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舊城埋深疑
大祭司見是尖喙,頓時提高了警惕,自己的元氣還沒有恢復,如果尖喙在這個時候乘他之危可就糟了。
尖喙倒沒有發難,他對大祭司說道:“你敗給那幾個毛頭小子也不意外,他們所使的功夫並不一般。”
大祭司驚異道:“他們什麼來頭?”
“那套劍法是皇宮裏‘天星營’的招式。”
“他是‘天星營’的人?怎麼會來我這裏?另外兩個小子也是嗎?”
“他們不是,不過他們······呵呵,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說我反正也從你嘴裏問不出來,我先走了。”
“你被‘天星營’的人盯上,還能藏哪去?想活命就跟我走。”
“跟你走?我還不知道你惦記的是蛤蟆神功的秘法?”
“你留着這秘法又怎樣,練成這個德行。別再跟我廢話,你如果還想以後能逍遙快活,就應該知道接下來如何是好。”尖喙盯着大祭司的眼睛。
大祭司被盯得不寒而慄,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識時務者才是俊傑。”尖喙獰笑着。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太平、長安、葉震風幾乎尋遍了南廣的大小村鎮,慕家所在的濟澤城也去過了,一座城也回去過了,皆沒有慕南的下落,現在只剩下最偏遠的另一座大城“赤沙城”,三人正往此處趕去。
路上長安問葉震風“赤沙城”名字的由來,他現在對這些地名充滿着好奇,在他看來一個名字就是過去的一段歷史。比如“濟澤”,是因為上古時期有條名為“濟”的大江流至此處匯聚成澤,人們逐水而居,定居在這裏,經歷千百年慢慢成了一座大城。雖然“濟”早已經乾涸,但是“濟澤”這個名字使用至今沒有更改。
而“赤沙城”,是在很久以前,以出產紅色的沙子而聞名,因此定名“赤沙”。
“紅色的沙子?我們還真沒有見過。”太平道。
“現在想見也見不到了。”葉震風遺憾道,“這些赤沙為這裏的百姓帶來了巨額的財富,於是他們便無節制地開採挖掘,大概在一百多年以前就一粒赤沙都見不到了。”
“赤沙那麼值錢嗎?”
“物以稀為貴,這赤沙只在這一個地方有,對於外面的人來說自然就珍貴了。”
說話間,三人到了赤沙城。走在街上,放眼望去,連幾家開張的店鋪都沒有,多是緊閉的木門,上面爬滿了滄桑。僅有的店鋪也是門可羅雀,門前的幌子在燥風中耷拉着。更令人驚訝的是,街上的乞丐竟比行人還多。
這一切都在彰顯如今赤沙城的破落,很難想像它是南廣的三座大城之一,根本無法與另外兩城相提並論。
“真不敢相信這是赤沙城。”長安道。
葉震風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前常聽別人說起,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我怎麼也想不到赤沙城比人們描述的還要凄涼。”
“我甚至覺着還不如我們天香村。”太平環視道。
“施些錢吧老爺們,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一個老乞丐過來向他們乞討。
“我們不是什麼老爺,沒錢。”太平想要趕走他。
“求求你們了,老爺,你發發善心可憐可憐我這孩子。”老乞丐指向身後。他身後有一婦女,也是乞丐打扮,懷中抱着一個正在熟睡的孩子。
“師兄,給他們點錢吧······”長安有些於心不忍。
“不是我不給,師父總共就留給我們這些,哪夠再給別人的。”太平拍拍錢袋。
“可是他們連飯都吃不上了。”長安看着那個孩子。
“你們別爭了,我這有。”葉震風從懷中掏出一些銅錢交到老乞丐手中,“你快去買些飯吧。”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老乞丐接過銅錢,給葉震風連磕了兩個頭,他身後的婦女也趕忙跟着磕頭道謝。
從乞丐這裏離開后,太平有些埋怨道:“葉大哥,你也不寬裕,幹嘛要給他錢。”
“師兄,我們年輕力壯就算兩頓不吃也沒事,他們年紀大了,還有個這麼小的孩子,不吃飯撐不住啊。”長安解釋道。
“是,長安,就你是個大善人,你是菩薩,是佛祖,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師父曾經講過叫什麼來着,對,舍利,你是不是也有舍利。”太平不悅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兄弟別鬥嘴了,咱們能幫就幫,實在幫不了的話也沒辦法。”葉震風給兄弟二人當起了和事佬。
天色將晚,三人須尋一住處,可是走了很久也不見有客棧。正當三人做着露宿街頭的打算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有座氣派的大宅,圍牆高築,碧瓦朱檐,富麗堂皇,與周遭顯得格格不入,宅前還有一條小河緩緩流淌。
“好傢夥,這房子真漂亮。”太平讚歎道。
葉震風卻感到有些蹊蹺。
“你們看,河對岸好像有家客棧,我們去那兒吧。”長安指給太平和葉震風看。
三人繞過小河向著客棧走去時下意識地望向大宅,只見這大宅門口除了一對大石獅子還有四名守衛,挎着刀站得筆直,目不斜視,給人一種威嚴感,大門上面掛着一匾額,上書“紫閣生輝”四個燙金大字。
“紫閣生輝,好大的口氣。”葉震風不禁皺起眉頭。
客棧名為“福來樓”,可是處處破舊不堪,店裏只有小二一人在柜上打着瞌睡。沒辦法,方圓十幾里只有這一家客棧。
三人要了一間有三張床鋪的普通客房,然後來樓下吃飯。
葉震風問小二:“對岸這座宅子好氣派,主人一定是個大人物吧。”
小二道:“可不是嗎,這是我們城令大人的宅邸。”
“城令?一個城令能住上這樣的宅子?”葉震風又問。
小二急忙做一個收聲的手勢:“哎喲,客官您是外地來的,不了解我們這兒可別亂說話,我們城令大人不是一般人。您瞧咱這‘福來樓’,那也是靠着他老人家的庇佑才能立足,不然早就和其他的店鋪一樣喝西北風了。”
“那······”葉震風還想繼續再問。
“您記住別亂說話就行,我可不敢再多嘴了。您慢用。”小二打斷葉震風,隨即就退下了。
太平問葉震風:“城令是很大的官嗎?”
“城令只是管轄這一座城及周邊的幾個村鎮,官銜不高。”葉震風答道。
“那他怎麼能住上這麼好的宅子。”長安道。
葉震風道:“恐怕另有隱情。”
到了午夜,長安還沒有睡着,在床上輾轉反側。他一直在想慕南能去哪裏,都找了那麼多地方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還有師父,留下字條就沒了蹤影,他到底去辦什麼要緊的事了,“梟”該如何對付呢?這麼多沒有頭緒的問題讓長安心中不免煩亂起來,他索性起床來到了窗邊。赤沙城有宵禁,小二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不要在宵禁之後出門,所以長安只得趴在窗戶上看那條潺潺流動的小河。
夜裏的小河是一道別樣的風景,天上的月亮倒映在其中,水面上泛着同樣的銀光,長安望着竟有一陣恍惚,他一時有些分不清水中月是真實,還是天上月是真實。
正當長安出神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飄過,驚醒了長安。只見那黑影左閃右避躲過大宅門口的守衛,翻進了高高的圍牆。
長安本想要叫醒師兄和葉震風,但看着他們已經熟睡,想必很是勞累了。長安不忍打擾,於是悄悄從窗戶出去,仿照剛才黑影的方法也進入了大宅的高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