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埋骨
1
“你好！”戴着馬臉面具的人輕輕非常有禮貌的說了一句，你好。
老頭怪異的哈哈大笑起來，“兩位從冷木山一直追尋我而來，想必也和這些殺手一般，看上了我身上的寶物。”
“不錯！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就是，這件寶物本來就是我們的。”這次，卻是戴着那牛頭面具的人回答，“而且，這些殺手，正是我們請的暗堂的殺手。”
老頭一變：“既然如此，為何還不動手。”
牛頭：“一路上，你一共受到了三十七次伏擊，留下了三十六次致命重傷。但是，最後想從你身上拿東西的人，全部死了。”牛頭冷眼看了那最後四個殺手的屍體，“他們，就是榜樣。”
老頭大笑起來，“原來，你們在等我死！”
馬面：“只有死人最安全。”
老頭：“既然前面三十六次沒死，這次我也不會死！”
牛頭：“你想怎麼樣？”
老頭：“我就準備坐在這裏。看我會不會死。”
牛頭看向了馬面。
“他是一個痞子。”
“而且很象街上的流氓。”
“好象殺人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在向我們收保護費。”
“收我們的保護費？天下，誰有這樣的膽子。”
牛頭和馬面出了手。他們的出手簡單而且直接，四十八顆雷震子，就是他們的出手。每顆雷震子都是由江南暴火堂出品，不但攜帶安全，而且扔出去保證會響，響的時候，一顆雷震子就可以將一個大房子轟成平地。
四十八顆雷震子同時爆炸的結果就是，原來老者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二丈的巨坑。這老者竟然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牛頭和馬面相望一眼。
“解決了？”
“解決了。”
他們把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了兩張蒼老而疲倦的臉。
“但是那寶物卻沒有了。”
“既然不明白那是什麼寶物，更不明白它的用途，與其落在別人的手上，不如毀掉。十八年來我們一直在研究那件寶物，卻沒有發現它的用途。既然我們得不到，那麼天下人誰也別想得到。”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彷彿很幸福。既然得不到，那不如毀掉。
可，他們的笑聲卻突然間變成了咳嗽。因為兩把劍從地底剌出，從他們的襠下，直穿他們的身體，一直剌進了他們的喉結。
他們想說話，可說不出。因為他們的咽喉已經被血水堵滿。甚至連咳嗽也咳不出來。
“我說過，既然三十六次還死不了，那麼，第三十七次也死不了！”
老頭的身體象鬼一般的從地底浮了上來，很驚異的是，他只是浮出了上半身，而他的雙腿卻已然粉碎，而且，甚至連腰都沒有，內臟隨着他的身體上的洞而流出了身體。雖然那四十八個雷震子沒有奪走他的性命，卻炸碎了他的下半身。
十方再也忍受不了。終於吐了出來。雖然十二年前遇上了他的師父龍和尚，就一直做着收屍的買賣，看過無數慘死的屍體，可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慘，這麼可怕的屍體。
“朋友。出來吧！”
“阿米陀佛。”龍和尚長嘆一聲，拉着還在嘔吐的十方走了出去。
“善哉。施主放心，我們只是修行的和尚，一路旅行，幫你們這些武林人士收屍而已。”
老頭坐了下來，其實他就是坐在了自己的內臟之上。然後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煙袋，點燃，抽了起來。
“能否提個要求。”
“施主只管說，能幫的，我師徒二人一定負責到底。不能幫的，只能說聲對不起。”
“過會，我死了，請把我的屍體火化，把我的骨灰帶到冷木山，灑在那片桃子林中。”老頭從懷中艱難的摸出了一個袋子，“我沒有什麼錢，不過這裏還有二兩黃金，值一百兩紋銀，還請兩位收下。”
然後，老頭緩緩的把袋子打開，把兩片金葉子和一些碎銀兩撒落在了地上。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施主，請，放心我們。”
“哈哈哈……”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瘋狂的笑聲。一道人影從天而落。竟然還是個道士。
“虎道人！！！”
“什麼？龍和尚，你怎麼會在這裏？”
原來，這兩人竟然還是熟人！
突然間老頭拚命的咳嗽起來。看起來，極為可憐，又份外恐怖。
龍和尚看了十方一眼，“十方，去幫助一下這個施主。”
十方走了過去，輕輕扶起老頭，慢慢的捶起他的背來。
虎道人兩手一展，“龍和尚，這做生意要講職業道德。我跟着這老頭已經二個月，根據我們收屍行的規矩，誰發現就歸誰所有。”
龍和尚怒道：“虎道人，做事要講良心。我們在此守候多時，分明就是我們先到的。再說，這老頭歷經數十次追殺，這兩個月，想必你已經發了大財，不需要和我們這窮苦人家爭食吧。要知道，把狗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要不這樣，我們五五分帳，為了表明我的誠意，這六個是我的。至於那老頭，雖說他身上有着至寶，但是我還是願意把他的屍體歸你所有，如何？”
龍和尚大怒：“不行！這筆買賣我先發現，歸我獨吞。你想空手套白狼，吃白食，就先問下我的手上的這把十環大砍刀同意不同意。”
龍和尚手一抽，背後那個長箱之上的黃布飄落，一把十個環的大砍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十環大砍刀？哼，刀不鋒利，殺不死人，一百個環也是假的。”
十方嚷了起來，“師父，虎道士，這老人還沒有死，你們不要當著他的面就這樣好不好。”
可就在十方說話間，老頭象發顛一般拚命抖了起來，十指有若鐵鉗，捏得十方慘叫不已。可他的師父和那虎道人卻已經發瘋般的拼殺在了一起。
十方一嘆，輕輕說道：“人間有若魔世，只願我佛慈悲，佛光普照四方大地，讓天下人都安居樂業，讓所有亡者都入輪迴才好。”便閉上眼睛，念起那往生之咒。月色下，一片血腥慘厲之境，唯有這十方和尚身上，竟然閃爍着一種神妙的聖光。
這龍和尚與虎道人已然打得天昏地暗。
“五雷心訣－掌中爆！！！”龍和尚借騰躍之勢，反身一擊，右掌一推，無上雷勁破掌而出。那虎道人的武功何其高，竟然如鬼影一般突然平移兩丈之遠，那掌勁全數擊打在大地之上，響起一片轟雷之聲。塵煙囂張，衝天而起。
“死老鬼，老光頭，武功又漲進了么。見識我這招大地之潮試試。”
虎道士將長劍朝地一插，雙掌擊地，猛然一掀，竟然把這大地都掀起了一塊，大喝一聲，“去！！！”那巨大地塊，竟然被他這一推，有如一面巨牆一般，轟向那龍和尚。
“虎道－虎破天空！”隨着這虎道士的怒吼，人竟然象閃電一般撞向那巨牆般的地塊，雙腿連出，腿力如海浪一般，將地塊盡碎，形成一片沙塵暴。
龍和尚更是被這腿勁一擊，擊得逆飛出去。
“果然你也大有長進，可你想用武力搶我生意，沒門。”
倒飛的龍和尚，竟然單掌一揮，輕點大地，旋轉起來，竟然象大風車一樣高速翻騰。
“嘗嘗我龍和尚的魔技指焚！！！”
好一個龍和尚，雙手齊揮，連點百次，百多道指力破指而出。這指力之強，前所未有，竟然將空氣都點燃，化成數百點火芒，射向那虎道士。
虎道士大笑道：“這種指力，也想敗我！！佛道兩家爭鬥已久，同行更是苦大仇深，看是你佛壓大道，還是大道鎮佛。今天我就用我的太乙金身，硬破你這指焚之技。”他竟然單掌一揮，掌前出現了一塊內力凝結而成的金光之盾。指焚與那光盾一撞，化成流星一般的火光。好不漂亮。
“如來神掌第七式，佛光普照！！！”
虎道士大吃一驚，這如來神掌天下莫傳的無敵招式，竟然這龍和尚也會。大吼一聲，雙臂合十，準備硬擋。
可哪知道這龍和尚光是叫嚷了一句，卻沒有半分勁力。原來這只是個幌子。更是借這個機會，沖了過來，一記鞭腿，想要偷襲。
虎道士雖然驚悟過來，卻已經中計。一記鞭腿沉重的踢在了他的腰際。可當他反手回擊的時候，龍和尚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
“虎道士，再試試我的翻江倒海之術。”
龍和尚從身後抱住虎道士的腰，猛然一發力，朝後一倒，一記招腰式后翻摔竟然抱着虎道士朝後摔去，更把虎道士的人頭摔在了一塊大石頭之上。好在虎道士武功高，練成大羅金身訣，撞碎了那石頭，居然頭皮都沒有破。
可龍和尚一扭**翻了個身，再次來了一個后摔之式，這次足足把虎道人的頭砸進地面一尺之沉。果然是下了殺手。
可這連招還沒有完。龍和尚猛的將虎道人朝天一扔，扔上二丈之高，突然朝前來了個前滾翻，頭手着地，手一發力，雙腿有若大鐵柱一般朝天踢上。正好踢在掉落下來的虎道人身上。更踢得那虎道人慘叫一聲，受了內傷。將虎道人直接踢到了二十丈之高，足見這龍和尚的腿力是何等人驚人。
“虎道人，今天一戰。你我再無相會機會！天刀技－一刀開天。”
這龍和尚手一揮，十丈開外的那把十環大砍刀竟然自己飛了過來，飛於他的手上，人刀合一，化作一片刀光，衝天而起，不殺虎道人誓不罷休。
“死和尚，你真想要我命啊！幻像之術－分身訣。”那虎道人竟然化成了四個分身，朝東南西北同時飛去。
那龍和尚凌空一收刀，“哼，想跑！”一抬手，突然憑空出現四顆念珠，“炎梵光明火－火龍追擊”，四顆念珠無風自燃起來，竟然化成了四條火龍追着那虎道人而去。
月光下，一個和尚憑空而立，雪白長眉逆天而起，仙風佛骨！！一派大師氣象。
那十方扶着死去老頭的屍體，嘆了一口氣道，“這老頭子，就是喜歡耍帥！這深山冷嶺的又沒個觀眾，把錢的都沒有，耍個啥呢，浪費力氣不！”
嘆氣歸嘆氣，可事情還是要做。十方嚷了起來，“師父，這老頭死了。現在怎麼辦。”
龍和尚從天而落，竟然踏空而來，彷彿看不見的虛空中竟然有一條道路一般。
“死了就死了。自古英雄誰無死，枯骨化成野草根而已。哎，十方，你把這老頭放下，取出鋤頭，去挖坑，把這些屍體埋了。再揀些柴火，把這老頭的屍體燒了，用骨灰瓶裝上。收了錢財，就要有職業道德。”
十方看了看周圍，這些人死狀極慘，很多都是碎片。
“師父，我看我們就挖一個大坑，把他們埋在一起算了。”
“哎，塵歸塵，土歸土。十方，把屍體拼起來，讓他們死後落個全屍。”
“這麼多屍體，真是的……”十方氣乎乎的拿出了鋤頭，去挖坑了。老和尚收刀入背後的刀箱，坐了下來，開始念誦那往生咒，超度這些死人，好去西天。
天黎明的時候，十方終於把屍體拼好，埋了下去，又升起了火堆，把老頭的屍體焚燒起來。
龍和尚說道：“十方，你看，這裏還有根手指，你怎麼能夠不把屍體拼全呢！再去查查。”
“不會啊，師父，我檢查過了，每具屍體都是全屍！！！”
“這樣，哎，江湖上天天爭鬥，殺人如麻。可能昨天這裏不止發生過一場爭鬥，想必附近還有別的屍體，你快去查探一番，把這些屍體都整成全屍，埋下。”
“什麼？還有屍體？”十方面如土色，這一天一夜，他連一粒飯都沒有吃，竟然還要繼續找屍體，這讓他幾乎就要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