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分崩離析
懷裏,陳妍兒的身體漸漸的冷了下來,林初顫抖着雙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臉頰,心頭的酸澀,愧疚,傷心,難過,憤怒一時之間全都湧上心頭。
林初悲憤又絕望,卻又不知該如何宣洩,只得緊緊的將陳妍兒抱在懷裏。
她似乎回到父親林虎去世的那晚。
陳妍兒的死,讓陳承洛備受打擊,他險些站不住身子,若不是一旁有人攙扶他,陳承洛怕是要倒在地上。
短短几日,他的母親自戕而亡,父親失蹤,兄長生死未卜,一母同胞的妹妹被女幹人暗算,毒發身亡。
偌大天地之間,竟容不下一個陳家?
陳承洛恨過陳家,可等陳家真的遭難,他心中竟如此的痛。
看着陳妍兒離世,陳承洛也不好受,雖說與這個妹妹感情不夠深厚,可她始終是自己的骨肉同胞,妹妹死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這裏,有滿腔的憤怒無從發泄。
越想,陳承洛越是憤怒,他渾身顫抖,突覺喉頭腥甜,一口血氣上涌,他哇的一聲,竟吐了血出來。
聽到這邊的動靜,林初淚眼婆娑的看向陳承洛,她更是難過了。
林初喊了一聲,「承洛!」
陳承洛擺擺手,他用手背擦了擦血,房間中,李三叔和叔爺都靜默着,大家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林初。
傍晚。
兩座新墳煢煢獨立於這蒼茫的天地之間。
林初尋了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將陳妍兒與寶兒葬在了一起,紙錢漫天飛舞,林初清瘦的身影站在新墳前,她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卻也忍受不住了。
昨日,陳妍兒還喊着自己初姐姐。
可今日,二人便陰陽相隔了。
林初噗通跪在了墳前,對着寶兒和陳妍兒的墳冢磕了三個響頭,她抬起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名字,林初暗暗發誓,若是能尋得真兇,她一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她絕對不會讓陳妍兒和寶兒枉死!絕對!
她起身,周身充滿着肅殺之氣,她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攪弄這一切!她要為陳家上下報仇!
「回去吧。」逝者已逝,生者要謀求生路,要為他們復仇,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陳承洛失聲慟哭,他哭的不光是自己的胞妹慘死,更是哭陳家氣數將盡,就連他的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手中。
驛站里,李家上下因為親眷的離世,沉浸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林初不吃不喝,她時常看着床榻發獃,食盒裏的糕點還剩幾塊,林初冷不丁的想起陳妍兒明艷可人的模樣。
如果沒有這些意外,陳妍兒應該會嫁給一個待她極好的人,她應該過的無憂無慮,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可遭此劫難,她卻只能長眠在這荒野之外。
一朝山河寥落,陳家分崩離析,族人四散飄零,不知葬於何處。
少將軍唯一的念想,便只剩下陳承洛了。
林初打定主意,這一路上,不管付出何等代價,她都要將陳承洛護在自己身邊。
決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之前送去禹州的書信現也有了着落,信中說,林初所需要的那味草藥,禹州全城都無人售賣。
弟兄們輾轉京都,想要去那裏碰碰運氣。
收到這封書信的時候,林初的心沉入谷底。
從中毒開始到現在,對方一步一步的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細細算來,這次中毒之人過半,若是他們都死在千日纏手下,林初不敢想以後該怎麼辦。
她不信偌大的一個禹州竟連白花蛇舌草都沒有售賣?
這說明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知道他們中了千日纏的毒,也知道解藥就是白花蛇舌草,對方想要逼死他們,所以通傳了所有的藥鋪,不準將這味草藥賣給他們。
絕處,會死,也會逢生。
林初暗中派了一隊人馬,前去江南試試運氣。
與此同時,林初還收到了李驍的來信。
說他們日月兼程,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到林州城中,與他們會面了。
信中字裏行間,寫滿了對她的眷戀,林初越看,心中越是酸澀,有了驍哥,她也覺得自己有了指望和依靠。
想到能和李驍見面,林初斂起心神,將書信折好,決定帶着族人們離開驛站,前去城中。
「叔爺,驍哥明日就到城中了,事不宜遲,咱們也出發吧。」林初想,也許見到了李驍,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呢。
李良點了點頭,「我這就去跟他們說。」
林初下了樓,想要與孫三娘結算一下這幾日的銀錢,可她四處尋了尋,都沒有見到孫三娘的身影。
「孫三娘?」林初大聲喊了一聲。
卻無人回應。
林初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從天而降幾個黑衣人,他們手中的利器泛着寒冷的銀光,對方動作極快,直逼林初而來。
「拿命來!」那人大喝一聲,這一招一式存了要殺死林初的心思。
林初屏住呼吸,極快的閃躲開,她抬腳踢向黑衣人的手腕,將他手中的刀震了下來,可沒想到,剩下的幾個黑衣人揚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刺向林初。
「你們到底是誰!」林初抬起胳膊,將刀架在自己的腰間,她飛身而起,狠狠的踹向黑衣人的臉頰。
嘭一聲。
幾個黑衣人被踢飛出去,摔在木桌上,將木桌壓碎,林初顧不上其他,她抬眼看向幾個黑衣人直奔陳承洛的房間!
林初心頭一緊,一腳踩着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她快步逼近那人,抬手,將其中的兩個黑衣人給拽了下來。
「陳承洛!快跑!」林初急忙的對着裏面的人喊到。
陳承洛不是他們的對手。
林初自詡自己武功高強,在他們這幾個人的面前都討不到一點便宜。
更別說陳承洛了。
屋子裏,陳承洛還沉浸在悲痛中,聽到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他顧不得其他,趕忙推開門,看着林初正在抵擋着黑衣人,陳承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