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李良怒罵
將心中大事跟蔣公說明白,林初的心情放鬆不少,疲憊湧上來,她頭腦有些昏沉。
蔣公見此,便帶着陳承洛和林煥離開,只留下李驍守着林初。
李驍扶着林初躺下,林初腦袋沾着枕頭,就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半夜,李驍靠在床頭,手貼在她的額頭上,腦袋一點一點。
顯然是困極了,但要守着她,一直沒睡。
林初握住李驍的手,晃了晃,「驍哥……」
李驍猛地睜開眼,見林初醒了,連忙問:「你的傷口可還痛?渴不渴?」
「渴。」林初說。
身上的傷,她沒太在意。
早年她進山打獵,差點被一頭狼咬穿肩膀,只是采些草藥簡單包紮一番,都沒告訴父親。
還是後來傷口長得不好,行動間被她爹看出異常來。
如今受傷,有上好的金瘡葯,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李驍給林初倒了杯溫水,扶她坐起來,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喝完,內疚道:「都怪我來晚了。」
他接到林初的傳信,就立刻着人收拾行囊,當夜便往林州趕。
只不過,趙氏和林善體弱,蔣公年老,他不敢日夜趕路,才來的這麼慢。
要是他能早到一步,林初一行人就不會傷亡這般大。
他特地點過人,跟着林初離開邊城的李家人死傷過半,陳承洛的護衛十不存一。
他能想像出林初這一路有多難。
林初搖搖頭,說:「這不怪你,如今我們到了如今這副境地,一是事發突然,二是……我太過自負。」
離開邊城,固然是陳晏清的要求,她不得不答應,但是她所做的安排並不好。
臨走時,她還想着靠着四方鏢局和陳承洛的護衛,她定能護住這些人,可惜……
林初自我檢討:「此事讓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創建四方鏢局,走通商路,在真正的權勢面前,不值一提。」
以往,她還覺得她有能力跟廣平侯府叫板,現在看來,多半是林昊顧忌着祖孫的情分,並未對她下狠手。
林初長嘆口氣,心中挫敗。
李驍坐到床邊,讓林初靠着他,輕聲安慰道:「既然不是權勢的對手,那便去握住權勢。」
林初詫異的看向李驍,沒想到他也是這個想法。
她沉默半晌,道:「驍哥,我確實有握權的想法,只不過,是我去握。」
林初從小見到的聽到的,都是女子作為賢內助,輔佐夫君步步高升,真正女子去爭權的,幾乎沒有。
「我會幫你。」李驍說。
林初詫異,「你不反對?」
她若是真能握住天下大權,李驍的地位會很尷尬。
「我的夫人有雄心壯志,我為何要反對?初兒,當初若是你嫁給我,我說不得早就死在戰場上,李家也絕對過不上好日子。」李驍深情的看着林初,「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幫你。」
李驍原本渾渾噩噩,他的志向因林初起。Z.br>
林初靠着他的肩膀,心中感動不已。
跟李驍把話說開,林初心中大事又去一件,現在最為緊要的就是陳承洛。
她該如何設局保住陳承洛?
李驍說道:「想要保住承洛,需得順勢而為。」
林初想了想,認同李驍的說法,「得等他們再出手,順勢設個假死的局,再向天下公佈承洛身亡的消息。」
「驍哥,我覺得對方也不一定非要殺死承洛,或許,他們要的就是陳家無人罷了。」
如果是會這樣,只要陳承洛身死的消息傳開,對方就不會再緊咬着不放,林初就能獲得喘息的時機。
說到這,她想起一人來,「大哥呢?」
自從跟李驍匯合,她並沒有看見黑老大和李桃花等人。
「你送來消息時,他們剛出發去大梁,你放心,我在宿州留了人,他們回來后就會得到消息,會趕去塗州。」
李驍嘆息,「只是沒有陳將軍相護,四方鏢局走商路的事怕不會再那麼順利。」
林初對此看得開,「事情哪有一帆風順的,有些波折,更能看出誰才是能人。」
她靠着陳家順風順水的時候,四方鏢局自然順利,顯不出各處管事的才幹來,如今靠山沒了,能穩住局面的人才是能人。
李驍點點頭,笑着說:「你絕對想不到此番來塗州,還有一人跟着一起來了。」
「誰?」林初好奇。
李驍道:「黃班頭,不過他並未與我同行,而是帶着族人,護着育幼院和恆兒收留的那些個孩子走在後面。」
林初抿唇,她沒想到黃班頭居然肯跟着她。
林初跟李驍匯合后,有林煥和林夫人照料,身上的傷好的很快,不過三五日,就能下床走動。
她瞧着時機差不多,便去見了李良,兩人密談半個時辰。
次日,李良帶着倖存的李家族人祭奠死去的親人,陳承洛過來燒香。
李良一把推開他,冷聲道:「你們陳家的香火,我們李家受不起。」
不光是陳承洛,便是李三叔和李家族人都大吃一驚。
親人慘死,他們心中也怨,怨林初,怨殺手,怨陳家,但他們此前受過陳家的恩惠,能過上好日子,也是靠着林初,因此李家人難過又糾結。
他們原以為李良看重林初和陳承洛,定不會說什麼,沒想到他會發難。
李良指着陳承洛的鼻子,怒罵道:「我李家軍戶出身,草芥一般的人,身份卑賤,是靠着陳家才過上幾天好日子,但我們白吃白拿了?」
「李家男兒戰死沙場,保家衛國,林初辛辛苦苦走商路,四方鏢局得來的銀子都用來養軍隊了,她自己得了多少?」
「李家族人也是掙個辛苦錢罷了,這次南下塗州,少將軍一句話,我們二話沒說,收拾行李就跟着來了,對於陳家,我們問心無愧,可你們呢?」
李良指着陳承洛的鼻子,悲憤道:「為何不告訴我們此行的艱難和危險?為何不告訴我們,這一路上危機重重?我們不過是普通人,帶着老弱婦孺,土匪來了都怕,何況是殺手?」
「少將軍讓我們隨同來塗州,這是送我們去死啊。」
他說著,拍着大腿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