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這叫我們怎麼敢輸
“13號不是剛剛被球砸到臉的那位傷員嗎？這麼快就上場真的沒問題嗎？”
在見到那位長發少年重新站到賽場上的時候,有觀眾忍不住問。
他身邊的人回答：“可能是沒辦法了吧……已經第三局了，烏野需要一個能夠改變比賽節奏的人。”
對於兩支水平相差不大的隊伍來說，比賽的節奏就是關鍵。
而在青城的氣勢節節攀升的時候,烏野就該想辦法打破他們的氣勢了。
在所有觀眾們緊張的心情中，比賽，開始了。
第三輪由青城先發球。
青城的選手們紛紛退開，只留及川徹一人抱着排球,站上了發球區。
餘光注意到隊友們緊繃的姿態,清瀨春澈不禁想到了剛才第二局比賽結束后休息的間隙,烏養教練跟自己說的話。
“及川的大力跳發力度比起前更大了……在剛開局的時候，他還會因為力道太大而失去精準度、把球打出界，但現在,他已經遊刃有餘了。”
“上一輪我們被他連續發球奪走了三分，這一次，我們得儘快破發！”
……清瀨春澈很快就見識到了及川徹的發球力道有多大。
西谷夕明明接到了他的發球，整個人都向後退了一步，但他卸不了力,排球不受控制地歪向了場外，直接砸到了觀眾席上,清瀨春澈想撲過去救都不行。
【不一樣了。】
清瀨春澈注視着球網對面那抹白色的身影。
及川徹的發球,跟他一開始作為學習模板的那個跳發，不一樣了——威力更大、氣勢更足,也更有及川徹的個人特色了。
青城普通隊員的隊服底色是白色,上邊點綴着青色的邊。
青城的橫幅則是以青色為底,上面寫着用白字寫着標語。
青和白,很清爽的配色,但穿着隊服的人站在一起時看着氣勢很足,橫幅上面寫着的是“制霸球場”這樣霸氣的口號。
清爽溫和，而不失霸氣，一如及川徹這個人。
其實及川徹給清瀨春澈的初印象，是強大而不可接近的。
但後來，奇妙的緣分讓他認識到了這位“宮城最佳二傳”更深的一面，讓他知道了，這位制霸球場的男人私底下是什麼樣子的。
生活中，他可以是一位搞怪而又欠揍的朋友；在賽場中，他又是一位強大而值得尊敬的對手。
站在他這個位置，隱隱能聽到球場外女孩子們為及川徹加油的聲音，和青城的應援隊“哦——嘿！”的助威聲。
黑白兩色的護膝隨着主人的跑動而交錯晃動，繃緊的腿部肌肉在合適的位置蓄力起跳，結實的腹部發力，上半身猛地後仰，手臂伸長，手掌“咚”地一下觸球——排球如重炮一樣射了出去！
不論看過多少次，田中龍之介都覺得這樣的發球很離譜：“這發球的威力比扣球還大吧！”
烏野這邊，依舊是西谷夕接球，面對重炮，他的身軀顯得格外瘦小。
但是，就算手臂連帶着肩膀被砸得一震，他還是勉強立住身軀，咬牙喊道：“左側，救球！”
有了上一球的經驗，清瀨春澈早就做好了準備。
黑色的瞳孔隨着排球行進的軌跡微動，他觀察好了球路，提前跑到了排球飛去的方向。
“不行，球太高了，還是會砸到觀眾席！”小武老師緊張道。
烏養繫心屏着呼吸——他也在期待着清瀨春澈會有什麼表現。
在萬眾矚目之下，長發少年仰頭追逐着排球。也許是因為搶跑，也許是他跑得真的比球還快——他在排球的前方起跳，手肘彎起，手掌向上。
發尾飄揚，衣擺紛飛，半空中，他把排球往後一托！
空中托球！而且是超遠距離傳球！
“東峰學長！”
東峰旭應了一聲，起跳扣球！
金田一勇太郎和京谷賢太郎同時起跳攔網，但排球還是擦着他們的手臂飛了出去，落在了青城的場上。
排球“嘭”地砸到地上的聲音震耳欲聾，一時間，全場居然靜默了一瞬。
等這個瞬間過後，彷彿空氣才剛重新流動一樣，烏野的大家握拳歡呼！
“破發了！”
“只用兩球就破發了！！”
就連烏養繫心都忍不住喊了出來，畢竟在第二局中，及川徹的大力跳髮帶給他們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青城那邊，岩泉一說了句“沒事”，想去拍拍及川徹的肩膀，以作安慰。
這本來只是在球員的發揮未達預期時的慣例做法，岩泉一併不覺得及川徹需要這樣的安慰，但湊近時，他卻被對方的表情驚了一下。
這個在球場上一向自信而傲氣的男人，表情凝重得可怕。
……雖然平時不太靠譜，但關鍵時候，及川一直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啊。
岩泉一忍不住皺眉：“喂，這才一分，等下搶回來不就好了。”
“嗯，”及川徹應了一聲，“我知道。”
其實剛才，在他發球的時候，不止烏野的人很緊張，他的壓力也很大。
原本他想要靠着發球先搶佔先機，進一步打擊烏野的士氣。但在看到清瀨春澈上場時，他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是得破滅了。
而後的發展也與他預估的一樣，烏野在他第二次發球時就搶走了發球權。
清瀨可真是厲害啊，才剛回來就能改變局勢。
及川徹並沒有覺得灰心，他只是覺得，第三局會比前兩局難打很多。
在他一邊思考着這一局該用什麼策略，一邊轉身走向防守位的時候，身側的觀眾席上，忽然傳來了浪潮一般的喊聲。
“沖吧，沖吧沖吧沖吧沖吧青城！”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青城！”
及川徹有些愕然地朝觀眾席上看去。
作為縣內的排球強校，青葉城西對比賽的重視程度很高，每次比賽都會派專業的應援隊過來。
他們會在隊員們上場時喊口號，會在選手發球時為選手們助威。
以青色為底色的橫幅上寫着的標語是“制霸球場”，他們站在橫幅之後的觀眾席上。
注視着望向自己這個方向的選手們，應援隊的隊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紙筒舉到自己嘴邊。
“沖吧，沖吧沖吧沖吧沖吧青城！”
身後的人們齊齊喊了起來，在高喊的間隙，他們還節奏統一地敲起了紙筒。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青城！”
同學們的信任與期望，如同浪潮一般席捲而來，裹住了他們的內心。
很溫暖，很親切。
“……這叫我們怎麼敢輸嘛。”及川徹低聲喃喃。
然後，他站到了防守位，弓起身子，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目視前方，唇角微揚。
見證了這位二傳在短時間內的變臉的岩泉一的心情也忍不住輕鬆了很多，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吐槽：“……及川，你這幅‘你弄不死我的請儘管上吧’的笑容真的好噁心哦。”
及川徹：？？？
他轉頭，痛心疾首道：“什麼鬼，我的笑容明明那麼純潔無瑕！！”
……
“……真壯觀啊，感覺氣勢一下子又回來了呢，”田中龍之介的姐姐田中冴子感慨道，“不愧是標語為‘制霸球場’的學校。”
相比起來，烏野就有點磕磣了，特意為他們過來觀賽的也就他們這幾個平時關注過烏野、還得剛好在工作上抽得開的大人。
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教過山口忠跳飄球的嶋田誠，他有些無奈：“烏野在這方面的確差了點啦……”一個好的應援隊，對於隊伍的鼓舞力度是很大的。
特別是，在選手們心灰意冷的時候。
其實在幾年前，烏野還是有組織應援隊的。
那時“小巨人”沒畢業的時候，帶着他的隊伍打進了全國大賽。
只可惜，這幾年的烏野排球部逐漸式微，學校對這方面也就沒那麼重視了，聽說大地他們一二年級的時候，還會出現其他社團佔用排球部場地的事情……
“可惡，忘記把我的喇叭們帶過來了！”
聽到青城的應援，正抱着球走向發球區的清瀨春澈突然叫了一聲。
在上一次烏野和青城正式比賽的時候，他好像掏了整整三個喇叭出來來着，只可惜，大家好像都不太習慣。
澤村大地扶額，他沒想到清瀨春澈還有閑心想這個，勉強笑道：“啊哈哈，那可真是可惜呢……”
“沒事，我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提前用手機錄好加油口號了！我來看比賽的朋友們也可以來一起喊加油！”清瀨春澈一手抱球一手握拳，說得激情四射。
澤村大地：？？？
“還是不用麻煩他們了吧……”這也太丟臉了！其實他們真的不在意是不是有應援的！
看到隊長這面對及川的發球都沒那麼緊張的表情，清瀨春澈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開玩笑的啦。”
大家的不情願，他怎麼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
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應援的確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只要他們自己的心足夠堅定就行。
清瀨春澈拋出了排球。
黃藍兩色的排球飛向半空，少年的目光追逐着它的軌跡。
……拋球的手感很好。
這一球，穩了！
“教練，等下能否讓大家多依靠我一點？”
這是在上場前，清瀨春澈對烏養繫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