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找到秦叔愛人

離開南島，柳清回到了京城的住所。

他心頭有點亂，在這座星球，修為已經無法前進半步，想要前進，只能去仙界，但是，沈墨柔的事讓他心頭煩悶。

如果去仙界，生死未卜，萬一一去不返，那沈墨柔便要孤苦終老。

如果留下來，等百年後沈墨柔生命終結再去？只怕那時他會陷入離別的哀痛不能自拔。

況且，若是有了兒女，又該如何？

凡人常說男人累，男人至死是少年，哪一個男人，不喜歡打遊戲？不喜歡釣魚？不喜歡泡腳？可是一旦去了，車貸怎麼辦，房貸怎麼辦，孩子的補課費哪裏來…？

如果他是一個人，天涯海角，宇宙群星隨處可去，但現在，心有牽挂，做起決定來，也變得異常艱難。

網絡上常有人調侃，女人，只會影響拔劍的速度。

在他看來，並不是，真正有影響的，是那種責任心。但凡你有親人尚在，有愛人尚在。再想想，年老的母親，卧床不起沒有人照顧，愛人獨自帶着小孩打拚，小孩在學校受盡白眼，便不會狠心離去吧。

當然也有想過散去修為，作為一介凡人生老病死，但他還有承諾尚未完成，巨龍的逆鱗，自己要帶回仙界，秦叔的愛人，也還未解救，他身在凡塵，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像凡人。

他想起青木祖師曾經說過的話，修行，其實修的是心。

眾多疑慮讓他心態不穩，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清緩緩醒來，還是在他京城的家裏。

青雲子在院子裏焦急的踱步，看到柳清開門出來，頓時大喜道：“前輩你醒了”。

柳清點點頭，看着青雲子也是一驚，短短數日，青雲子已經到靈海境巔峰，快要觸摸融靈境門檻。

院子裏，不知何時，梨花綻放，清香怡人。

柳清開口道：“青雲子，凡塵當中你可還有牽挂？”

青雲子頓了頓回道：“有的，晚輩父母兄長尚在，逢年過節，還是回去看看他們的”。

柳清一愣，又問道：“你參悟卜卦之術，身體異於常人，現在又步入修仙一途，壽命數倍於常人，可曾想過，親人故去之痛”。

青雲子想了半晌，回道：“生老病死乃萬物交替之根本，他們離去皆是定數，身體消亡了，但他們依舊會活在我心中”。

柳清心中有所感觸，是啊，人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人人都會死，人人都會經歷生離死別。

修仙者最大的痛苦，或許是只有生離，沒有死別，你在擁有強大修為的同時，也要面對所在乎之人離去的傷痛。

許久后，對着青雲子點點頭道：“受教了”。

青雲子微微一笑，道：“不敢當”。

柳清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青雲子，我有一故人離去，他心中有牽挂之人依舊在受苦，你能不能算算他的愛人身在何處？”。

青雲子回道：“樂意效勞，不知那位姓名是什麼？”

柳清抬手在空中寫下“秦項”二字。

看到空中懸浮的兩個靈力組成的字，青雲子拿出卦爻丟在了桌上，又拿出一個羅盤，隨着卦爻停止擺動，羅盤也有了反應。

青雲子看着羅盤指針思索片刻道：“前輩，請問是否姓徐？”。

柳清一喜，連忙回道：“正是”。

青雲子道：“說來也巧，那人所在地，就是前幾日，我們在廣場上所見到的徐嘯的家”。

柳清一愣，原來是徐家。

同時他也帶有一絲僥倖，便問了問他們的孩子是否還存活。

青雲子再次卜卦，片刻后，搖搖頭嘆息道：“那孩子，在還沒有思想之前，就沒了氣息”。

柳清嘆口氣，這徐家當真是豬狗不如，那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下的去手？

帶着各種思緒，柳清前往昆虛市。

多日未見，剛見面沈墨柔就撲在柳清懷中，像是過於思念，不禁紅了眼眶，緊緊抱着不肯鬆手。

良久，才抬起頭來，伸手緩緩摘去面部的口罩，雖然柳清也曾想像過沈墨柔的容顏，此刻見到，仍是令人驚艷決絕。

鬼斧神工，造物主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雕刻出這一張傾城臉頰，尤其是那見過多次的眼睛，此刻柔情似水，那櫻紅嬌唇上的點點霞光，讓兩人越靠越近。

“在哪裏？聽說柳清回來了？”。

沈明修的話語讓兩人停止了動作，看清現場形勢，沈明修略顯尷尬。

沈墨柔看着出現的不是時候的爺爺，也是微紅的臉上浮現異色，晚點來不好嗎？

沈明修連忙開口道：“你們繼續，完事後再來找我。”

說完便一臉賊兮兮的離去，估計腦子裏有不好的想法閃過。

想來可能是有事，柳清便開口叫住了沈明修“沈老爺子有什麼事就說吧”。

沈明修看了看沈墨柔，開口道：“我聽說那老傢伙把京城那套宅子給你了？”

柳清點點頭。

沈明修又道：“正好我也在那裏任職，來回跑不方便，你和柔兒成婚後，那裏就作為你們的婚房吧，我也搬到京城去”。

一旁的沈墨柔臉色一紅，開口道：“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泡茶”。

說完一陣風似的不見人影。

沈明修看着孫女離開的方向露出淡淡笑意。

柳清開口道：“老爺子有其他事吧？”。

沈明修表情漸漸嚴肅道：“那宅子，價值數十億，他怎麼就給了你？”。

柳清回道：“我和他們家古塔那位有些交情”。

沈明修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要了好幾次那老傢伙不給”。

“你此次回來，應該還有事吧？”

聞言柳清便簡單說了秦叔的事。

沈明修撫須說道：“這件事，當年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上層人士都知道，我本來也身在京城同倭人做鬥爭的。龍國興受了不少的傷，我這次回來也是幫他清掃徐家的”。

柳清回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沈明修回答“如此甚好”。

徐家，夏國名列前茅的大家族，卻又一夜之間身敗名裂，遭人唾棄。

柳清和沈明修到徐家的時候，這裏早已被軍隊圍的水泄不通，守衛看到來人身份，連忙帶二人進去。

這徐家大宅，裝修的倒是身份華麗，白玉鋪地，桌椅皆是名貴象牙木製成，牆壁上掛着各種名人字畫。

與這華麗不相匹配的是此時的豪宅內，並無人煙。

柳清開口道：“徐家人呢？”

一旁領路的一位軍人說道：“他們集中管理，你們要去看嗎？”

柳清點點頭。

不一會，幾人到了徐家會議室。

會議室里，柳清和沈明修看到了徐家人，人數有大幾十，每個人臉上帶着絕望，男女老少都有。

柳清問沈明修：“這些人會如何處理？”

沈明修回道：“會對他們進行詳細的調查，如果有牽連，都會以叛國罪處置，哪怕沒有牽連，想來他們在外也沒法生活，畢竟這事現在人盡皆知，夏國人內心都是痛恨賣國賊的”。

柳清嘆口氣，那古代的大官，在朝廷說錯一句話，便會被滿門抄斬，真是命如草芥，現在還算好了很多，放在古代，這徐家早已遍地孤魂野鬼。

開口向徐家眾人問道：“你們誰是徐纖纖？”

眾人抬頭看了看他，沒人說話，又都低下了頭，他們都以為，又來提人審問了。

這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突然有人站了起來，是一位年輕女子，不過說的是倭語。

沈明修當即找來一位翻譯，原來此人是徐嘯的玩寵，曾經看到過有處密室，想要通過這個消息來換取活命的機會。

眾人隨那倭人女子到了一處房間，揭開牆上的字畫，裏面是一個花瓶，扭動花瓶便出現一個地下密室。

這密室幽暗潮濕，裏面的景象讓柳清臉色難看，其他跟隨進來的人也是面帶憤怒痛苦之色。

這裏，關押數百兒童，想來是當初還沒來得及送往倭國，這麼久了，很多小孩已經沒了氣息，還有一部分也是奄奄一息。

沈明修立馬下令找來救護人員。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表面上光鮮亮麗，看不見的地方，人類豬狗不如。

密室里，有很多房間，裏面多數留有白骨，還有一些死去不久，身體已經腐爛，周身有屍蟲在爬動。

在最裏面的房間，有一個女子，長發已經拖到地面，面無血色，乾瘦如柴，懷裏抱着一個洋娃娃，嘴裏不知道在念着什麼。

這人，應該就是徐纖纖了，柳清眼眶微紅，不忍再看，交代一聲便轉身離去。

現在的他感覺異常壓抑，同樣是生命，為什麼有些人就要遭受如此折磨？他們做錯了什麼？

就像那些入室搶劫的人，你拿走財物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害人性命？

他心情低落，回到沈家大宅便是閉門不出。

在他看來，這都是那該死的天地法則，偏偏就要降下苦難給那些苦命人，什麼狗屁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這想法也使得星辰深處古老祭壇旁的那本書，心急如焚，感覺就要喊“我只管仙途，不管凡塵”。

同樣，門外的沈墨柔看着柳清把自己關在屋內，內心也是焦急萬分。

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柳清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只是依舊眉頭緊皺，面色蒼白。

沈墨柔上前查看，伸手扶上柳清的額頭，將他額頭的皺紋舒展開來。

看着那擔憂的神色，柳清將佳人攬入懷中。

感覺柳清呼吸平穩了許多，沈墨柔輕聲開口道：“爺爺說你出來了可以去見他”。

沈明修顯然也是受了些許影響，在見到柳清后先是嘆息一聲，然後開口道：“徐家那個女子，並無大礙，就是身體缺乏營養比較虛弱”。

頓了頓，又開口道：“只不過，只不過精神異常”。

說白了，就是瘋了。

聞言沈墨柔眼眶泛紅，當年保鏢的故事，她聽說過，作為女子，她能夠理解徐纖纖，她同柳清身份似乎也沒有那麼匹配，但是她不在乎，她就是單純的喜歡柳清，想着，便握緊了身旁柳清的手。

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也讓柳清心裏的一些想法更加堅定。

沈墨柔並不知道柳清是修仙者，卻依然將整顆心綁在他身上，僅僅是因為登山時的邂逅，喜歡的乾淨純粹。

...

柳清又要離開了，他打算帶徐纖纖去看看秦叔。

現在分別，沈墨柔並沒有表現出傷感，而這種懂事，也讓柳清更加心疼。

她知道自己露出的不舍，會讓他做起事來猶猶豫豫，她只要知道，他會回來便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