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
吃完飯,兩個大人把蘋果派留給柯南,一起出門。
晚上去居酒屋喝一杯,這本就是日本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如果同行的不是個貌似對自家小夥伴有企圖的傢伙,柯南早就回房間去看他偷偷從一樓拿出來的推理小說了。
鎖門,拿出博士做的追蹤眼鏡戴上,打開開關,就看到一個紅點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往遠處移動,就快要離開追蹤範圍了。
“他們喝個酒還要打車去哪裏?”柯南見狀,來不及多想,抱起自己的滑板,只抓了手機往口袋裏一塞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而另一邊,黑川凜和安室透確實坐在一輛出租車上,但卻是在沒有目的地亂轉。
黑川凜看着手機屏幕上一個紅點越靠越近,開口道:“師傅,前面路口麻煩左拐。”
“可是那條路是出城的,這大晚上的我可不跑長途。”司機遲疑道。
“沒關係,出城,繞一圈,從城西再入城。”黑川凜頭也不抬。
“這……好吧。”司機一頭霧水。不過付錢的人最大,人家喜歡搭車兜風,關他什麼事呢?只要不去偏遠地方就好。
“我說,你和你家的小鬼,就算是玩偵探遊戲也有點太較真了吧?”安室透湊過來,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好奇地和他一起看屏幕。
在一個小孩子手機里裝定位器,姑且可以認為是對未成年人的保護,可那個叫柯南的小鬼能跟上他們,八成在黑川凜身上也放了追蹤信號吧!誰家小學生拿着定位器和追蹤儀當玩具?
何況,他們是坐在車裏,雙方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他可不信大半夜的會有出租車司機願意帶着一個小孩在城市裏亂轉,那柯南到底用了什麼交通工具,居然比出租車還快?
“小孩子嘛,偶爾陪他玩玩遊戲也是監護人的責任啊。”黑川凜道,“師傅,再快一點,這條路限速是70碼。”
滑板可沒有交通法限速……嗯,應該沒有吧?好像不對,滑板那玩意兒就不該上公路吧!
“玩遊戲?”安室透哭笑不得,“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玩他呢?”
“教會孩子領略社會的毒打也是監護人的責任啊。”黑川凜感慨。
“……”安室透無語。
好吧,你贏了。
隔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道:“你想陪他玩到什麼時候?”
“快了。”黑川凜胸有成竹,“師傅,前面右拐,然後第三個路口左拐,在台場公園門口停車。”
“好咧。”司機聽着終於結束了,鬆了口氣,一腳油門,把車子開到了限速的邊緣。
雖然有錢賺很好,但這兩個客人太詭異了,惹不起。
安室透看了一眼,發現屏幕里的紅點越拉越遠,就快到屏幕邊緣了,不由得問道:“他放棄了?”
“不。”黑川凜抬頭,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三個字,“沒電了。”
“哈?”安室透愕然。
黑川凜懶得解釋。
隔着一條街的地方,柯南一臉無奈地抱着滑板停在路邊,憤憤地揮了揮拳頭。
這塊太陽能滑板是博士做的初版,在繞城一周后——華麗麗地沒電了!
這地方距離書吧不遠,彷彿又繞回了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應該……不會吧?
柯南心裏有點沒底,自家小夥伴雖然宅,但感覺卻很敏銳,該不會是發現了定位器,所以隨手扔進了哪輛出租車裏逗他玩吧?
紅點在台場公園停下不動了,那他現在是回家呢,還是回家呢?
他倒是想去看看人到底在不在,可從這裏走過去……有點絕望,就算攔車,比起大半夜送一個小孩去漆黑無人的公園,被送回家或者乾脆送去警局的概率高得多。
“走吧。”黑川凜下車,打了個招呼。
“喝酒?這裏?”安室透好奇地跟着他走進公園。
黑川凜在自動售貨機前停下,投幣,買了兩罐冰烏龍茶,拋了一罐給他。
“好吧,也挺有意思的。”安室透笑笑,單手拉開易拉罐,灌了一口,“這就是你說的喝一杯?”
“又沒說喝什麼。”走到公園中間,黑川凜轉身把自己那罐也遞給他:“幫我拿一下,在這兒等我半小時。”
“好。”安室透沒問為什麼,只是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易拉罐的底部。
他心裏最清楚,這人突然拉他出來“喝一杯”,絕不可能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是私事,還是組織的任務?
“別想多,我解決一下你帶來的東西。”黑川凜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襯衫領口隱約露出一截銀色的鏈子。
“OK。”安室透揮揮手。
黑川凜從另一條路直接穿過公園,一邊走,一邊迅速檢查了一遍身上,確認再沒有任何竊聽定位設備,這才攔下另一輛出租車:“米花病院,謝謝。”
他今晚就來取東西並不是臨時起意,白天不方便,晚上要是偷偷出去,萬一驚動了家裏那個敏銳的小偵探就得不償失。如果要等柯南不在家……原本只要到周末,少年偵探團多半會去露營,但不巧下午他看到了森谷帝二的邀請函。按照劇情規律,碰上這種跨度連續幾天的案件,時間是不會亂跳的。再等就夜長夢多,還不如用安室透做借口直接大大方方地出門。
至於當著安室透的面玩柯南……按照柯南的作死程度,早晚在安室透面前把底細掉光,還真以為自己演戲演得很好?那一身博士做的強力道具也總要曝光的,不差提前那點了,橫豎安室透是紅方,不會太欺負孩子的。
米花病院對面就是春田大廈。
在得到這個地點的時候,黑川凜已經通過網絡做過初步調查,甚至還因為感冒去了一趟米花病院配藥,從外圍觀察過目標建築。
春田大廈只有六層樓,一二樓屬於一家禮儀公司,因為經營不善瀕臨倒閉,實際上已經沒什麼工作人員在,只是場地租期未滿才空着。大廈上層則有十幾家小公司,不過想來儲物櫃這種東西也應該在一樓。
大門的鎖對他來說完全不設防,鋼絲插入鎖芯,不到三秒就開了,就算有人在遠處看見,也只會覺得是正常用鑰匙開的。
這時候的大廈里空無一人,值班室如同虛設。
然而,黑川凜在一樓轉了一圈,卻沒看見有儲物櫃。
“難道猜錯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然而儲物櫃這種東西,正常情況不太會放到樓上去。如果不是儲物櫃,那春田大廈里還有什麼柜子是帶編號的呢?
信箱?不,信箱要有樓層加房號,他剛剛看過,一樓並沒有八號房間。
何況,信箱的鑰匙應該比他這把更小一些。
春田大廈,禮儀公司,柜子……
猛然間,他眼睛一亮,唇邊也浮起了笑意。
帶編號的柜子,還有的。那就是員工更衣室的柜子!尤其這還是一家禮儀公司。
很快地,他再次回到更衣室,抹黑檢查那一排蒙塵的鐵皮柜子。
16、17、18……有了!
摘下鏈子,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開了。
黑川凜打開手機,用屏幕發出的光照亮柜子裏面,撥開一件大紅色的女式禮服,找到了一個用古法火漆密封的牛皮紙文件袋。而最醒目的是,上面沒有字跡,而是用油漆塗料畫了一枝鮮紅的馬蹄蓮,貫穿了整個文件袋,因為塗料的特殊性,可以想像,如果被人打開過,漆面一定會斷裂。
檢查完封口的完整,他毫不猶豫地拆開袋子,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六本護照和相應的其他證件,以他的經驗判斷,應該都是可以使用的“真實”證件,其中的國籍、身份信息五花八門,每張照片都不同,卻都和他本人有一種微妙的相似——這是他自己的化妝術可以完成的改裝。
一張直接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了兩個銀行賬號,還有三個地址,都帶有編號,第一個就是A1035。
翻過來,後面居然還寫着三行字:
【有關組織,好事可信赤井,壞事可信琴酒。】
【私人麻煩找安室透。】
【殺朗姆!!!】
一句比一句簡短,信息量也一句比一句大。最後一句甚至用了三個感嘆號表示情緒。
黑川凜沉默了一會兒,確認再沒有別的情報了,記熟了賬號和地址,摸出打火機點燃了紙張,眼看着完全化成灰燼落在地上,還用腳底碾了碾,和地上明顯半個月沒打掃的灰塵混在一起。
今晚的收貨不可謂不大,銀行賬號、安全屋、武器補給、偽裝身份的證件,還有最重要的情報,全部到手。
一夜暴富的感覺真好。
當然,留下的疑惑也不少。
從前的“黑川凜”,為什麼會提前將這些東西寄存在這裏,又費盡心思讓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送到他手裏?更讓他震驚的是,那張紙上,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筆跡,簡直像是他本人寫的一樣。
一邊想着,他動作卻沒停下,將證件塞進文件袋,對摺後放進外衣口袋裏,迅速清理所有痕迹,出門又走了一段,才招手打車。
返回台場公園,正好30分鐘。
“好慢。”安室透抱怨了一句,將還帶着涼意的烏龍茶貼到他臉上。
“沒遲到。”黑川凜不動聲色地取下貼在易拉罐底部的定位儀,放回自己袖口,拉開罐子,一口氣喝了半灌。
“對了,關於實驗室的事,你知道多少?”安室透和他並肩走了幾步,忽然問道。
“雪莉那個?”黑川凜微微挑眉。
“嗯。”安室透坦然道,“我得到消息,前幾天有個實驗體逃跑了,琴酒還沒找到他。”
“琴酒還真忙。”黑川凜的表情有點古怪。
抓卧底、殺人、交易、連跑了個實驗體都要找,就好像組織只有琴酒一個幹活的似的。
安室透被他逗得笑了笑,又道:“這個實驗很重要,如果能在琴酒之前找到逃跑的實驗體,琴酒在boss那裏的信任度就要打個折扣。”
黑川凜看了他一眼,心想誰知道你是想交給組織還是交給公安。不過這只是件小事,他隱約記得實驗體出逃的過程中會卷進連環殺人案,總之到時候跟着柯南,提前把人抓過來就行,不是問題。
“你果然知道什麼吧?”安室透看着他,露出一個乖巧的笑顏。
“找到后我給你送過去。”黑川凜應了。
對他來說,區區一個實驗體,還不如安室透多給他做幾餐飯來得有吸引力。他為難的是雪莉的事。
赤井秀一還在組織,那宮野明美多半暫時也不會死,於是蝴蝶效應之下,沒有了灰原哀的存在,柯南對組織、尤其是A葯的情報缺失了太多,要怎麼給他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