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見赤狐
自從上次在玉月樓撲了個空后，秦江被上頭狠狠訓了一番，鬱悶的他只得上街散散心。
“嗯？”秦江停下腳步，看着一家飯館裏正在結賬的顧清，眉頭一展，悄悄跟在身後。
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天氣又剛好，顧清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奔西山落紅潭。
落紅潭邊上一片花樹，在春雨的滋潤下，紛紛開起了花，現已進入深春，那些熟到透的花自然脫落，漂浮在潭水上，兜兜轉轉，實乃良景。
如此好的天氣，來這落紅潭踏青的人也不少，而顧清則是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獨自畫畫。他畫畫時，可不喜歡別人打擾，除了他的妻子。
“終於畫完了，如此以來，我便可以不留遺憾的去京城了。唉，不知蘇逸生那傢伙是否真的願意陪我去京城。”顧清收拾着東西，準備回廟宇。
“這位小兄弟，我家小姐想看看你畫的畫，不知可否方便？”此時一名身着灰色長袍，手上帶着護腕的壯年男子找到顧清，禮貌的問道。
顧清順着這壯年男子的手，看向不遠處一個轎子，那轎子做得很華貴，可惜門被帘子擋住，看不清裏邊的人。
顧清點了點頭，說道：“只是看看的話，還是可以的。”隨後顧清掏出剛畫好的一幅畫，遞給壯年男子。
壯年男子接過，笑着道過謝，將畫帶回去給轎中人看了。
過了一會兒，壯年男子空手歸來，笑着說道：“我家小姐很是喜歡這畫，小兄弟，你開個價吧。”
顧清皺了皺眉頭，心中很是不滿，不過還是強忍着說道：“這畫，無價，也不賣。”
壯年男子疑惑的看着顧清。
“方才只是說看看，我便答應了你，可這幅畫我不賣，還請你家小姐歸還我的畫。”顧清看了眼轎子，說道。
壯年男子笑道：“哈哈哈，小兄弟真會說笑，沒事兒，你儘管開價，我照價付錢。”
顧清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方才他真想開個萬兩黃金來難為對方，可他知道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這些權貴，果真霸道。
“還請轉告你家小姐，這畫我不賣，如果你家小姐願意等，我可以專門畫一幅給她，我保證不比她現在手上那幅差。”顧清說道。
壯年男子皺了皺眉，沒有再與顧清說話，轉身走向轎子。
“小姐，他說他的畫不賣，但他還說如果小姐願意等，他可以專門為你畫一幅，你看？”壯年男子站在轎子外對着轎子說道。
轎子內傳出清澈的少女聲音：“可以，將畫還給他吧，我再看看這落紅潭的妙景。”
“是。”壯年男子接過畫，轉身向顧清走來。
“我家小姐說他願意等，還請小兄弟快點動筆吧。”壯年男子歸還畫卷，說道。
“還請等我半個時辰。”顧清笑道，拿出筆墨紙硯，看着落紅潭的景色，開始作畫。
顧清一直認為，贈畫是要看對象的，自己畫了那麼多畫，全是打算給他的妻子看的，所以畫卷中總是帶着些凄美，就算眼前的落花潭的景色是如此艷麗，但在他畫的畫卷中，花的顏色也會黯淡三分，落花潭飄落的花瓣，盡顯凋零的凄美意境。
所以顧清固執的不給這幅畫。而現在顧清雖不知對方是何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對方是有錢人，生來就是含着金湯匙長大，欣賞的畫，自然是內容豐富，色彩飽滿的畫，蘊含著富貴之意。
顧清才畫到一半，轎子那邊突然有個人騎着駿馬停在附近，下馬對着轎子一拜，不知說了什麼，不一會兒就將壯年男子招呼回去了。
那壯年男子在與騎馬來的人交談了一會兒，忽然看向顧清這邊，邁步就要走過來，忽然又停下，對着轎子低了一下頭，好像是被轎子裏的人叫住了。
再然後，幾個人壯漢抬着轎子，與起馬的人一齊走了。
顧清才畫到了一半，對方卻不辭而別了，雖然顧清一直在動筆，可時不時還是關注着轎子那邊的動靜，在轎子走後，顧清遲疑了一下，繼續下筆。
已經畫到一半了，哪有不畫完的道理？
黃昏，顧清一人背着箱籠回到廟宇。
“恩公？我終於等到你了。”顧清一進門，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於是看向聲源處。
一隻半人高的赤色紅狐蹲坐在佛台旁，五條尾巴垂落在地，赤狐微微低頭。
“啊！妖，妖怪。”顧清被狠狠的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後退，雙腿直打顫，不知怎地，左腳絆右腳就要仰身翻去。
“恩，恩公？”那赤色紅狐被顧清驚聲嚇到，眼見顧清就要摔倒，急忙向前兩步，化身一個錦袍女子，將顧清扶穩。
顧清親眼目睹這赤色紅狐化身為人，驚訝無比，一時間大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是妾身魯莽了，妾身以為，顯露真身與恩公見面才不失禮數，卻不曾想過會嚇到恩公。”那錦袍女子正是刺繡女。
顧清看着眼前算不上絕色，卻渾身散發妖艷氣息的女子，平復了一下心情，確認道：“你是那天在玉月樓的那個，陸鈺姚？”
那錦袍女子嫣然一笑，說道：“沒想到恩公還記得我的名字，那日還多虧恩公相助，我才能從伏妖衛手底下逃脫，不然我定被伏妖衛抓去，關在地牢裏，不久就會成為他們煉藥，煉器的材料。”錦袍女子說到了後邊，眼睛裏露出恐懼的神色。
顧清當然記得這赤色紅狐的名字，這可是他為數不多見過的第二隻妖怪，而且還可以幻化人形。
顧清雖然不清楚她說的下場是什麼，但想必不會好到哪裏去：“只要不害人，伏妖衛應該不會再抓你了吧？”
陸鈺姚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三十年前鎮國公將大量妖族驅逐出邊境，大周國內也設了伏妖衛，本職就是捕抓妖族，沒有例外。”
陸鈺姚悠悠嘆了口氣，繼續道：“伏妖衛見妖就抓，不能活捉的，也都當場殺掉，實在殘忍。”
顧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小心的問道：“那為何你不離開大周？而呆在這兒捕殺妖族的國家呢？”
陸鈺姚苦笑道：“伏妖衛縱使擁有尋妖羅盤，只要我隱藏自身氣息，他們也不可能找得到我。而邊境關卡可是設有三品法器照妖鏡，被照到的妖族都會直接顯出原形，遁無所遁。與其去邊境碰運氣，不如留在大周內，隱藏氣息，還能勉強能活下去。”
“不過上次在玉月樓竟然被發現了我的存在，多虧了恩公，妾身才撿回一條命，恩公大德，我無以回報，若是恩公有需要差遣妾身之處，玉姚定當全力以赴。”陸鈺姚向顧清行了李。
“這......”
狐狸報恩嗎？通常都是以身相許的。
顧清想着不禁打量了陸鈺姚的身材。能入玉月樓的，定然不是庸脂俗粉。
顧清的正要想入非非之時，腦海里忽然出現一張笑中帶着莫名的凄涼之意的臉。
顧清沉默了一會兒，冷靜下來后，想到蘇逸生說，這赤色妖狐害人不少，也有過聽聞，狐妖以食人精元，吸人精魄修鍊，更有甚者吃人心肝。
“我沒有什麼需要你去做的，我只希望你以後不在害人，也不枉我將你救下了。”顧清嘆了口氣說道。
陸鈺姚聽聞顧清的話，眉頭稍稍皺起，有些為難的說道：“這......”
陸鈺姚正猶豫時，門口忽然衝進來一負劍青年，肩上還站着一隻小白狐：“妖孽，還敢跑出來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