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提出研究課題

“這位同學，你很清楚，我蹲下來也就兩秒的時間你就喝止住我了，你倒是說說，我能看到什麼？你兩秒鐘能看到什麼？”

龔香香一噎，眼神忍不住有些飄忽。

“反正那實驗數據，只有你碰到我的時候看到過，現在它被泄露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陳若笑了，“你啊。”

陳若之前是不確定的，但是剛才龔香香眼神那麼飄忽，她就確定了。

數據的泄露，她脫不了干係。

陳若把她之前說的話都還給她了，“誰說你就沒有動機了？如果泄露數據能給你帶來財富呢？如果是你陷入戀愛腦想要給對象做事呢？如果是有人威脅你呢？”

龔香香臉色一變。

陳若淡淡道，“所以別說你沒有動機，如果事情跟你無關，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這個鍋扣在我一個外行頭上，簡直莫名其妙。”

不等龔香香繼續說話，陳若又道，“一個人執着的去冤枉一件事，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尤其還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除了事情跟你絕對有關，我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

陳若的話把龔香香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看着其餘幾人懷疑的眼神，她紅着眼睛，狠狠一巴掌往陳若臉上打。

陳若輕輕鬆鬆就抓住了她的手，“這種行為叫做惱羞成怒，所謂清者自清，要是真的跟你沒關係，你沒必要這麼惱羞成怒甚至還想動手。”

老教授目光如炬的看向龔香香。

龔香香大哭，“不是我，你們寧願相信一個陌生人隨口的胡說都不相信我！為什麼！”

說完，龔香香轉身捂着臉跑出去了。

老教授姓夏，他嘆息一聲，“陳若，這件事情……罷了，總要有人來承擔這件事的責任的。”

一個同學臉色一白，“夏老師，你想幹什麼？”

夏老師搖了搖頭，“我老了，早就力不從心了，這件事，我會一力攬下。”

那同學立刻道，“不行的，老師，我們不能沒有你！我們的研究也不能沒有你！”

實驗數據泄露不是小事情。

這意味着清大這幾年的研究成果不能用了，幾年的精力跟投入都白做了。

夏老師笑了笑，“沒事，我就是承擔了這件事的責任，也就是被停職審查，你們還年輕，還要好好做的，有不懂的地方也能來問我，我也希望你們能做出更有用處的實驗數據。”

另外幾個同學這下全部臉色巨變。

陳若心中很動容。

他們這一輩的人，是真的在用生命來發光發熱。

這樣好的導師，不該因為這種事情而停職審查。

“你們做的是什麼實驗？”陳若問，“即使是實驗數據泄露了，正常情況來講，你們的研究是沒有失敗的，應該不至於要讓你停職審查。”

夏老師看了陳若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做的是水稻的非生物影響因素跟生物影響因素，實驗做了很長時間，按照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我們這個實驗，一開始就是國家投資開始做的，花了不少的錢，現在到了我們提交實驗數據的時候，但是跟我們相同的實驗數據，昨天晚上被別的機構提交了。”

雖說現在的很多研究，一般都是高校來弄，但也不是只有高校會做這些實驗。

機構一般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但一般不會有不代表完全不會有。

“對方是什麼機構？”

“農作物研究所。”

陳若能說什麼呢，那也是專業搞研究的機構。

系統這時候跳了出來，“宿主，百廢待興的時候，農業這塊還是很受重視的，其實在有些鄉下的地方是設置的有農作物研究所的，而且很多地方都有，這種情況就屬於惡性競爭，要是被查出來，整個機構都會遭受滅頂之災，所以一般來說確實沒有機構會做出這種剽竊的事情。”

“但是呢，因為都是為國家做研究，若是國家只看結果，那麼對做出貢獻的機構，國家給予的榮譽也是不少的，所以難免有些地方就會鋌而走險的去做些出格的事情。”

陳若心裏有數了。

國家不允許剽竊這是自然的，但因為都是在為國家做貢獻，最後數據或者方法被採納，國家也是受益一方，所以他並不會執着的去調查事情的真相，一旦啟動調查，那就是大動作。

所以還是有些機構會存在僥倖心理，覺得上頭未必會查，就想走捷徑了。

“這件事上面不會過問嗎？教授您在這方面應當是權威的吧。”陳若認真的問。

夏教授苦笑了一下，“不瞞你說，這些年做這個研究我也是戰戰兢兢，你也下鄉過，心裏未必不清楚，突然出現這樣的事情……人的心，是會被傷透的。”

陳若嘆了一口氣。

就如同之前那無數家裏出了事的人一樣，他們沉寂十年，即使最後命還在，有些熱情也是被消磨了的。

夏教授即使還在做實驗，卻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什麼時候也會出事。

或者說，實驗的過程中未必就沒出事，只不過他熬過來了，現在么，是終於驗收成果的時候，實驗數據卻被剽竊了。

上頭信他嗎？他自己都是沒把握的。

心裏豈會不凄苦無助？

做出這個選擇，大概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抱希望了。

“教授不如把事情反映上去，如果只是結果泄露，事情未必沒有轉機，畢竟你們做了這麼長的實驗，之前是有很多痕迹的，無論是計算，還是半成品的記錄，這些總會有跡可循。”

夏教授搖頭，“農作物研究所一樣是做同樣的實驗，我們做的那些過程，他們也會有，這件事真的計較下來，我們都是有同樣的研究過程，也就是研究結果有些不同而已。”

陳若更不解了，“那邊為何那麼肯定你們的實驗數據更好，所以剽竊呢？”

夏教授愣住了，看向陳若。

“教授這邊，很確定實驗做到完美了嗎？”

夏教授擰了擰眉，“該做的對比全部做了，已經篩選出了最優條件下產生的植株，並且我們反覆做了好幾次的實驗，對照組也做了十幾組，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陳若目光有神的看向夏教授，“不知道教授可不可以把實驗數據給我看一下。”

其餘幾個學生都不敢置信的看向陳若。

既然是實驗數據，自然是不會對外泄露的，尤其這個實驗做了那麼長時間，現在陳若可是嫌疑人。

夏教授擺擺手。“你們去拿給陳若同學看看吧，反正這個實驗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廢的了。”

夏教授對陳若還是很好奇的。

能當全國狀元，並且還樂於助人的人，她的人品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且，陳若一個徹底的門外漢，卻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

他總不會認為陳若問東問西是為了剽竊東西吧。

或許，她願意插手，是因為她有不同的見解呢。

畢竟是下過鄉的人，對水稻這塊或許她就是有些發現呢。

很快，試驗的原理說明，實驗的各項對照，數據，詳細的記錄都拿了過來。

陳若一頁一頁的看過去，最後跟夏教授說。

“其實這些非生物或者生物的影響，對稻穀的產量影響都不是很大，因為在農村而言，每個地方的水質，土壤質量都幾乎是固定了的，即使你研究出來那些影響因素是確實存在的，但改善的意義不大。”

幾個同學幾乎是對陳若怒目而視了。

“你說什麼呢！我們這個項目是上頭立項下來，我們做了幾年，你怎麼能說……”

“你繼續說。”夏教授的眼睛亮了，對陳若的這種說法，他雖然覺得聽着心裏堵，卻覺得有幾分道理的。

陳若淡淡道，“我們做研究，最後的結果也是要應用在實地的作物生長上的，對於地方水質我們沒辦法改善，土壤質量，改良的空間無非是通過各種堆肥來補充或者去掉一些微生物或者是礦物質，研究這個對水稻的實用效果反而更好，所以這個實驗，其實意義不大。”

夏教授仔細揣摩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比如光照，我們做實驗的時候可以嚴格控制，可是對於農村的水田而言，光照時間這些都是不可控的，我們不可能用東西蓋住，再及時掀開。”

“至於那些微生物，比如蚯蚓這些，確實對農作物是有些影響的，但我們總不能專門去抓蚯蚓往土壤裏面放，它們最後該爬走的還是會爬走。”

夏教授越想越覺得，自己之前的那個實驗，是真的做的沒什麼大的意義啊。

他看向陳若，“你有什麼想法？”

陳若笑了笑，“也不能說你們的實驗沒有意義，至少哪裏稻穀長得好，哪裏的稻穀長得不好，長得不好的原因是什麼這些都是能找到科學依據，有參考意義。”

這就跟種子溯源是一樣的道理。

科學講究的就是去找原因。

“夏教授，不如，你去做雜交實驗，把水稻雜交，反覆的去做這塊的實驗，去找高產量，甚至是耐寒，耐旱這一類的水稻種子，若是這些研究出來了，那對於整個國家水稻研究的貢獻，才是真正的顛覆性的。”

夏教授頓了頓，“按照你說的，這豈不是跟袁教授做的是一樣的實驗？”

“你知道袁教授？”陳若眨了眨眼睛。

系統趕緊科普。

“宿主，袁教授在61年就發現了特殊的水稻，然後就一直在做這一塊的研究，腳步從未停歇過，他是這方面的先驅，其餘的一些相關的教授，有些或許聽過他的課，知道他是很正常的。”

陳若嗯了一聲，對夏教授說，“確實，袁教授的研究之路道阻且長，那他從未放棄過，他所致力於水稻雜交方面的研究，才是能從根本上提高產量的研究。”

夏教授連連點頭。

“你說的對，我們做的研究只能算是科學依據類的，實用性不大，但是研究雜交水稻，如果能研究出產量高的水稻種子，那對我國的農業才是真的貢獻很大。”

有個學生聽得熱血澎湃，但他還算有理智。

“可是陳若同學，你說的即使很對，可我們這次的事情，又該怎麼解決呢？如果夏老師直接被停職審查了，那後面的研究課題也沒辦法牽頭來做啊。”

陳若嗯了一聲，“所以誰會來追究你們的責任？”

夏教授一愣，嘆了一口氣。

陳若道，“學校是你的一層保護屏障，如果學校願意保你，這件事最多說你這幾年的事情一無所成而已，不會停職審查，只不過，這個冤屈，咱們也不能受着就是了。”

夏教授點點頭，“你說的確實是，但是清大之前也動蕩過，這次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沒有把握學校願意保我。”

“我去找校長跟他分析問題。”陳若看着夏教授，“但是夏教授，你心裏得有數，你們這個研究團隊，有吃裏扒外的人，如果不剔除，下次還會出現這類的問題。”

這會兒通過陳若的一番話，夏教授是徹底的不懷疑陳若了，包括一起聽了陳若話的幾個學生，也都不懷疑陳若。

人家一個外行提出來的話，連教授都聽的連連點頭，並且問題直中靶心，還在幫他們找事情的解決之法。

她有什麼理由真的去泄露實驗數據？

但是，如果團隊中真的有吃裏扒外的人，那麼，他們也是嫌疑人。

一想起這個，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夏教授突然問，“陳若同學，你覺得實驗數據是誰泄露的？”

學生們驚呆了。

就算陳若腦子好使，反應快，見解獨到，但是她又不了解他們的團隊，怎麼能知道是誰呢？

教授這問的也太離譜了吧。

陳若干脆道，“就是剛才那個學姐，肯定是她。”

“何以見得？”

“憑直覺，一個心靈正直的人，不會執着的把黑鍋往不相干的人身上扣，假設她不是故意的泄露了數據，那麼，她就是不想承擔責任，所以找個人來背鍋，假設是她故意泄露的，那麼，她更加會選擇找個人背鍋，來洗刷自己，無論是哪種原因，她都不適合繼續呆在研究團隊裏，畢竟，咱們做科研，最起碼的一點應該是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