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爺子

陳飛長這麼大，面對的都是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棍棒教育。

陡然面對林正山這種噓寒問暖的關愛。

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有些心虛地抽回手：“那個，伯父，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家退親的。”

林正山聞言，沒有預想中的勃然大怒。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這個，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家養孩子有些放縱，嚇到你了吧？沒關係，你倆處處就好了！”

看着陳飛茫然的臉。

林正山旋即想到一件更要緊的事：“對了賢侄，你是道長的弟子，我有事也不瞞你，我父親昨日忽然陷入昏迷，本來想修書一封，請你師傅下山救人，現在你來了，能不能幫忙看一眼？”

事關人命。

陳飛立刻把退婚的事放到一旁。

跟着林正山來到一處僻靜的卧室。

整個房間古色古香，上好的老檀木傢具，閃爍着紅潤的光澤。

屋子裏採用的是無主燈照明。

雖看不見燈，卻處處是亮光。

看來主人設計這個房間時，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木板上處處鋪着高級長絨地毯。

低調地流露出林家人不菲的家底。

正中的豪華梨花木大床上，一名老人蓋着絲綢被。

只是他面色發青，雙眼緊閉。

手也不自覺地蜷縮成一團。

屋內縈繞着散不去的葯香。

顯然，在陳飛到來之前，林家人已經想了不少辦法了。

林正山主動在一旁解釋：“我父親昨天傍晚還好好的，吃了一碗山藥粥，用了一塊小米糕，之後就進了藥房，出來時也是好好的。”

“可是今天早上傭人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們用了很多辦法，結果老爺子氣息越來越弱了。”

陳飛先上前掰開老爺子眼皮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老人家的脈搏。

還把老者的嘴巴掰開，仔細觀察了一番。

幾分鐘后，他心裏有了較量：“你先按照我寫的方子去抓藥，煎夠半個鐘拿過來，我先給老頭用針。”

林正山聞言大喜，忙不迭地點頭：“好，好，我這就去。”

他拿了藥方，腳下生風似的走人。

陳飛打開布包。

正準備下針。

突然又有人進來了。

是剛才那個毀容的小女傭：“我……老爺讓我來給你打下手，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就這一小會兒功夫，小女傭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外頭罩着一身潔白的白大褂，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

脫了鞋踩在長絨地毯上。

腳趾頭圓潤粉嫩，十分可愛。

陳飛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女傭就發現了他打量的目光。

忍不住呵斥道：“喂！你是來……看病的還是看女人的？你這人怎麼這麼下流？”

陳飛白了她一眼，捻了一根針：“看一眼你的腳就下流了？那我是不是還要娶你，對你負責？”

“誰要你負責！你好好治病就行了！要是你在這兒糊弄人，裝神弄鬼，我……我就揭穿你，讓你被趕出去！”m.

傭人氣得嘟着紅唇，卻不由自主地靠近陳飛。

想要看清他的手法。

陳飛也不藏私。

直接在老爺子的天池穴、氣海穴兩處，分別下針。

過了半刻鐘，銀針頂部隱約變紅。

陳飛見狀，立刻在膝眼處下針。

小女傭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你、為什麼在這裏下針？我記得《中醫論》裏說，這個地方是放淤氣的，老人家本來就氣短，你這麼做，不是瞎搞嗎？”

陳飛耐心解釋：“書上的理論只會教你一些基本的理論知識，其實很多技巧，都是在實踐中得出來的。”

小女傭聽得半信半疑，卻沒有再反駁。

陳飛滿意一笑。

看着他又在老人家承山穴上下了一針，小女傭嘴巴又開始叭叭了：“我記得這個穴位是跟坐骨神經痛有關的，老人家只是昏迷，有沒有病痛，為什麼在這兒下針？”

陳飛屏氣凝神，看着針慢慢刺入穴位。

老人胸口的起伏逐漸強烈了些。

這才開口解釋：“這個穴位，和我剛才下的針法組成了一個陣法，是幫助老人提氣的。”

“怎麼個提氣法？你不是瞎糊弄人吧？”小女傭臉上都是懷疑的神色。

末了，她還起身，伸手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

圓圓的眼裏，滿是戒備：“實話告訴你，別看我只是個女傭，其實我是醫學博士畢業，你可別想胡亂治療，我都看得懂的，知道嗎？”

陳飛“哦”了一聲，指了指老人身上的銀針，問道：“既然你是什麼醫學博士，那你知不知道，我這個針法叫什麼名字？除了這幾個穴位，還有哪些穴位組合在一塊二，是可以提氣的？”

小女傭一時間被問懵了。

紅着臉解釋：“我、我現在想不起來了！”

她氣哄哄地瞪着陳飛：“你別得意，總有被我抓到你忘事的時候，到時候，你別怪我不客氣！”

陳飛簡直對這刁蠻大小姐無語了。

自己一直好聲好氣地配合她演習。

末了這女人來這麼一句？

簡直是狗咬呂洞賓！

陳飛的臉色也刷地拉下來：“你這個女人還講不講道理了？我在給人治病，你一直在旁邊問東問西，我是不是都告訴你了？你倒好，現在倒打一耙。”

小女傭猛然被懟，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她猛然起身，臉上的傷疤一抖一抖的：“你這人真是狂妄！我要讓人把你趕出去！”

陳飛還沒開口。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床上傳來：“咳咳，邀月，不得胡鬧！”

倆人齊齊閉嘴。

朝着床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