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武林盟盟主是也
在夢裏,她和一個紅衣少年共乘一騎,在空無一人的京城裏奔馳,白日高懸,將四周都照的明晃晃的,可偏偏本該熱鬧的京城就是一個人都沒有!
她聽到自己發上戴的珠釵步搖在快馬的奔馳下「噼里啪啦」掉了一路,她回頭去看,唯恐這痕迹被追兵發現!
但紅衣少年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困鎖於懷中。
「臨宵哥哥,我的東西掉了,會不會被祖母發現!」
「不要急,也不要怕,」少年一邊夾緊馬腹一邊打趣她道:「就算你什麼證據都不留下,他們仍會發現我們!」
劉嬌嬌不解看他,從她的視線向上看,沈玉凝看到少年郎完美的下頜線和勾起的薄唇,他鼻樑高挺,眉眼如畫,年輕人的精銳之氣盡數噴薄而出。
這時候的孟臨宵像一柄剛出鞘的劍,鋒芒已泄,光華自現。
她將手貼在少年郎的胸膛之上,薄薄一層胸肌下躍動着一顆有力的心臟。
她又將手順着那胸口往下,三指寬的腰封勒出少年人窄勁的腰身,似乎蘊藏着無盡的活力。
真不錯,沈玉凝心想,這樣的少年郎誰能不愛,她要是劉嬌嬌她也會愛!
於是便愛不釋手的,又不知羞恥的,還里裡外外的,在他身上狠狠摸了一遭。
「喜歡嗎?」
「喜歡……」
「有多喜歡?」
「想咬一口的喜歡……」
當柔軟覆了上來,撬開她的唇齒,沈盟主猝不及防的睜開眼睛:「唔……」
男人欺身上榻,一手墊在她的頭下迫她送上門來,一手探入她的后腰,勾她只能緊密的和自己貼在一處!
沈玉凝尚未從夢中清醒便被堵上了唇舌呼吸不順,愈發的頭腦昏沉渾身綿軟。
等一吻畢,她氣喘吁吁只覺得雙目散光,抿了抿嘴角的涎水,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並意識到這並不是夢。
「咬到了,滿意了嗎?」男人醇厚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扭頭去看的同時又冷不丁擦到對方的唇瓣。
後者眉眼含笑:「還咬?」
沈玉凝搖頭,從被窩裏探出手腳摟住他:「不捨得……」
後者便貼過去,鼻尖蹭了蹭她的,看她眯着眼睛露出一臉饜足的樣子,像只貓。
「沈盟主做了什麼好夢?抓着我摸來摸去。」
「我夢見了……」她睜開眼睛,靈動的瞳仁微微一閃:「我夢見了臨宵哥哥……」
「什麼?」
「臨宵,哥哥……」她貼在男人的耳邊喚道:「我以前就是這樣喚你的吧?臨宵哥哥。」
孟宗主呼吸一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想起來了?」
「一點點。」
男人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喉頭哽着千言萬語卻完全說不出來。
沈玉凝拍了拍他的肩背,算是安撫他的情緒。
「孟宗主不會要像小包子一樣哭鼻子吧?」
「我當然不會!」
還當然不會……這個傲嬌的回答已經完全出賣他了好嗎。
「其實就算你真的哭鼻子我也不會笑話你的,不過我也很好奇,別人嘴裏的二公子那般英姿勃發,少年意氣,怎就變成宗主這般冷眼高貴惜字如金的一個人了呢?」
後者沉默。
沈玉凝隱約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她的「死」啊……
「你我都也變了。」孟棠分開二人的距離,定定看向:「可有一點沒變,那就是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對你的心意不會變。」
沈盟主笑盈盈的打量他,然後又撅起小嘴:「再咬一口!」
於是門外,吟風和白禹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表情嚴肅。
吟風道:「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夫人怎麼還在賴床?」
白禹道:「賴床又怎樣,你沒賴過床?沒賴過床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吟風沒好氣道:「你家盟主不會要讓我家宗主伺候她穿衣服吧?怎麼還不出來?」
「開什麼玩笑,你家宗主那麼霸道,說不定要讓我家盟主伺候他脫衣呢!」
「……」
二人彼此對視一眼,飛快上前敲門:「宗主宗主!」
「盟主盟主!」
門從裏面打開,孟棠沉臉看着他倆。.
吟風看他衣衫齊整,鬆了口氣。
白禹則探頭往裏面看:「盟主……」
「早啊!」沈盟主神清氣爽的從裏面大步出來,順帶伸了個懶腰。
「確實很早,離吃晚飯還早!」白禹嘴貧:「所以盟主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行,對了,金剛回來了嗎?」
昨夜金剛被趙豋他們留下商議要事,只留了銜月宗幾位堂主隨身保護,她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天快亮的時候回來的,」白禹道:「現下還在睡覺,盟主要去找他嗎?」
「不去不去,金剛如今身份不同,也不用事事都跟我說,咱們吃飯吧!」
「好!」
白禹高興的去叫人來送飯菜,孟棠說有事要辦就不陪她吃了,言罷便帶着吟風匆匆離去。
「既然有要緊事方才還不急不緩的……」沈玉凝自言自語,招呼白禹陪他一起吃飯。
白禹苦笑:「盟主,屬下也有要緊事要出去一趟!」
「你也有要緊事?你走了誰保護我?」
「紀少俠!紀少俠馬上就來!」
沈玉凝一臉狐疑的看他,總覺得他似乎有事在瞞着自己。
「你說清楚,到底去哪,要幹嘛?」
白禹一臉為難,見她堅持,只得說道:「屬下離家二十多年,雖說家裏也沒什麼人了……但興許還有幾個遠房族親在世,屬下想去找找……」
「哦……」沈玉凝連忙說道:「那你去吧,不用管我,我在劉家很安全!」
「好!」白禹點頭:「屬下回來的時候給盟主帶好吃的!」
「知道了!」
白禹走後,沈玉凝一個人在靜思閣轉了轉,雖說她並不覺得這裏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但冷不丁看到什麼東西她卻能馬上想起什麼。
比如梳妝枱上的紅色妝奩盒裝的不是首飾而是各色錢幣,打開一看,果然!
貝幣,銅幣,銀幣,人面幣,都是周邊小國或部落所用之貨幣,有些貨幣現在已經不流通了,卻依舊躺在她的小盒子裏。
似乎是因為她有段時間有收集各色錢幣的癖好,親朋好友特意為她去找這些錢幣,轉手再送給她。
再比如,插梅花的白柚瓷瓶,她嫌太深,裏頭墊了好些石頭。
晃了晃瓶子,果然裏頭有石頭的聲音。
還有,有扇窗戶是從裏面鎖不上的,外頭有人一拉便開,那是孟二公子的傑作,倒方便他潛入閨房還能避開照顧她的嬤嬤。
沈玉凝像在挖掘什麼寶藏,一會摸摸這裏,一會又看看那裏,一片空曠的沃野好像逐漸被注入活水,貧瘠和乾涸得到滋潤,竟慢慢有記憶開始生根發芽。
「三姑娘!」外頭有人喚她。
沒錯,這的確是喚她的稱呼。
「三姑娘,大公子讓我們來伺候三姑娘用飯。」
沈玉凝到外間一看,三個丫鬟並兩個嬤嬤端着湯湯水水擺在桌上。
那五人年齡不一卻都含着一汪熱淚喜盈盈的看着她,沈玉凝不用她們說也猜到了,想來這就是劉昶所說的,以前照顧過她的舊人。
「奴婢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三姑娘。」
當先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說著便向她跪了下來,有她帶頭,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跪下哭泣,其中還有那兩位比她爹年紀都大的嬤嬤!
「別別別,」沈玉凝頭皮發麻,她在武林盟可沒經過這些,不得不說,京城大戶人家的規矩就是多啊……
「老奴以為,三姑娘真的沒了,每日吃齋念佛,盼着三姑娘早,早日……想來是菩薩顯靈了,三姑娘竟是安然無恙!」其中一位老嬤嬤說著連忙雙手合十念着阿彌陀佛。
沈玉凝一手一個將兩位老人拉起來,又拉扯那三個婢女。
「你們別對我行這樣的大禮,我不是劉嬌嬌。」
「什麼!」五個人臉色大變,方才嘩嘩流淌的眼淚也戛然而止。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以前的劉嬌嬌了,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了,你們這樣,我很為難……」
「沒錯,」為首的婦人說道:「大公子說了,三姑娘不記得過去的事,讓我們陪姑娘說說話,講講以前府上的種種,說不定三姑娘就能想起來了!」
「對對對!」沈玉凝高興道:「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好辦,這裏是三姑娘在長大的地方,日後我們天天圍着三姑娘講,總能想起來!」
「這個真不好辦,我就在劉府停留幾日,過幾天朝中安穩,我就走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已經不是劉嬌嬌了,我有別的身份,也有別的事情要辦。」
「啊?!」那老嬤嬤又開始念阿彌陀佛:「您不是三姑娘,那您還能是誰啊!」
「咳咳!」她在桌邊坐下,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湯,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區區不才,江南武林盟盟主是也。」
眾人沉默。
沈玉凝怕她們沒聽懂,又解釋道:「就是武林盟,你們知道嗎?一些名門大派,刀光劍影,那種行俠仗義,還有絕世武功,蓋世神兵,都歸我管,沒錯,我就是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