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055章
自從在酒店的床上隔着被子抱過之後,聞息和陸棲再沒有過像那天早上一樣直白、露骨、熱烈的親密動作。
牽手、咬耳朵、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眼神,在喜歡肆意瘋長的階段里,聞息越來越覺得這些親近卻又有距離感的行為像是飲鴆止渴,能夠短暫撫平他想要觸碰陸棲,也希望被陸棲觸碰的悸動,同時又導致他在得到碰觸之後,總是渴望更多的碰觸。
碰觸不只是說身體上的,還有語言上的,心靈上的。
聞息知道自己喜歡陸棲。
也知道陸棲喜歡他。
但知道是一回事,想要聽到對方說出來,和真的聽到對方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日復一日的相處里,似是而非的話語變得越來越不夠,聞息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想要得到陸棲的告白,也更想對陸棲告白。
只是……
沒有完美的時機。
好像每天每分每秒都很合適,又好像每天每分每秒都不合適。
很多次和陸棲對話時,聞息都動了捅破窗戶紙的想法,故意說一些話給陸棲聽,卻又在真的快捅破的時候,停下了手。
這次也一樣。
陸棲說想換頭像,他就問陸棲換頭像的理由,陸棲問他是不是想聽別的理由,他反問陸棲想不想說。
最後,陸棲又把主動權交給了他。
只要他想聽,陸棲就會說。
聞息回望了最近這段時間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說出了他的真正想法:「我每分每秒都想聽,每分每秒都想說,又覺得每分每秒都不合適。」
陸棲的頭貼着聞息的耳朵:「為什麼不合適?因為不夠好?」
聞息點頭:「嗯。」
陸棲輕聲問:「聞息,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是好時候?」
聞息:「還沒想到。」
陸棲問道:「奪冠的時候算嗎?我聽別人說奪冠拿獎盃的時候會有金色綵帶從天花板落下來,被稱作金色雨,還挺好看的。」
聞息:「不算,人太多了。」
陸棲問道:「晚上睡覺前,宿舍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算好時候嗎?」
聞息:「每天都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陸棲想了想,又問道:「哦,那你或者我過生日的時候怎麼樣?不至於也不好吧?」
聞息:「不好,太晚了。」
眼下是22年10月,等他過生日,要等到明年2月了。
陸棲垂下手,拉起聞息的手,抓了下他的手心:「你怎麼這麼挑?要是打比賽找機會的時候你也這樣挑來挑去,等你找到蹲草的位置,恐怕已經十幾分鐘過去了。」
「但我聽着挺高興的。」陸棲捏了下聞息的手指,「說明我對你來說,比比賽更重要。」
聞息一臉嚴肅地補了一句:「也比比賽難搞。」
陸棲差點笑出聲。
陸棲:「其實我也挺挑的,剛剛問你想不想聽的時候,我看了眼窗外的夜景,想着如果這會是白天就好了,我跟你說那些話的時候,就能看到日光照在你身上。可當我再把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時候,又覺得夜景也不錯,讓我可以在車窗上再看到一個你。」
「當有陰影落在你身上,尤其是臉上的時候,我會更忍不住想沉溺進去,除了那些你沒說想不想聽的,還想對你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聞息,以前多少也有點這種習慣,但在來MUA戰隊和你重逢之後,我好像變得更擅長,也更喜歡在不那麼有意思的日子裏尋覓你帶來的特別之處。」
「你帶來的特別之處,比日子、時機特別來說,更重要。」
聞息靜靜地聽着陸棲說完,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一直沒說?」
「因為我覺得你是非常主動的人,想要什麼就會去爭取,而不是等着對方出手。」陸棲移開落在聞息身上的視線,垂眼看着身前的椅背,「我幾乎可以確定你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但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有這種可能,你對我的感情沒我以為的那麼深,還沒想好該怎麼辦,那些我還沒說出來的話……你是真的不想聽。」
聞息握住陸棲的手:「陸棲,你是不是有點不安?」
陸棲否認道:「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
聞息伸手抓住陸棲的領口把他整個人往下拉,自己則順勢半蹲在地上,抬着下巴迎上陸棲的臉。
兩個人的嘴就這樣碰在了一起,一觸及分。
聞息抬眼看着陸棲,眼眸清亮:「陸棲,我只和我喜歡的人用情侶頭像。」
「很巧,我只和我男朋友用情侶頭像。」陸棲低頭碰了下聞息的額頭,「你要和我一起用嗎?」
聞息點頭。
陸棲伸手捏住聞息的下巴,在聞息嘴角兩邊各親了一下。
只是這樣還不夠。
陸棲不再坐在椅子上,像聞息一樣蹲在了兩排座位之間的狹小空間裏,從眉毛到嘴巴,一次次親吻着他想要碰觸的任何地方……
從無聲的親吻到帶着喘息的索取,陸棲摟着聞息的肩膀停了下來,貼着聞息的耳朵說道:「聞息,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
聞息頭抵着陸棲的肩膀,半張臉都貼在陸棲的頸窩:「別再說了,快到基地了。萬一……我忍不住觸碰你,被別人看到。」
MUA戰隊的工作人員有不少是本市的,今天是MUA戰隊在秋季賽常規賽第二輪的最後一場比賽,其中一部分員工在比賽結束后就回家了,以至於大巴上的人比平時少了許多,大多集中在靠前排的位置,後面幾排幾乎只坐了陸棲和聞息兩個人。
大巴行駛的過程里,只要別鬧出太大的動靜,他們不會知道陸棲和聞息在幹什麼。
可車停下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坐在前面的人會站起來,會移動,會看見他們……
陸棲故意逗聞息:「這有什麼,看見就看見了。」
聞息一聲不吭,隔着衣服咬了一下陸棲的肩膀。
陸棲抬手把聞息的臉按在肩頭,像是再勾着他再咬一次:「聞神,想讓我閉嘴,這點力度可不夠。」
「陸棲,我只說一遍。」可能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發出比較悶的聲音,也可能是聞息就沒想過要震懾陸棲,看起來很有力度的字眼,竟然被聞息說得有點軟,「真的馬上就要到基地了。」
陸棲放開聞息,看着聞息安穩坐好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坐在聞息身旁,熟練地把頭抵在聞息的耳旁。
碎發撩的聞息的耳朵有點癢,聞息偏頭躲開,被陸棲按住了手。
陸棲:「不準躲。」
聞息:「……」
聞息餘光瞥了一眼陸棲的臉,看到他的嘴角附近擦破了皮:「你的嘴怎麼回事?」
陸棲直起身,曖昧地看了眼聞息:「問就是我自己咬的。」
聞息:「……難道是我?」
「不然呢?」大巴快開到小區門口了,陸棲坐直了,伸出右手牢牢抓住聞息的手,「一次忘了怎麼弄傷我的不要緊,多來幾次就想起來了。」
車停了,坐在前排的人有一半都是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瞪瞪坐在位置上不肯動。
陸棲懶得等他們,拉起聞息往前走。
此刻大巴車內的燈是亮着的,經過徐瑞文身邊的時候,光正好打在陸棲的臉上,被徐瑞文看到了陸棲嘴角的傷口。
徐瑞文站起來問道:「Lu你嘴角怎麼破了?上車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陸棲:「自己咬的。」
徐瑞文覺得奇怪:「你又沒吃東西,怎麼咬的?」
若是平時,陸棲可能會回徐瑞文一句跟你有關係么,可他這會心情好,多的是耐心跟徐瑞文「解釋」清楚:「夢裏吃了。」
「哦。」徐瑞文附和了一句,「那肯定是夢到絕世美味了,要不然你不至於這樣。」
此刻陸棲已經走到前面了,徐瑞文再抬眼,只看到了陸棲的背影,和聞息遞過來的,冷到能凍死人的眼神。
徐瑞文一臉懵逼:「……聞息,我惹你了嗎?」
劉澤昊說道:「惹了,據我觀察,明顯是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惹到他了。」
「兒子你胡說八道啥呢。」徐瑞文更懵了,「就算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我剛剛說的話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劉澤昊:「你問我我問誰?」
徐瑞文:「……」
十月二十八日晚上十一點三十五,聞息照常在陸棲住的那邊洗了澡,換了睡衣從衛生間出來。
陸棲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像平時一樣坐在床上等着聞息,跟聞息打招呼,等聞息回到自己那邊了,起身進衛生間洗澡。
不一樣的是,兩個人都躺在床上之後,陸棲給聞息發了條微信。
陸棲:男朋友,我想去你那邊和你一起睡。
陸棲:自帶被子的那種。
已經那樣一起睡過了,聞息沒拒絕。
聞息:好。
過了一會,黑燈瞎火的,陸棲拎着被子過來了。
聞息按亮床頭燈看了一眼:「……這就是你說的被子?」
陸棲:「嗯,床上那床被子太大了,我怕你的床放不下,就帶了塊小的過來。」
陸棲說完在聞息身旁躺下了,蓋在他身上的那條毯子又薄又小,無論陸棲怎麼拉扯,也只能蓋住他身體的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