協面色慘白道.
張讓苦笑道:“陛下，劉焉進入益州，派張魯盤踞漢中，張魯截斷交通，斬殺天使，益州早就脫離了大漢朝廷的掌控，而且他更是造出了天子車輿乘坐!”
“大漢!”劉協眼中滿是苦澀.
閻川起身走出車輿，沉聲道:“下車吧!”
“踏!”劉協走出車輿，其目光掃過長安城外熙攘人群，恍若隔世一般.
從去年劉宏隕落，盡一年時間他就處於別人的掌控，陷入各種戰亂之中，似乎盛世觸不可及，可眼前的長安，卻如此安靜和諧.
“臣拜見天子，見過閻將!”
荀彧，杜襲，閻忠等人對着龍攆微微一禮.
“免了!”閻川踏步走下龍攆，沉聲道:“張讓，你帶着天子前往皇宮，弘農王與萬年公主就在宮中，文和督促大軍重整，三日之後更換，戰備，戌時在孤府中議事!”
“喏!”張讓，賈詡等人應喝道.
閻川行至荀彧面前，蹙眉道:“出了什麼事，為何有一面白旗面向荊州”
“烏程侯死了!”荀彧苦澀一笑，解釋道:“半月前，烏程侯通過水路前往長沙，在途經荊州江津渡被劉表率人襲擊，
孫堅在戰船上避之不及，被黃祖射殺!”
閻川眼底閃過一絲惋惜道:“可惜，孤給過他機會!”
“哎!”荀彧嘆道:“年僅九歲的孫權，前往荊州討要回了孫堅屍身厚葬，孫策帶着麾下舊部不敢返回長沙，反而前往汝南投奔了袁術!”
閻川駐足問道:“投名狀是大漢玉璽”
“是!”荀彧恭敬道.
閻川轉頭看了眼劉協，沉聲道:“此事不要宣揚，就當大衍司沒有探查到，孤以後有大用!”
“喏!”荀彧應道.
閻川踏入城門，好奇道:“崔烈呢”荀彧躬身道:“他現在算是白身，並未參拜任何官職，所以不便出來迎接天子，留在大興學宮了!”
“呵呵!”閻川搖頭一笑，問道:“你觀此人如何”
荀彧面色古怪道:“怎麼說，銅臭味，不過有自己的底線，性格算得上剛烈，其子崔鈞到是錚錚烈骨，而且性格極為耿直!
閻川淡笑道:“孤欲將崔并州為刺史，你覺得如何”
“尚可!”荀彧恭敬道.
閻川還師長安.
三輔，北涼兩地轟動.
可以說，閻川是兩地的定海神針，出門在外百姓心中不安.
只有他身處長安，或者姑臧，兩地百姓才能感受到安全，能夠平穩的生活.
是夜.
國子監。
盧植給皇甫嵩，朱儁，張溫三人擺上一餐火鍋.
“這是何物”皇甫嵩看着滾燙的火鍋問道.
盧植搖了搖頭，淡笑道:“火鍋，涮着吃，你們應該學會享受生活，南征北戰這麼多年，老了就應該做老人家該做的事情!”
“額!”皇甫嵩微微一怔.
張溫面色複雜道:“子干，你這是在勸我們激流勇退嗎”
“是!”盧植將一盤羊肉傾倒在鍋中，沉聲道:“閻川掌權，他可不是何進，更不是董卓，北涼律，北涼府衙建制，內政體系，軍隊體系都在改革，我們跟不上時代了!”
“咕咚!”朱儁抿了口葡萄酒，感受着口腔內的酸澀，苦笑道:“你的意思，朝廷的規制怕是要大改，什麼三公九卿全部會被罷免，而充入朝堂的便是他的六曹，國子監”
盧植頷首道:“當然，只是我的猜測，不過與其在朝堂無所事事，你們還不如和我一起來國子監!”
“哦”皇甫嵩驚訝道.盧植捋了捋鬍子，笑道:“國子監建設了多門學科，法學，史學，儒學，數算等等..，現在我準備開一門兵學，總集天下兵法，專門教授可以領兵打仗的統帥!”
張溫一臉懵逼道:“這事，需要閻川同意吧!”
“上稟就行!”盧植架起一片涮羊肉，隨意道:“你們也吃，國子監不受六曹限制，只對北涼府負責，我和康成，伯喈他們有做主的權利，開闢一個學科也是好事，而且我們正在尋找醫學大家，準備開醫學!”
“等等”皇甫嵩面色古怪道:“這東西，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
“齊國，稷下學宮!”
朱儁，張溫二人失神道.
盧植頷首道:“差不多，不過體制比稷下還要完善，從幼學的讀書識字，再到學舍，學堂，學宮，最後才是國子學，由簡入難，納天下百學，取其精髓，去其槽粕!”
“嘶!”三人倒吸了口冷氣.
盧植感慨道:“我從未想過一個學宮能顛覆自己的認知，你們可知現在國子監下設有多少學宮，多少學舍”
“多少”朱儁問道.
盧植豎起手指，傲然道:“現在有兩座學宮，十五座學堂，學舍，幼學更是不計其數，入學的學子超過二十萬，現在每逢入學都有無數百姓將幼子送入幼學之中!”
“嘶!”三人倒吸了口冷氣.三輔，北涼，兩地就有二十萬學子，如果整個大漢由國子監掌控，那是不是有數百萬學子.
如此一來，天下如何能不安.
“哈哈!”盧植大笑道:“閻川說過，他要讓大興學宮遍佈天下，百姓家中幼子人人可讀書識字，這便是大興學宮存在的意義，也是名字的由來，天下大興，諸學大興，你們有沒有興趣!”
“咕咚!”皇甫嵩飲了一杯酒，大喝道:“既然朝堂留不下了，還不如棄戎從筆，自己打不了仗，日後我的學生個個兵法大家，縱橫捭闔的統帥!”
“幹了!”
張溫，朱儁一臉熱血.
他們有何嘗不明白.
閻川執政，朝堂無他們這些人的出力之處.
並非說閻川不留，或者直接格殺，而是他們的思想跟不上北涼臣屬的想法，或者說他們老了，已經被淘汰了!
與其留在朝中養老，還不如投入國子監，在造一片輝煌大勢.
與此同時.
北涼府中.
閻川匯聚了北涼所有文武.
荀彧，賈詡，閻忠，杜襲等人神情忐忑不安，呂布，典韋，趙雲等人到是神情愜意，一口一個香甜軟糯的玉米餅，等候閻川發話.
“刷!”
“刷!”
“刷!”
閻川翻看玩北涼與三輔的內政統籌，沉聲道:“人口與賦稅還在穩步上漲，天下大亂，三輔與北涼已經成了商客久居之地，西出的頻率也在增多，沒有出什麼大的問題!”
“閻將!”杜襲起身問道:“一些商客在詢問，是否能夠販賣白紙!”
“將造紙的工業授權給商客!”
“他們可以造紙，賣紙，不過印刷書籍的權利要留在工曹!”
“而且賣紙要定價，北涼，三輔，并州三地價格要達到百姓隨意購買的程度，至於其他州郡如何販賣不歸我們管，並且達成他們給我們免費提供紙張的合約”
“如果他們要建設造紙工廠必須要在北涼，三輔，并州三地，若是在這三地之外建設造紙廠，視為泄露北涼機密，夷滅三族!”
閻川沉聲道.
“喏!”杜襲恭敬道.
閻川目光落在荀彧身上，說道:“文若，公達現在并州，你代管刑部，所以每一份合約，都要你親自擬定，我北涼府給他們賺錢的機會，他們也要給予回報，不管是開廠聘工，還是販賣低廉，都是對三地百姓的惠政之一!”
“喏!”荀彧恭敬道.閻川敲打了下桌案，沉聲道:“北涼府下轄十一萬正統軍，兵曹下轄四萬常規軍”
“是!”賈詡躬身道.
閻川看向閻忠道:“叔父，你即日上任北涼刺史，戲志才掌吏曹!“
“喏!”閻忠，戲志才二人應道.
閻川看向賈詡道:“文和，調集宗員回朝，戊己校尉遷往并州掌軍，將府衙軍交給宗員，郭覆他們回朝統帥四萬兵曹常規軍，重新建設府衙軍!”
“喏!”賈詡恭敬道.
閻川目光落在史阿身上，說道:“帶人傳各大朝官，大衍司，宗正，國子監，明日開朝，孤要改朝制!”
“改朝制”荀彧等人身心劇震.初遷攝政御史就要改朝制，無疑是向世人宣告大漢換天了!
閻川眼底滿是冷意，不屑道:“孤已經執政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也沒必要藏着捏着，三公九卿的制度已經不足以支撐亂世的朝綱，所以必須要修正朝綱!”
“喏!”眾人應道.
賈詡面色陰沉道:“閻將，袁隗，袁逢逃往渤海，現在天下有無數名士與義士投於渤海，甚至韓馥讓出冀州牧的位子給袁紹，看來袁氏要力挺袁紹為這一代的主事人!”
閻川冷叱道:“大漢官職，從來都是朝廷擬定，何來相讓刺史之位，他們是想逆反大漢，脫離建制不成”
“這!”賈詡苦笑一閻川擺了擺手，淡漠道:“明日朝會之後，孤自有定論，李儒雖毒，可他遠交近攻，的手段沒錯!”
“難道”荀彧驚愕道.
郭嘉眯着眼說道:“東郡太守，幽州刺史，還有白馬將軍公孫瓚，這叫尊天子，以討不臣，我們是名正言順，而袁紹可是脫離建制掌控冀州，屬於逆臣行為!”
“嘶!”荀彧等人倒吸了口冷氣.
怪不得，閻川竟然讓曹操去東郡，甚至封了沛侯，看來是早有預料了!
“咕咚!”閻川抿了口茶，淡淡道:“沒必要對皇宮警戒，皇宮內的事情全部交給趙忠，張讓二人，就讓他隔着一座牆，繼續當他的大漢天子吧!”
“喏!”眾人應道.“文若!”閻川眯着眼說道:“孤聽說劉焉之子劉和，劉表之子劉琦，劉焉之子劉璋，皆有不俗的才能，派出小黃門前往三地，邀他們入朝為天子伴讀!”
“喏!”荀彧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