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不想回家
兩個小孩吵吵鬧鬧,彷彿時間也過得很快。
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
直到某一天,小男孩特定的時間沒來。
小女孩問中年男人,「小井今天不來了嗎?」
中年男人道:「嗯,今天是他媽媽的忌日,應該不會來了。」
小女孩似乎有點失落,道:「那我寫作業去了。」
客廳里,小女孩打開作業本,再放上一本漫畫,再拆開了一包薯片,開始了裝模作樣的寫作業。
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天女孩快回家的時候,小男孩過來了。
他彷彿是自己走過來的,外面下着雨,他連一把傘都沒有。
中年男人看到他的樣子,看着他道:「你怎麼這麼晚來了,趕緊去洗個澡,換個衣服。」
這是工作室,但也就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
廚房衛生間什麼的都有。
小男孩洗完了澡,因為沒有衣服,穿上了中年男人的衣服。
男人一個襯衫,就把小男孩徹徹底底的包住了。
但這天,小女孩都沒有笑他,好像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極度的壓抑。
中年男人做了頓飯給兩個人吃。
兩個小孩平時總是打打鬧鬧的,今天也沒有。
飯桌上的氣氛也格外的沉重。
不過這頓飯,小女孩把最後一個雞腿,夾着放在了小男孩的碗裏。
飯後。
中年男人看天色越來越晚,他問道:「小瑾,你家裏人什麼時候來接你?」
小男孩這才開口說了晚上的第一句話,「我不想回家。」
中年男人眉頭皺了下,有點犯難。
小女孩道:「要不帶他回我們家裏睡吧?」
中年男人搖搖頭,「你媽媽不喜歡陌生人去我們家,要不就在這裏睡吧,你和小瑾睡卧室,我睡沙發。」
六歲的男孩女孩,什麼也不懂,睡在了一張床上。
但中年男人還是謹慎的給兩個人分了被窩。
很晚很晚了。
小男孩也沒有睡着,盯着天花板看,眼淚卻是順着眼角往下掉。
小女孩敏銳的問道:「小井,你哭了嗎?」
小男孩吸吸鼻子,沒有說話。
小女孩坐起來,正色道:「你想哭就哭出來嘛,像我一樣。哇!!!」
小女孩眼淚說來就來,哭的聲音老大了。
嚇得中年男人從客廳跑進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蘇蘇。」
小女孩擦擦眼淚,「沒什麼,我正在教小井哭,我想讓他哭大聲點,哭那麼小聲沒意思。」
中年男人嘴角微抽,「這大半夜的,還是小點聲。
他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溫聲道:「不過蘇蘇說的也對,你還這麼小,本來就是想哭就哭想鬧就鬧的年紀,不要把情緒放在心裏,整天像個小大人似的。」
小男孩看着這父女二人,真的哭了出來。
聲音很大很大。
幸好這個工作室地方偏,周圍也沒有住多少人,要不然肯定有鄰居要來敲門。
小男孩在那裏哭,小女孩給他遞紙巾,中年男人眼睛有點迷瞪。
不好意思,他真的很困。
宣洩出來情緒,小男孩看着中年男人,「葉老師,我沒事了,你回去睡覺吧。」
中年男人點點頭,「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我們就繼續往前走。」
中年男人走後,兩個小孩才躺下。
小女孩沒有說話。
小男孩突然聲音顫抖的道:「家裏沒有人記得今天是我媽的忌日,只有我記得。」
小女孩又坐起來,神秘兮兮的道:「來,跟我粗來。」
小男孩皺眉,但還是起了床。
兩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陽台。
小女孩還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瓶紅酒還有兩個杯子,「喝點酒心情就會好點。」
小男孩看她,「這是大人才能喝的。」
小女孩指着他身上的大襯衫,「你現在就是大人了呀。」
小男孩:「……」
小男孩又問:「那你呢?」
小女孩道:「我雖然只有六歲,但我的心理年紀至少四十了,所以我也能喝。」
小男孩無情道:「你心理年紀最多四歲。」
小女孩也不跟他爭論,拿着酒杯,站在凳子上,墊着腳手搭在陽台上,看着天上道:「小井,你看,你媽媽正在看着你。」
小男孩的表情一變,戰戰兢兢的道:「你能看到鬼魂是嗎?」
小女孩白他一眼,「我聽人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你看,現在天上就一顆星星,那肯定就是你的媽媽了。」
小男孩把目光看向天空,發現還真的是這樣。
天上只有一輪彎月,月亮旁,只有一顆星星,那顆星星很亮很亮。
那個月亮,也很漂亮。
小男孩把目光從天上移開,看向女孩,聲音很低,「那你肯定是天邊的那個月亮了。」
小女孩喝了口酒,齜牙笑,「沒錯,我就是月亮上面的小仙女!」
這晚。
兩個六歲的小孩沒一會就醉了。
第二天中年男人叫兩個小孩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珍藏在卧室的酒被開了。
兩個小鬼醉倒了在陽台睡了一晚上。
中年男人很生氣。
但讓中年男人更生氣的是,小男孩竟然是抱着小女孩的胳膊睡了一晚上。
腿還壓在小女孩的身上,恨不得掛在小女孩的身上。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親密太刺眼。
就算兩個人也才六歲也行。
他不高興的把小女孩抱回了床上。
然後把小男孩扔在了沙發上。
中年男人已經是在極力抑制自己不把小男孩扔到大馬路上去了。
毫無疑問。
兩個小傢伙都感冒了,接下來幾天都拖着長長的鼻涕見面。
小男孩後面依舊是家裏人來接送。
可中年男人有點不待見小男孩了,甚至有時候故意給小男孩加課程。
他告訴小女孩,「別跟陸南瑾走太近!」
小女孩皺着臉,「爸爸。之前不是你讓我讓他開心起來的嗎?」
中年男子面色略帶悔恨,「現在他是開心了,但我不開心了。」
小女孩不理解,「為什麼呀爸爸,你媽媽不是走了很長時間了嗎?」
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