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有惡報
“tnnd，臭老太婆，敢擋你大爺的道，活得不耐煩了。”滿臉橫肉的肥壯男子凶喝道。
躺在他腳下的是一個白髮老奶，適才一顆花梨從她的攤位掉落，她起身去撿，誰想沒走出兩步，就被一名男子撞倒。
男子提腳欲踹，在這青龍鎮上，還沒有人敢惹他的不痛快，別說頭髮白了的老人，就是棺材擋了他的路，他也要掀翻了去。
“真倒霉啊，這老人家。”街上傳來陣陣唏噓，領着老奶攤位的男子一臉憤怒，他緊捏拳頭，就欲衝上前來，卻被身邊的女人給拉住。
大腳凌空而下，將要踹到老人脆弱的腰骨，突然人群中衝出了一個小孩。
他一下撲到了單腳凌空的龍二懷裏。
“父親！”
龍二險些沒站穩，他收回腳，抱住自己只有1米高的兒子，輕輕揉了揉他的頭。
“哎喲！”他驚喜地問道，“我的好兒子，你怎麼跑這來了。”
“我來找父親玩啊。”小孩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滋滋的大眼看着龍二。
龍二心頭一暖。
作為鎮上的惡霸，他唯一無法做的惡，就是把孩子也帶成惡人。這次出門他沒有帶兒子小龍，也是因為他要去的是鎮上的青樓。
小龍看爸爸沒有回應，又追問：“父親你要去哪玩啊。”
龍二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他可不能說是去青樓，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婆，他心生一計，表情突然發生180度的大變。
老奶驚恐地看着男子緩緩蹲下身，沙包大的拳頭化作手掌向他襲來。
“住手！”鄰攤的男人終於沒能忍住，一把甩開妻子的手，就要為老奶打不平。誰想下一秒，龍二的動作讓他，甚至整個街道的人就此僵住。
“婆婆，你沒事吧。”龍二一手輕攬着老奶的手臂，一手扶住老奶的后腰，將老奶慢慢扶起，待老奶起身站穩后，讓小龍幫忙攙一下老奶，自己撿起了地上的花梨放回了老奶的攤位。
“老奶奶，下次要小心呀，可不要再摔倒了。”龍二細心地將老奶扶回攤位坐下后，“貼心”地叮囑着。
隨後他轉身對着小龍得意一笑：“為父今日是出來做好事的，可沒貪玩喲。”
暈，眾人皆倒。
龍二伸手抱起了小龍，對着小臉親了一口，說道：“小龍乖，今天的功課可有完成？”
小龍偷偷低下頭，不敢正視龍二。
龍二還不清楚自己的兒子，他立馬板起了臉，訓斥兒子：“小龍，父親說了多少次，要做完功課才能出來玩，你現在趕緊回家，聽到沒！把功課做完，如果快的話，等會還能趕上和父親一起做好事。”
小龍諾諾地點了點頭，龍二也就把他放下，看着小龍背對他向家裏跑去，他還故作威嚴的警告了一番：“要認真完成功課知道嗎？讓我發現你敷衍父親，你就要屁股開花。”
他自以為兇狠十足肯定能鎮住兒子，可在街上其他人眼裏看來，這點凶和他的真面目屬實小巫見大巫。
交代完兒子的事後，龍二也沒有糾纏老奶，這讓街坊們都鬆了一口氣。
看着龍二離去的背影，大家都一陣后怕，剛才那一腳要是下去了，老人家不死也要躺半年。
人群中一位斗笠男子看着這一幕，搖了搖頭，然後緊跟上了龍二的腳步。
青樓門口，老媽咪一看來的是龍二，立馬笑臉相迎。
對於這尊爺，他早有領教，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把自己頭牌的客人一頓狠揍，砸壞了四五張上等的水楊木桌。
老媽咪敢怒不敢言，當地的地方官都是龍二的老相識，她又能怎樣。
“喲，這不是龍二爺嘛，你可算來了，咱們青兒可等了你許久。”為了免生事端，他二話不說就帶着龍二往二樓包間走去。
看着龍二進屋后，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不知所謂地搖了搖頭，嘆上一句：“也是個可憐人，嗐。”
於此同時，斗笠男也進入了青樓，向媽媽咪出來的方向望了一眼。
包間內，一名青衣女子等待已久，看到龍二進門后，面露喜色，龍二見狀二話不說撲了上去。
女子未想龍二竟這麼急切。
龍二呼吸急促，眼神迷離，卻是一聲更咽哀鳴。
他將頭埋在了青兒的肩膀上，身體麻木，嘴裏無神地喊着：“舒寧。”
青兒愣了片刻，眼中充滿嫉妒，可片刻后緩緩融化，她抱緊龍二，手不停撫摸龍二的頭，嘴裏輕聲安慰：“我在，我在。”
兩人呼吸逐漸平靜，龍二也準備睡上一覺，可就在此時，窗戶一聲碎響，一名斗笠男子一躍進屋，他手提長劍，欲將龍二置於死地。
龍二見狀，瞬間恍惚中醒來，他將青兒放開，從床起身走向屋子另一側。
“龍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斗笠男見兩人分開，便無顧忌，提劍便刺。
而此時的龍二渾身癱軟，哪還有力氣躲避，幾個回合下來，已是好幾道傷口。
斗笠男一個劈砍，將龍二逼至角落，又一個上挑，劃出龍二胸前二尺長的血痕，龍二喘着粗氣，他自知再難躲過三招。
斗笠男更知得手在即，不等龍二喘息，又是一劍劈落，這一劍帶着大力氣，速度同樣驚人，龍二鬢間碎發凌空飄落，若再進三分，便一隻耳落地。
第二劍緊跟其後，對着龍二的腰間刺去，這一劍若中，不死也重傷。
龍二猛地一咬牙彎身反從斗笠男腰間穿過，這一劍的險而又險，但終是刺空，他猛然鬆了一口氣，卻不想……
“龍二小心！”青兒捂嘴大叫。
斗笠男並未回身，手中長劍順勢挽花，劍把與劍刃在掌中形成一道弧線，竟是使出了一招絕學“燕返”。
長劍順着龍二穿腰的路線追擊，從龍二的背面直直穿身而過。
“噗！”
天旋地轉，血味在屋內瀰漫開。
龍二僅剩不多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干，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仰看着頂部的花燈，這兩年所作的惡行一一浮現，他的眼中有解脫，也有遺憾。
世界默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