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節 失敗之謎-藏兵洞

趙武被我的話問蒙了，他看看我后，腦袋搖起來像是撥浪鼓。“從沒有聽說過這事情，不僅我聞所未聞，估計其他人也是毫不知情。”趙武解釋道。這時候劉元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元至正十四年宰相脫脫遭到奸臣哈麻構陷，元順帝不辨是非，聽從哈麻及朝鮮人奇皇后讒言后將其治罪流放亦集乃路。途徑雞鳴山下時發現此山為絕佳的瞭望之地，當時還未修建雞鳴驛站，只見北、東皆為大山，南側為河流，只有西側為一山口。並且除了雞鳴山外其餘山皆矮小，猶如泰山覽秀一般。為絕佳的軍事之地。待從亦集乃路返回京師大都后，脫脫囑咐期弟也先帖木兒道，‘你我弟兄恐失勢，失勢后朝廷再無忠貞為國之人，農民反叛恐成燎原之勢，日後蒙古人會不會重新返回草原也未可知。當年修《遼史》、《金史》時，已感嘆胡虜無百年國運的判斷已被打破，但是漢族儒生反覆強調:遼金乃是半壁江山，漢族故地仍然適用強調胡虜無百年國運的詛咒。今日看來，蒙古人等游牧民族確實不善於守護江山社稷啊！賢弟啊，此為復興大都之寶地，你看，往東北方向二十五里獨石口位於兩山缺口處，將來若奪此山口則可引草原雄兵直入。應在此地建藏兵洞，洞內多多儲備牛羊肉乾，修建水渠引入水源，以備復興大元時所需啊！’就這樣，脫脫之弟也先帖木兒不忘其兄脫脫所託，秘密準備風乾牛羊肉置於雞鳴山中一洞穴中。洞穴有限，又開鑿數月，內能容藏牛羊肉乾等幾十萬斤。洞內有流動溪水可供飲用。未料想，哈麻必置脫脫丞相於死地后快，從亦集乃路返回大都后又被哈麻進讒言流放雲南，並在流放之路上矯詔賜死，一杯毒酒結束了一代賢相的生命。後來，脫脫之弟也先帖木兒也被害身亡。但是，其兩家後人不忘先人囑託，牢記蒙古人復興大計。雖然後來退回草原大漠，仍然想方設法派人回雞鳴山查看藏兵洞。大明洪武年間，其後人又花重金在山上修建雞鳴寺。寺內暗藏密道，密道不僅直通雞鳴山內藏兵洞，而且又挖掘二十五里山內密道直通獨石山口。這綿延二十五里山洞，何止能藏下百萬雄兵啊！

故事講到這的時候，所有人均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等離奇的事情。但是，看劉元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信口雌黃。況且，他敘述的故事思路清晰滔滔不絕環環相扣，邏輯思維縝密。可是，還是出乎意料，因為，時隔將近百年時間，現在所謂的藏兵洞內還有沒有所謂的幾十萬斤牛羊肉乾，還能不能吃。洞內的水流還有沒有，還能不能飲用。果真有綿延二十五里至獨石口的超長藏兵洞嗎？他劉元又是因何得知呢？

“不對，劉元先生，你是漢人，這是蒙古貴族復國大計，肯定十分保密才對。那麼你是因何得知的呢？又為何對我們不加隱瞞呢？”嬌嬌率先問道。看到眾人充滿疑惑的眼神，尤其是嬌嬌那伶牙俐齒不依不饒的架勢。劉元接着侃侃而談道:“其實自從脫脫弟兄含冤而死之後，大元朝幾乎再無忠貞為國之人。所剩的無非是王保保馬思思之類的軍閥而已，並且互相攻打，唯恐對方做大影響到自己。等到大明朝徐達常遇春二位元帥出師北伐之時，元廷早已是強弩之末，時日無多，故此，順帝逃出大都。元順帝建立北元以後，北元其實共經歷六帝，但都是小之又小的小朝廷。太宗皇帝五次親征漠北后，北元覆滅，黃金家族只號稱韃靼部落，並遠遁遼東。這之後，西蒙古人瓦剌趁機做強，並稱霸草原。東控韃靼與朝鮮，西攻哈密控制西域。但是，曾經在雞鳴山上的雞鳴寺下的藏兵洞卻在黃金家族傳人中世代相傳，流傳至今。而且，很有可能是真的！”

“啥叫有可能是真的，難道你這半天在這窮白話呢！”嬌嬌問道。“嬌嬌小姐問的是，我們家族原來都是大都漢人，蒙元時期，特別是忽必烈時期開始為黃金家族家丁，大家都知道，蒙古人不善於土工作業，修建洞穴等也是我等漢族家奴的事情。根據家傳，雞鳴寺內有口大鐘，鐘下是一口井，這井中別有洞天，井下就是藏兵洞的入口。只不過後來被西蒙古瓦剌人所竊取。特別是也先父子自稱太師淮王以來，幻想着還都於大都之內。至於為啥我將這些告訴大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早已改朝換代，蒙古人的好時光其實已經過去了。自遼代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起，燕京北方漢地已被游牧民族佔據了四百多年。北方老百姓幾百年來無不望眼欲穿簞食壺漿迎接王師北伐。無數次幻想着做為內應推翻游牧民族的壓迫。不知道你們聽說過獻初夜的故事沒有。蒙元統治時期，漢地的蒙古人不事生產勞動。完全靠漢族老百姓養活。每十戶人家養活一個蒙古人。並且好色成性，新婚之夜新娘子必須讓蒙古人來佔有，所以，我們這邊過去有頭胎生下的孩子不養的習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更可氣的是，蒙古人為了防止漢族人造反，平時把鐵器看管的相當嚴格，連菜刀都是幾家共用。大好的良田不讓耕種，變成蒙古人的草場來放牧。哪有這樣不講理的事啊。是不是沒有天理了？”

“說的太對了，蒙古人欺負漢族人百十年了，好不容易太祖皇帝北伐大都趕跑了元順帝，太宗皇帝五次北征蒙古。沒想到，剛剛幾十年不到，瓦剌人竟然幻想着重回大都，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明日凌晨我等就去這個雞鳴寺中看一看究竟有何玄機！”我跟大家說道。眾人紛紛點頭。

次日凌晨，我只留下五十名士兵看護傷兵及物資，其餘人等都隨着劉元來到雞鳴山上的雞鳴寺中。山門關着，孫亮跳進去將門栓打開放眾人進來。這座寺其實並不大，只有前後兩層院落，也沒有正式的僧人，空蕩蕩的。前殿是觀音殿，較為寬大，院落正中放着香爐。但是因為常年無人祭拜，香爐中沒有什麼香灰。後殿是大雄寶殿，擺設就更簡單了，連神像上邊的泥胎顏色都沒上全。但是在後院偏房處果然有一口大鐘，鐘上邊有銘文，無非說的是為了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特於至正十五年建雞鳴寺並鑄此大鐘。此鍾鍾多少斤，捐鍾香客都有誰。什麼馬哈木，什麼帖木兒，什麼脫脫。等等，脫脫，難道是丞相脫脫嗎？果真是他的話，那麼劉元的話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大家不約而同的興奮起來了。鐘下果然是一口井，井內沒有水。孫亮自告奮勇要求第一個下井去，30秒左右，孫亮說:“你們快下來，有重大發現。”聽到他這樣說，大家依次下井。上面留十來個弟兄看護警戒。除此之外，嬌嬌是最後一個下來的。還抱着小狗來的，看得出心情很好。其實就是人工開鑿的山洞。豎井很深，大概有十丈來深。井口比較窄，也就能容一人多一點的空隙。先下的弟兄早將火把點燃，孫亮還提了一隻鳥籠子，裏面有一隻信鴿。“行啊，兄弟，經驗豐富啊！”趙武豎起了大拇指誇讚孫亮道。孫亮一笑，露出了小白牙說道:“諸位大哥見笑了，實不相瞞，我來京營之前在薊北長城一帶當兵，與其說是當兵，不如說是給千總老爺當僕人奴才使喚。自我朝“仁宣之治”以來，承平日久，邊備鬆弛，瓦剌打秋風搶劫猶如來自家後院一樣方便。因為當兵的要麼去給把總千總去種地，要麼給他們充當抬轎的苦力，或者乾脆逃跑。大多數的邊堡缺員十之七八。像我這樣，全家老小都在北京，不敢跑不能跑的，除了白給千總老爺們干苦力之外，就得另闢蹊徑養活自己。因為軍餉早就給剋扣了。所以，我們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干一些零活。有山大王雇傭我們去挖些死人的冥器，我們為了吃飽肚子也去跟着干。但是，我們只干體力活，就是跟在他們後面，讓挖哪裏就挖開哪裏，從不幹偷盜的勾當。雖然這樣，還是見過幾次因為分贓不均，窩裏鬥的事情。前年家裏來信，問我將來的打算，我就央求家裏老父親走動走動門路，把我調回京營。雖然說我們軍戶人家只能從軍，但也有好大的區分。捨得花錢或是有關係運作的，大多都是安排在京營各部。無權無勢沒有門路的往往被安排在邊關要塞，而且，天高皇帝遠的不僅一年到頭軍餉被剋扣了，甚至連自由都沒有。整天的給千總、把總們干私活，不是耕種莊稼就是放羊放牛要不然就是餵豬。我們家都有妻兒老小在北京。要不然早就跑到瓦剌那裏去了。到了那，每次隨軍打仗都能發筆小財，且無論勝負。不像我們邊軍，除了每日做苦力外，就是幹些偷墳掘墓的缺德事，等到敵人進攻我們了，往往是束手無策，坐以待斃。因為都是空餉，軍營之中根本就沒有人，有無戰鬥力就更無從談起了。去年冬天，我老父親終於湊夠了給京營軍隊監軍太監的門包，上午遞的門包，下午京營三千營就行文了，將我調入京營三千營軍中效力。”孫亮說著他在邊軍時候的事情。

聽了孫亮一陣白話后，我們開始往洞內探尋。因為劉元說洞很深，而且他也是聽黃金家族的牧民說的，自己也從來沒有來過。所以，讓兩個火頭軍抬着兩筐火把，每人手中再拿上兩根火把，省着用。估計能走一個來回。往返腳底下高一腳低一腳的很不平坦，洞內腳下的碎石還有好多沒有清理出去，灰塵滿山洞都是，似乎這裏屬於另一個世界，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寂靜的只有我們腳下踩碎石的聲音。“嗯嗯，”孫亮又清了清嗓子。“其實我當年年齡小，跟在山頭大哥下墓地就是看個大概。有厲害的，當年有個吳學究，極其通曉陰陽八卦，不僅會望氣，能夠一眼定穴。只要他在山頂高處望着清晨的霧氣，就能八九不離十的指出哪座山峰下必有良穴，良穴方位在距離山頂何處。當年只要吳學究給看過的地方，你就挖吧，准沒錯。我就記得三年前，我們暗中跟着的倒斗山大王劉老大就和吳學究關係莫逆。總給劉老大找到好的富穴，當然了，每次劉老大也出手闊綽，分給吳學究好多值錢的東西。記着有一次，吳學究從關外回來，探得一處古代富穴，估計是古代皇族的墓地。讓劉老大趕快動手。因為當時邊關軍事衝突不斷，出關已經受到限制，只允許每日的巳午未時出入關口，就是現在的上午九點到下午三點能夠出入關口，並且審查也嚴格了好多。為了增加人手，也為了方便關口放行，劉老大把我們幾個平時給他們幹着些小活兒的邊口哨兵給雇了去。因為正值戰事吃緊，不敢輕易答應，直到劉老大把價碼提高到每天十兩銀子，並且他負責打點千總和把總。十兩銀子啊，這可是我們普通當兵的陣亡的撫恤金的價格啊！干！不僅我干，我又找到了我們的百總和旗長，他們啟初還有顧忌，當聽到每天至少得十兩銀子的時候，當即表示願意入伙，並且又介紹了兩個伴當。這樣，我們約定好了時間，直接來到古墓所在的山腳下匯合。”

我們越走越深，估計已經走出去二里多地了。可是聽着孫亮津津有味的講着他曾經的盜墓往事，大家卻覺得異常刺激。“那後來呢，你們到了山腳下之後呢？挖到寶藏了嗎？還有，有沒有鬧鬼？”嬌嬌第一個忍不住問道。孫亮此時喝了一口水袋中的水說道:“來到吳學究所說的有古墓的山腳下時，也正好是午時三刻太陽正足，列位請想，六月的天氣，又多少未曾下雨，天氣熱的要像個蒸籠，人都要熟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當站在這座有古墓的山腳下時，總感覺陰風陣陣，后脊樑冒涼氣。並且出奇的靜！啥聲音都沒有，沒有鳥叫蟬鳴。這與陸遊的名句‘水滿有時觀下鷺，草深無處不鳴蛙’咋個都不相稱啊！”孫亮此時還似乎膽戰心驚、心有餘悸。他接著說:“最後還是劉老大見多識廣，膽子大了些，指揮大家開始幹活。吳學究也用羅盤仔細定方位，又登山望氣，觀察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告訴大家說，今天幹活大家盡量少說話，出土的冥器別全拿走，留下一少部分，不然墓主該跟着我們了。眾人點頭，隨後，吳學究指了距離山腳下五十步的一處無草的開闊地說，從那裏往下挖，挖一丈五尺深后停下來。劉老大帶來了二十多少人，我們這邊有十來個人。時間不大就挖到了一丈五尺深了。也沒發現啥異常啊。吳學究讓大家馬上停下來，並在這個長兩丈寬一丈五尺的深坑中四個角點上蠟燭。並派專人看護，只要蠟燭被吹滅兩顆，馬上停下來。並且吳學究帶來了好多炒熟的小米、大米等五穀雜糧撒到坑中。‘接着挖，再挖一丈深。’吳學究說道。突然，一陣怪風吹來，險些將蠟燭全部吹滅，幸虧吳學究又把帶來的一隻大公雞殺了，將雞血倒在坑中，又將雞扔到半山腰中。說來也怪，風馬上止住了。

“倒斗這活看着輕鬆，來錢也快。其實是越干越膽小，我們又挖到一丈深的時候，挖到了青磚了！只見吳學究指示大家立即停下來。從懷裏掏出來一顆拇指粗的香來，不知道是啥香，點燃後有種怪味道，並且煙霧越來越大，說著，吳學究撬開一塊青磚后，將這顆泛着怪味兒的香扔了下去。之後，吳學究一個快撤的手勢，我們趕緊從半山腰跑了下來，都躲在幾顆大樹後面。膽子小的，比如我們的百總-已經將眼睛緊緊的閉上了。我和劉老大因為經歷過這種事，還敢在樹后偷偷張望。只見不一會兒，隨着缺口處冒出的陣陣青煙，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開始從缺口處往外爬蛇！源源不斷的爬，大的如雞蛋粗九尺來長，小的小指粗一尺來長。開始的時候還數得過來，等到後來簡直就是整捆整捆的往外爬。吐着血紅的信子，全是黃眼珠子，透着猙獰恐怖。全都往山上爬，沒有一天往下爬的。等到最後出來的是一條大黑蛇，一丈來長，有男人胳膊粗，頭上居然還長着一個公雞冠子。半直着身子，吐着信子，看着就厲害，最後把吳學究扔的死公雞給整個吞了下去，才慢慢地向山上爬去。它後面就沒有蛇了。大家都以為沒事了，哪成想剛紛紛走出樹后，哪知道這條大黑蛇又回來了。把雞頭又給吞進肚子裏才慢慢離去。嚇得我們百總當場就尿了褲子。並且眼一翻，背鍋過氣去了。吳學究趕緊掐人中，捶前胸，拍後背，好一通忙活，總算把這位百總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