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初十一過,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淡,周圍的人陸續結束了假期,開始忙碌。
肖妍爸爸在海邊承包了一塊島,專門倒騰海鮮,肖妍弟弟大學畢業后,去公司上了半年的班,實在受不了九九六,辭了職。
回家和肖妍爸爸一道做起了生意。
兩個男人一走,屋裏瞬間冷清了下來。
自從上次參加完那場婚宴,肖妍媽媽試着問了肖妍的意見,想讓她出去面對社會,見她態度堅決地拒絕後,也沒逼她。
不想上班,就不上。
等到她想上了,自然會去。
肖妍又恢復成了之前的狀態,呆在家裏,哪兒都沒去。
三月下旬,肖妍媽媽去給盼盼辦了早教,「盼盼最近會說好多話了,個個都說他聰明,不像他外公,也不像他舅舅,將來肯定是個讀書的好苗子,而且早教的老師說了,周歲后,是培養孩子的最佳年齡斷,咱們不能錯過了,得從娃娃開始抓起,贏就要贏在起跑線上......」
肖妍:「.....」
再過半個月,盼盼就滿一歲。
在家裏獃著也是玩,附近沒什麼小朋友,盼盼又喜歡熱鬧,肖妍考慮了一下,同意了媽媽的意見。
早教一開始,早上肖妍的媽媽很早就帶着盼盼,讓司機送去了早教中心,沒有了盼盼的聲音,家裏徹底變得空蕩。
肖妍沒什麼事做,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呆了兩天,漸漸有些無聊。
睡到十一二點才起來,窗帘一拉開,外面的陽關灑進來,四月的天還沒那麼熱,風拂在臉上,一片風和日麗。
但天氣再好,好像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地球在轉,每個人都在忙,就她一個閑人。
「要不明天我帶盼盼去吧。」肖妍主動提了出來。
肖妍媽媽看了她一眼,提前同她打好了預防針,「你帶出去,難免會被問盼盼的爸爸,你想好怎麼面對了?」
肖妍不出聲。
「在你想好怎麼面對自己的身份之前,好好地獃著吧。」
肖妍果然還是選擇了逃避,沒再堅持。
第三天,肖妍躺在床上正暗無天日地睡着覺,姜寒打來了電話,肖妍剛按了接通,便聽姜寒道,「小仙女,出來。」
肖妍:「......」
肖妍一個機靈,翻身爬了起來,「你到鵬城了?」
「嗯,來了,出來看看我新開的公司。」姜寒說了一個地址給她,掛了電話。
一個多月前,肖妍就知道姜寒要來鵬城定居。
PT的總部在鵬城,她和陸焰已經結了婚,總不能兩地分居,遲早都得過來。
肖妍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自懷孕之後,她就沒有單獨接觸過外界,兩年內,都沒自己買過一副,去衣櫃裏挑了一條媽媽上次去商城給她帶回來的連衣裙,
趕過去的時候,姜寒正在和新招聘的幾個老師開會。
助理小玲帶着她先去了休息室。
公司比她想像的要大,裝修也很漂亮,牆上還掛着公司各種活動的照片。肖妍只知道姜寒這些年,開了一家聲樂公司,自己當上了老闆,但並沒有親眼見過她的生活。
等着也是等着,肖妍起身,走到了牆邊一張一張地看了下去。都是姜寒這幾年,在各個場地跑單時,和學員們拍下來的合影。
有不少明星。
肖妍沒接觸過外界,但整天都在刷手機,娛樂圈的人,她還是認識。
其中就有蕭銘。
照片是剛拍的,除了兩人之外,還有幾個工作人員,照片的右下角寫着去年夏天的日期。
肖妍愣了一會兒神。
記得蕭銘第一次來鵬城,那時候,他還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被姜寒吐槽無業游民,三人還曾去過島上抓螃蟹。
幾年的時間,現在他已成為了家喻戶曉的流量大咖。
人也越來越有魅力了。
姜寒也是。
同當初在PT時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乖乖女小綿羊,徹底蛻變成了女神,照片上的她,彷佛全身都在發光。
還有一張是她和陸焰的合影。
曾經的冰山總裁,坐在姜寒旁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側臉,眼神里的愛意,即便是透過照片,也能看出來。
好像每個人都變了。
每個人都在進步。
除了她。
時間在走,而她停在了原地。
關於她的幸福和未來,似乎在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一切都嘎然而止。
媽媽早就對她說過,「你有想過自己的將來嗎,盼盼總有一天會長大,會離開你,你怎麼辦,生活還得繼續,媽媽不求你急着找一個伴侶,只希望你能勇敢地面對命運,肖妍,他已經不在了,你應該回到以前的生活......」
平靜地如一灘死水的思緒,再一次被拉了出來,肖妍盯着跟前的相框,目光慢慢地沒了焦距。
「來了?」正失神,姜寒推開了門。
肖妍回頭,姜寒穿了一條高腰牛仔褲,短款襯衣,一頭長發微卷披散在肩頭,手裏拿着一本文件夾,站在門口,微笑地看着她。
平時雖然經常聯繫,但兩人算起來也有快兩年沒見了。
此時肖妍看到了她最大的改變,也是她最閃光的地方。
自信。
肖妍很欣慰,彎唇一笑,「姜老師好。」
姜寒沒應,看着她直接問,「打算什麼時候出關。」
肖妍:「......」
—
以前在鵬城,都是肖妍帶着姜寒到處混,今天反了過來。
從公司出來,兩人先去了商場。
肖妍很久沒買過衣服,被姜寒拽進了店裏,推到了鏡子面前,「自己看,多漂亮的小仙女,別浪費了資源。」
這是她曾經對姜寒說的話,如今姜寒還給了她。
買完衣服,姜寒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了車上,突然道,「肖妍,帶你去個地方。」
肖妍不知道她要去哪兒,直到半個小時后,她看到了曾經非常熟悉的路線。
去PT的路。
當初肖妍雖然比姜寒晚離職,但也只比她多呆了大半年。
辭職后,肖妍因為姜寒的原因,一直耿耿於懷,再沒去過PT,也沒聯繫過之前的同事。
時隔四五年,再去,還有和姜寒一道,肖妍的神色也慢慢地活躍了起來,「好久沒來了,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
「那邊整個一片,都建成了工業區,人流量比之前更大,你之前住過的那棟公寓也被鏟掉了,擴了一條馬路。」
肖妍一愣,「你去過公司了?」
「公司沒去過。」姜寒一笑,「陸焰三十三歲生日那天,我去了那家咖啡店。」
肖妍挺意外,「那破咖啡店居然還在。」
「嗯,你說的那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妹,發福了,上次見她都有雙下巴了。」
肖妍:「.....」
「艹。」
她的咖啡小妹妹。
肖妍已經很久沒吐過國粹,吐出來,竟然有了幾分彆扭。
「人老了,真沒意思。」曾經再叛逆的人,都能變成模範公民。
「小仙女注意點言辭啊,待會兒見到老熟人,別被人打。」
肖妍:「......」
兩人離職都好幾年了,PT這幾年發展又快,改朝換代了不少人,能認識兩人的很少。
到了PT大樓前,姜寒沒去特意繞,直接從旁白的入口,開去了地下停車庫。
上面的建築變了,底下的停車場沒變。
姜寒直接將車開到了電梯口不遠處,曾經肖妍經常停過的車位。
那會兒為了佔個停車位,肖妍還特意花了整個月的工資,去買過一把鎖,沒想到,不到一周,就被管理員發現,給她鏟了。
昨日重現,回憶鋪天蓋罩了下來。
鼻尖突然一酸,肖妍又罵了一句,「回憶殺,真他媽刺激。」
電梯還是之前的那部。
此時並非上班高峰期,裏面沒人,兩人進去,習慣性地按了三十。
進去后,誰也沒說話。
不只是肖妍,姜寒今天也是時隔多年後的第一次重回公司。
樓層不斷晚上,肖妍盯着變化的數字,終於感概了一聲,「誰能想到,再歸來,你已經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娘了,而我,竟然也成了老闆的乾親家,放眼望去,當年誰能有咱們混得好,湯淺,張歆,還有生管那位姓區的,姓劉的,之前多趾高氣揚......」
姜寒一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給了她一句準話,「那今天給你個機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肖妍目光一亮,轉過頭不確定地道,「真的?」
姜寒終於從她臉上看出了幾分熟悉的朝氣,點頭保證,「嗯。」
「謝謝總裁夫人。」
姜寒:「......」
肖妍嘴上說得兇橫,可到了樓層后,突然又有些緊張,這才想起問姜寒,「陸總在嗎。」
話音剛落,姜寒還未來得及回答,電梯門已經打開,陸焰站在正前方,一身黑色西服,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插兜,正看着兩人。
肖妍:「......」
雖然在微信上,她張口閉口一個孩子他乾爸爸,可現在看到本人,還是有一股壓迫感。
可能就是所謂的一日為老闆,終身是老闆的感覺。
肖妍打了一聲招呼,「陸總好。」
「嗯,歡迎。」有了那層「親戚」關係在,陸焰的態度,已經隨和了很多,目光落在了姜寒身上,目光里頗有幾分不滿,平淡地問,「吃飯了嗎。」
兩人分開了一個多月,姜寒今天才到。
到了后也沒先找他,而是先找了肖妍,又開完了公司會議,再去逛了街,才不慌不忙地趕過來。
姜寒知道他在生氣,上前輕拽了一下他西服的衣袖,笑着道,「等陸總請。」
「你是老闆娘,還用得着我請。」
肖妍跟在兩人身後,餵了一嘴狗糧,沒再往兩人身上看,打探起了曾經呆過的第一家,也是她唯一呆過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