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老羊館

劉念拉着王眸走出別墅，先找到一家銀行按照合同把9萬元錢匯入了對方賬號，並分批匯入了3萬元進入對方賬號，備註“押金”。

走出銀行王眸想去開車，劉念拉住了他：“我們繞着這個區域走走，熟悉下環境，順便找個地方吃飯”

王眸有些不情願的說：“租了個獨棟別墅，你不讓我享受一下？”

劉念並不說話，徒步向街上走去，邊走邊說：“我離開沈市太久了，有啥好吃的介紹啊？”

王眸聽到這裏來勁了：“當然是擼串了，我認識一家烤全羊的地方，超贊。老闆實惠，串好吃，話說離這也不遠，三站地！一腳油門到地方。”

劉念笑道：“我們今天腿着。”

王眸無奈的聳聳肩。

劉念邊走邊指着旁邊的餐館說道：“你看沈市的餐館和商業，你感覺和首都有啥不同？”

王眸又一次模了一下頭，然後搖搖頭。

劉念說道：“需求單一、沈市的商業幾乎都是居民服務，幾乎沒有用戶層次的需求滿足。普遍科技感不足，但是人情味很濃。你看這家餐館，老李家常菜就是地道的人情味的商業。而我們在商業街上看到的什麼滿春樓這種就是高端商業，海底撈這樣的就是品牌連鎖商業。”

王眸撓了撓頭：“有啥區別？我看都一樣啊，都是吃飯嘛，哪家吃的舒服就在哪家吃”

劉念搖頭道：“不同餐館招攬不同的客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做出來的餐館是啥樣，就吸引啥樣的顧客。例如：你們家小區對面的就都是老百姓的商業，他們產品質量好，服務覆蓋面積小，全靠街坊四鄰的客。但是沒有什麼創新，也不會有特別好的服務。例如：他們請個歌手唱歌，就失去那種民間的煙火氣息，聚來的就不是周邊的客了。”

王眸有點蒙圈，直接說道：“聽起來很有道理，這有啥用？不還是餐館？”

劉念笑道：“我想把這種人情味做起來，而且我要用科技的方法做。雖然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以後的商業一定是這種圈層經濟，而最大的方向就是人情味”

王眸驚了一下，其實他還是沒聽懂。但是王眸做了一個非常明確的表態：“你幹啥都能成，哥們支持你。”說著王眸一指前面的店面：“到了，就是那家，看到沒，黑色牌匾的那家”

劉念隨着王眸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這是一個防四合院的建築，每個屋子都有一個宅門，中間的一個宅門上，鑲嵌這一塊古樸的黑色小牌匾，牌匾上刻着三個字“真實老羊館”，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清，看不到人聲鼎沸，也見不到閃爍的霓虹燈，3米高紅色大門兩旁被兩根已經泛黑的紅漆柱子支撐在大門樓中間，古樸的門樓上掛着兩盞燈籠，，燈籠的下面兩個小石獅子靜靜的爬在大門兩旁。

僅僅看了這座建築一眼，古樸、優雅、有品位幾個詞已經印入腦海，劉念回頭看了一眼王眸，心說：“這傢伙總算靠譜，這地方選的好啊。”

王眸自然沒有感覺到劉念的心裏的變化，嘴裏邀功道：“這家咋樣，對你的路子不？其實我也很少來這種地方，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貴，還不熱鬧。喝點小酒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放不開”

劉念點頭道：“這就是差別，你能感受到這氣氛，別人也能感受到。這家店的生意是不是不咋好？”

王眸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這家店雖好，

確實不咋熱鬧。但是每次都有幾桌客人在喝酒，我尋思着，也不會太差。但是和大排檔比，這就等於是門庭羅雀了”

兩人走進老羊館中，找個位置坐下，立刻有服務員走到面前。手裏拿着一個菜單走了過來。

劉念接過菜單，問服務員道：“咱們這有啥特色菜？”

服務員熱情回道：“當然是我們家的烤全羊了，不過您二位可能吃不了，來份烤羊腿嘗嘗吧，另外咱家有自己特製的白酒，羊湯也不錯。”

劉念笑道：“那就按照你說的，一份羊腿，給我配三個涼菜，兩碗羊湯，一壺燒酒。”

服務員看到劉戀這麼豪爽，立刻喜笑顏開，但是不忘記提醒：“客不是本地人吧，我們菜量大，您點這些可能吃不完，建議您羊腿和羊湯選一個吧。”

劉念擺手：“就要這些，沒關係！”

王眸此時也有些嘬牙花子：“真吃不完，你不會連咱東北啥菜量都忘記了吧。咱倆估計兩盤涼菜都吃不了”

劉念則沒管王眸直接對服務員說：“別聽他的，你下單吧”

服務員自然是高興萬分，說了一聲：“好嘞，聽您的。有啥吩咐的直接叫我”

劉念微笑：“我很想問一下，您這店能送外賣嗎？”

服務員有些尷尬的回道：“不送，老闆說了，我們聚的是客，送出去的是情，如果做成外賣就沒這個味道了。”

劉念點頭：“嗯，是這麼回事。所以、老闆也不想用IPAD，也不想搞軟件點菜，都是手工來。那你們發票怎麼處理？”

服務員此時顯得有些抱怨了：“唉！老闆不給弄，我們就手打發票唄，每次都耗費好久時間，弄不好打錯了抬頭或者稅號，還得扣工錢。”

劉念微笑：“行！麻煩你了，上菜去吧。”

服務員點頭：“我先給您準備燒酒和涼菜，咱家的羊腿是現烤的，有點慢。您得耐心等一下。”

劉念點頭示意可以接受，服務員走後，王眸就憋不住了：“你看吧，到他們家吃飯得端着，我都不敢大聲說話，菜也上的慢，你這幾樣菜得300元，夠我擼好幾次串了。”

劉念微笑：“貴有貴的道理，有人賣的是食材，有人賣的是情懷，有人賣的是壞境，有人賣的是品牌。這家店賣的就是情懷，一個肯守住食材品質和服務本質的情懷。如果300元能吃下這頓飯我感覺非常值。”

王眸聽聞不屑一顧的說：“有錢！燒包！我算是跟你漲見識了，這一天又租豪宅，又吃大餐的。你讓我這窮苦老百姓幸福了，可是日子咋過呢？”

劉念聽到王眸的抱怨認認真真的說道：“人都有個生活品質，有些氣場是改變不了的，不是說吃地邊攤的就叫老百姓，這種享受一杯清茶，一份好菜的人也是老百姓。你在哪個層次思考問題，就活在哪個層次，丟了生活環境就等於丟掉了在思考的環境，這並不是鋪張浪費，而是性價比的認知。值得不值得，每個層次的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王眸此時已經徹底的傻眼了：“你能，你對！反正我想不通，跟着你享受就是了。”

劉念看王眸開始耍無賴了，也知道這位老友根本悟不出來這個道理，其實今天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劉念回沈市是舉目無親的，他想拉着王眸干點事。又怕傷害到這位老友，其實王眸活在一個打工的狀態挺好，如果他拉這位老友上船，並不是賺錢多少的問題，而是如果超出人的認知範圍去做事是否道德的問題。可能王眸有天開悟了，會感謝自己，但是大概率的情況是王眸想不明白這裏面的道理，反而傷害了他。

沉默了許久，劉念並沒有說話。他在思考，思考是不是該說，該做。直到服務員把菜和酒都端了上來，劉念才緩緩開口：“王眸”，劉念並沒有叫大眼，也沒有叫哥們，這種正式的稱呼已經說明了劉念需要講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眸吃了口涼菜，倒上燒酒回道：“幹啥，怕我酒駕啊。大不了找個代駕唄，這麼豐盛的酒席你不讓我喝兩口，對不起這菜都”

劉念無奈的搖搖頭，把剛剛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清楚的感受到商機，這個城市的商機，這古樸的韻味，這實實在在的鄉土氣息，還有老工業基地的良好基因。老家，東北老家可以發展，而且潛力很大，任何事物都有雙面性，東北被資源和思維局限了，但是人的拼勁和鄉土氣息卻培養了起來，這就是機遇。而面前的這位老友，可能被他帶到另外一個世界，讓井底之蛙爬上來，結果只有兩個，1、接受了外面帶來的美好和壓力，被撞到傷痕纍纍后，破繭成蝶。2、見識了外面的美好，禁不起美好的誘惑，也承受不住外面的壓力，而變成一隻癩蛤蟆。

他有點不敢賭，因為良心告訴自己，那隻在井底的青蛙，只有見不到外面的世界的時候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