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重蹈覆轍

夜濃雲淡，朗月清風。

榻旁的軒窗半掩着，徐徐涼風穿窗入，吹淡了屋內驅蚊蟲的淺淺艾蒿草香，吹晃了沈意遠留的那盞燈，吹皺了熱輕薄透氣的幔帳。

盈盈月光與簇簇燭火相融，落隨風輕擺的幔帳，借忽隱忽現的縫隙，漏幽光入床榻，落進林晚宜瞪圓的眼底。

平躺着，眼睛眨也眨，一勁兒地盯着帳頂花紋，看了許久，眼裏乾澀自然生了層水霧。

眼睛酸脹難忍，終垂長翹的睫，闔眼欲睡。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又睜眼，眼底依舊一片清明。

再盯，眼酸后自睡，睡着再盯……

重複幾次也沒能睡着，本想借眼酸助眠的，回回幾趟，反倒愈發清醒。

林晚宜泄氣。

回逢安院，一點沒因為換了地方好入睡，思考後還當擇床的毛病好了，沒曾想只錯覺。

梧桐院張架子床從睡到的，萬萬沒想到，短短几月，張睡了將近二十年的床榻，竟然也會因為擇床而輾轉得眠。

從睡着，周夫陪，秦桑綠枝陪，再后又沈意遠陪，總歸沒一生熬。

夜裏寂靜，想睡睡着五感格外敏銳，未散盡的艾蒿氣味，漸熱濕意的掌心，就連自己的喘氣聲都嫌煩。

眼沈意遠好叫秦桑綠枝進，還沒消氣也想主動同說話消磨間。

原本林晚宜還耐心自己想法子入睡的，什麼閉氣、冥想、深吸慢吐的招都試了，連眼睛都睜得干疼了，還沒能順利睡着。

櫻唇翕動，默默把沈意遠林晏晝罵了一遍，連自己都沒放。

念叨完還解氣，手心的潮熱愈發重了，再憋住，管了那許多，準備將幔帳撩開透透氣。

說定已經睡了，再說即便沒睡，支起幔帳怎麼啦，看月色，吹夜風，反正為了看。

正探手只指尖觸到幔帳之際，榻方向，沈意遠突然聲。

“燦燦知為何欺瞞？”

聲音帶着許久未開口的沙啞，音量比尋常說話輕得多。

更深夜靜，林晚宜甚至覺得心口的跳動聲吵耳，所以即便刻意放輕了聲音，還被嚇得心一起抖，手意識縮回被子裏，躺平睡好。

待心口處平緩了些，林晚宜才反應，暗暗吐了口氣，吹風透氣，又做了什麼虧心事。只聽聲音就反應么，幸虧幔帳沒得及撩開，然保齊以為半夜睡覺也偷偷看呢。

美得。

完全能。

么想着，唇邊自覺微微翹了翹。

都么久了，原也睡着啊，又擇床，為什麼呢，想嗎？

離么近還想，纏啊——沒怎麼活啊——

笑容盛，連自己都感覺到了，覺得還氣着該為笑，暗色忙抿起唇。

唇笑稍微抑制住，笑眼又更彎。

怎麼能開心呢？

踏月而，就開心；說心悅，更開心；以性命起誓，先急再慌懼，事後細品，還絲絲縷縷的甜。

再賭氣也耽誤喜歡啊，所以從傳消息的丫鬟進膳廳起，的內心深處就歡欣的。

笑着忽然想起秦桑綠枝問什麼候回王府的話，暗自打算了一番。

明肯定行，快也輕易了，萬一以為很好說話，以後重視怎麼辦？

後日嗎？好像也些快，而且難得回娘家住，還想多陪爹娘幾，但住久一點無所謂，貴為王爺，平白岳丈府住么久，好像也好。

就後日吧，三，長短，到肯定氣消得差多了，況且瑞芷成親了，得回王府準備準備。

好，就么定了，後日就原諒。

正生着氣的，一會兒的工夫已經算好了什麼候原諒，也知心裏還剩幾分氣，約莫消得差多了。

自顧自地想着，沒回應沈意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