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餘音

魯克斯躺在車斗里仔細的檢查着之前的戰利品——近千張各種書稿。這是那名老法師在上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裏積累的所有知識如今全部為自己所有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揚起了嘴角，書稿的內容非常豐富。從普通的魔法理論到新魔法的研究應有盡有，其中有一張手稿引起了他的注意。稿子上記載了一種魔法物品的設計，作用大概是一個魔力增幅器，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增強施法者的力量。可惜這東西需要許多貴重的材料才能完成，老法師最後也沒有能夠實現。

魯克斯看着眼前的設計圖心想：“這個東西如果能夠做出來的話還是非常有用的，在魔法戰爭之前的時代那些偉大的魔法師就會製作各種魔法器具來提升自己的力量，比如自己手上的這本死靈之書如果可以重新拼湊到一起就是一件強大無比的法器，還有傳說中月亮女神伊南娜送給精靈族的月神的淚滴等等，可惜這些東西如今都已經遺失成為了傳說的一部分。”

既然舊的魔法道具沒有了那麼由自己來製作新的不就好了嗎？老法師的手稿為魯克斯打開了全新的思路，他興奮的在上千張書稿中尋找着相關的內容，打算將它們收集在一起認真研究。

瑪爾斯轉頭看着魯克斯興奮的樣子問：“有什麼發現嗎？”

“算是吧，不過現在還派不上用場，要等到將來才知道。”

瑪爾斯接着問：“那個已經變成乾屍的老法師活了很久了吧？”

“差不多，看這些書稿的記述他可能是魔法戰爭時代的人。”

瑪爾斯驚訝的說：“魔法戰爭？？那不就是300年前的人？”

“差不多，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這些手稿很亂而且殘缺不全。”

“他和您一樣都是死靈法師對吧？”

魯克斯一心忙於整理書稿隨便應付着：“是。”

“那您有一天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聽到瑪爾斯的提問魯克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思考了一會小聲的說：“我不知道……。”

魯克斯說謊了，作為一名侍奉死神的魔法師他遲早會有那麼一刻捨棄自己人類的身份。這是他獲得力量的代價更別提他還和夜耀達成了那種契約，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會成為夜耀的收藏品靈魂被永遠囚禁在她的花園之中，但是如果可以選的話自己實在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魯克斯停下了手裏事情看着瑪爾斯說：“你似乎還有問題想問。”

瑪爾斯猶豫了一會說：“那個奇怪的黑井，您也會用那樣的魔法嗎？”

“如果我回答會你要怎麼做？殺了我嗎？”

見到瑪爾斯沒有回答魯克斯繼續說：“如果你殺死我，阿南刻也會死。而且和普通人的死不同，她的靈魂會被永遠囚禁在黑暗之中無法脫身，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代價。”

“我不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瑪爾斯憤怒的大喊着，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他的聲音漸漸微弱最後只是低聲嘀咕着：“我不知道……。”

看到他的樣子魯克斯並沒有生氣，他其實已經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單純的少年了。和自己不同，瑪爾斯純潔，率真，有正義感。他喜歡阿南刻，但僅僅是那種單純的愛慕並沒有參雜任何慾望。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知道自己被教會追捕，但是並沒有想過要出賣自己而是一直盡心儘力的完成他的職責。與行走於黑暗之中的自己不同，瑪爾斯註定會踏着光明前進。

魯克斯笑着說：“別生氣，我就是隨便說說。”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嚴肅的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只需遵循你的內心行事即可。想要殺了我也無妨，因為我可能有一天也會要殺死你。”

“魯克斯先生，我們可以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嗎？它讓我很不舒服。”

“說的對，好不容易在激烈的戰鬥中活了下來，我們應該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才是。”魯克斯抱起手邊的酒桶說：“今天提前找個可以宿營的地方我們吃點好的，要是能打到幾隻野兔野雞什麼的就更好了。”

一個人的旅行是十分辛苦的，白天只能啃着又冷又硬的乾麵包，想要吃口熱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到了晚上又要擔心野獸或者魔物的襲擊根本沒法安心入睡。所以為了安全孤身的旅行者都會仔細的計算行程，盡量在一天內有村落可以歇腳的範圍里活動。

這也是之前魯克斯為什麼沒有想過到教會勢力之外的東部大陸去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活着完成這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