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決戰

看着降谷零像是逃一樣衝出露台,黑川凜眯着眼睛笑起來，一手摸了摸內袋。

他說婚姻屆是護身符，或許降谷零隻以為是一句情話，然而對他來說,就是字面意思。

他有系統做底牌,不會真正死亡,但是跳躍時間線卻不可控,為了少死幾次,必須先做好準備。就像是Callas一樣,先製造一個新的身份,然後選擇的時候，就能百分之百跳躍到死亡之後。

真正的護身符。

“怎麼找朗姆？如果他還在地下室。”赤井秀一問道。

“還有一個入口,不過只能從外面打開。”黑川凜胸有成竹。

“我和你一起去。”赤井秀一說道。

“不用。”黑川凜搖了搖頭，指指露台，“幫我看好他們，免得朗姆還有別的後手。”

“你一個人？”赤井秀一皺眉，滿臉的不贊同。

“一個人方便，你知道的。”黑川凜看了他一眼，眼底帶着一絲涼薄，“我不會死。”

“疼嗎？”赤井秀一忽然問道。

“嗯？”黑川凜一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不會死，但是會疼嗎？”赤井秀一又問了一遍。

“……”黑川凜沉默，整個人往欄杆上一靠,嘆了口氣,無奈道，“赤井，我不是去找死的。那只是我最後的退路……我又不是自虐。”

赤井秀一不說話,只是很不信任地看他。

黑川凜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他：“米花銀行的儲存櫃，暫時寄存在你這裏。萬一的情況，你去取裏面的東西，我都安排好了。雖然希望用不上。”

“為什麼又是我？”赤井秀一沒去接，“黑川，你已經是第三次對我交代後事了。”

“有嗎？”黑川凜歪了歪頭，疑惑道，“無人島那次也算？好吧……你說算就算。或許是……在我心裏，赤井秀一足夠堅韌吧。沒有任何打擊能擾亂你的思維，永遠冷靜得可怕，能讓我放心交託所有。哪怕是零，牽涉到他重要的人的時候，也會感情用事。比如諸伏景光，比如……我。”

“我是不是要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赤井秀一的臉色更黑了。

“還有……”黑川凜停頓了一下，正眼看他，“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唯一一個會站在我這邊，為‘黑川凜’本人考慮的朋友。我信你。”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終於無奈地笑起來：“能被你當成朋友，真是榮幸。”

黑川凜就當聽不出他語氣中的調侃，確認道：“是摯友。”

“你覺得，這次波本又要追殺我多久？”赤井秀一頭疼地接過鑰匙。

“唔，我會儘快回來的。”黑川凜眼神飄忽。

“第一次兩年，第一次半年，第三次一個月。”赤井秀一指出。

“好吧好吧，我保證，不會超過一個月。”黑川凜應道。

“一個月，如果你沒回來，我會告訴波本——所有的。”赤井秀一緩緩地開口。

“別這麼悲觀，說不定我幹掉朗姆，和你們一起下山呢。”黑川凜一聲嗤笑，擺擺手，往樓下走去。

赤井秀一站在扶欄邊，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不安。只是，直覺告訴他，那份不安的來源並不是朗姆的威脅。

一樓大廳的溫度已經超過40度，尤其地面，被充斥地下室的火焰炙烤，燙得可以煎蛋烤牛排，即便穿着皮鞋，都覺得燙腳。

黑川凜沒騙人，黃昏別館的地下室確實有另一個出入口，只是不在主館內。

他走出大門，繞到後方，推開了院子角落一座小屋子的門，這裏是儲物間。

買下黃昏別館后，他一直沒怎麼收拾過，儲物間裏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垃圾，厚厚的灰塵顯示了並沒有人進出。

這個出入口並不是烏丸家修建的，而是大上祝善買下黃昏別館后才挖掘出來的，果然就算是朗姆從烏丸蓮耶那裏得到過什麼，也沒有這條消息。

推開一個老舊的柜子，黑川凜在地下摸索了一陣，拉出一根鐵鏈。

雖說這邊的地板熱度不高，可以推測火焰還沒有蔓延過來，但他還是先捂住口鼻閉住了呼吸，這才拉開地板。

只聽“哐啷”一聲，略微生鏽的鐵板被掀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來。

因為是大上祝善後期找人修的，這個入口沒有台階，只有一部銹跡斑斑的鐵質扶梯垂直向下，比起地下室，更像是陰溝水井。

黑川凜趴在洞口吸入一點點空氣，確認毒氣沒有蔓延，小心地順着扶梯下去。

這邊雖然也是黃昏別館地下建築的一部分，但明顯沒有受到毒氣炸彈的影響，空氣中甚至帶着一絲陰冷。

黑川凜打開手電筒照了一圈，毫不在意光亮會讓他成為靶子。

這是一條還算寬闊的走道，往黃昏別館的方向走了一陣，前路就被堵住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牆壁，唇邊勾起一絲微笑，自語道：“果然……防火防爆的安全牆啊。這就是烏丸蓮耶留給你的保命符嗎？朗姆。”

“……日本威士忌。”嘶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或者說，黑川凜？”

“隨便，脅田先生。”黑川凜毫不意外地轉過身來。

脅田兼則就站在他十步之外，烏沉沉的槍口指着他的眉心。還是那張臉，卻沒了作為壽司師傅的迎客笑容，一半浸染在黑暗裏，顯得陰惻惻的，彷彿鬼魅。

“一個人下來，你還真是對自己太自信了。”脅田兼則冷笑，“把槍放下，慢慢來。”

黑川凜一聳肩，毫不在意地把兩把手|槍扔到地上踢開。

“還有……你袖口的刀片。”脅田兼則提醒。

“你倒是挺了解我。”黑川凜一聲嗤笑，抽出刀片，在指尖掂了掂。

脅田兼則眼神一縮，毫不猶豫地開槍。

黑川凜臉上的笑意都沒變過，腳步不動，臉一偏，子彈擦着頰邊飛過去，打在身後的防火牆上。

與此同時，刀片從脅田兼則額頭劃過，一縷鮮血順着眼角流下來，給那張猙獰的臉添了三分恐怖。

“七步之內比槍快……何況這個距離。”黑川凜不在意地一聳肩。

“也許你不在乎槍，不過，你不會覺得我靠一把槍就能威脅你吧？”脅田兼則笑了起來，一直藏在背後的左手露出來。

“手榴彈。”黑川凜掃了一眼。

“你站的這個位置，可無處能躲。”脅田兼則露出一絲暢快的笑意，“我了解你，你太驕傲。你的射擊技術很好，但不常用。難得見你帶一回雙槍，估計是波本塞給你的？而且，你身上永遠只放一把刀，現在沒有了吧？”

黑川凜一聳肩，似乎表示他說得沒錯，只是表情依舊平靜：“所以，那又怎麼樣呢？”

“為什麼和公安合作？”脅田兼則問道，“你這樣由組織培養出來的人，為什麼會背叛組織？”

“因為你和烏丸蓮耶都是蠢材。”黑川凜一聲冷笑，毫不客氣道，“無聊透頂的實驗，民間組織和官方正面硬抗。組織能苟延殘喘到今天就是因為各國政府各存心思不能合作罷了，一旦聯合搜查會議成立，就是組織的末日。”

“那些政府的走狗算什麼，如果boss還在……所有人能齊心協力……”脅田兼則咬牙切齒。

“你不如說，如果你能成為Boss，所有人都聽你命令，你就能贏。”黑川凜諷刺。

“你不做，那就只有我來做！”脅田兼則理直氣壯。

“誰說我沒做？”黑川凜笑了起來，“朗姆，你可以安心走。組織在我手裏，絕對比你強……通過這次的聯合搜查會議去蕪存菁后，我會走另一條路。不過，之後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因為你也是我計劃中要除掉的糟粕之一呢。”

“黑川凜！”脅田兼則怒視他，眼神充滿了陰毒。

“在呢。”黑川凜乾脆往防火牆上一靠，抱着雙臂，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樣。

“你就不怕……引火燒身？”脅田兼則緩過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黑川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這次聯合搜查會議成立，由日本公安主導。為此我可花費了不少工夫去促成——而日本公安的代表，是波本。”

“你把聯合搜查會議當槍使，難道不比我和boss更瘋狂？”脅田兼則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會。”黑川凜笑得更溫柔，“我可是真心幫助公安消滅組織的，一點兒都沒有陽奉陰違，怎麼能說把他們當槍使呢？應該說，是互利互惠，合作雙贏吧。”

“除了清洗組織，你還有什麼好處？”脅田兼則不解。

“大概是……徹底拋棄過去吧。”黑川凜惦念着那個想起來就覺得甜蜜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憐憫，“你不懂能站在陽光下的愉悅，因為你就是生長在陰溝里的臭蟲老鼠，一旦離開了賴以生存的臭水溝，那醜惡的一面就會完全暴晒在陽光下。你不敢。”

“你！”脅田兼則氣得胸膛都在不住起伏，槍口微微發抖。

“你本來的想法，是用毒氣炸彈幹掉我，最好捎帶上萊伊和波本，自己則躲在防爆牆后的密室里。”黑川凜平靜地述說他的計劃，“格蘭威特是你選擇的替身，再被火一燒，裏面的屍體都難以辨認。而事實上，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朗姆究竟是誰，你就能在官方文件里‘死亡’，等風頭過了，再東山再起。可是，這也表示，如果我今天讓你真死在這裏，也一了百了——你的手下，沒人知道這個計劃吧？”

“你可以試試。”脅田兼則擦了一把額頭流下來的血，藉著這個動作，猛地抬起手——

“呯！”一聲槍響，子彈擊中他的手腕，手榴彈還沒扔出去就掉下來。

隨即是第一槍——直接打中墜落的手榴彈，用子彈的力量將手榴彈往後打飛出去。

“轟！”手榴彈在後方爆炸，強大的衝擊力把脅田兼則炸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又滾落在地，手|槍也摔飛出去老遠。

“你……”脅田兼則趴在地上，全身劇痛，一下子爬不起來，滿臉的血都掩不住臉上的驚駭，“你哪來的……槍？”

日本威士忌會在身上帶第三把槍？這不可能！

“你說這個啊。”黑川凜站得遠，反而沒怎麼被波及，輕描淡寫地吹了吹槍口的硝煙，微笑，“別人送的禮物，不帶在身上豈不是辜負了一片心意。”

脅田兼則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的視線清晰起來，看清楚了那把熟悉的槍，同時也更震驚。

那是——伯|萊|塔！

“Gin的配槍……”他喃喃自語。

他又不傻，贈以配槍是什麼含義當然是明白的。

“讓琴酒的搭檔送你上路，你也不虧？”黑川凜舉起槍口。

“等等，我……”

“呯！”

黑川凜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屍體，撇嘴：“自古反派死於話多，我可不會犯這種錯誤。”

只是，已經沒人會回答他了。

“好吧，這次看起來能遵守約定，平安回去。”黑川凜說道。

就在他跨過屍體，想要原路離開時，忽然間，腦海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經監測：宿主已完成主線任務，成功制止了本世界崩潰，即將返回系統空間領取獎勵，現在開始倒計時10秒……】

黑川凜腳步一僵，來不及痛罵系統，第一時間拿出手機。

信號屏蔽果然已經解除，看來上面的拆彈已經完成。希望他的小貓這次不會太生氣……

【8、7……】

黑川凜沒有思考的時間，幾乎是爆手速，發出了兩條短訊。

下一刻，他整個人憑空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