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布下棋子
山匪頭領急忙說道:「東家你聽我說,我叫大魁,就住在這附近村裡,一直聽說您的大名,要不是生活所迫,誰也不想當個山匪,東家,你那四方鏢局還要人不?能給我們幾個兄弟一個活路不?」
見林初不吭聲,山匪頭領怕被拒絕,他又急忙說:「東家您放心,弟兄們身世普通,都是聽話的,也都有一技之長,保准不給您添麻煩。」
林初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並非是麻煩不麻煩的問題,而是現在,四方鏢局有些麻煩。」
「麻煩?什麼麻煩?東家,能冒昧問一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大魁見外面那些馬車,不像是運送貨物,反倒像是舉家搬遷。
林初滴水不漏的回道:「我們被流放塗州了。」
「流放塗州?為啥要流放你們啊?」大魁眨眨眼,他記得流放不都得是很大的罪名嗎?
怎麼好端端的就被流放了呢?
林初的表情變了一下,「此事說來話長。」
見她有些不想說,大魁也沒勉強,趕忙又說:「塗州那地方我熟啊!那是我老娘的老家,窮是窮了點,不過那地方水土不錯,東家,你就讓我們跟着您吧!等到了塗州,我能幫上您大忙的!」
大魁激動的不行,他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林初認真解釋道:「大魁,我們這趟行程兇險萬分,實在不宜帶上更多的人了,你若是想要加入四方鏢局,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這次前往塗州,我走的匆忙,有許多事情沒有善後,你若是能留在邊城替我善後,我會很感謝你的。」
大魁聽了一下,雖然有些失落,但看了看身邊的這些兄弟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東家,你儘管去塗州,邊城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
陳承洛皺眉,看了一眼林初,見林初不動聲色,他也不便再說什麼。
林初將大魁扶了起來,「你先去邊城的四方鏢局,需要做什麼,我會寫信告知你,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要暗中行事。」
大魁用力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東家!」
大魁激動的臉都紅了。
林初指了指外面的這些兄弟們,「事不宜遲,你們收拾一下,去順寧縣城的四方鏢局,到時候會有人接應你們的,衣食住行,自有安排。」
聽到最後這些話,大魁和一眾小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東家!您的大恩大德,小的們沒齒難忘!」
「不必謝我,這是你們應得的。」林初的眼神溫煦下來。
見這幫山匪離開以後,陳承洛有些不解,「初姐姐,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就這麼信任他們?」
林初捏着眉心,「有時候亡命之徒比普通的人更好驅使和利用。」
陳承洛皺眉,「我看他們笨手笨腳,你就不怕他們給你惹麻煩嗎?」
林初抬眼看向陳承洛,「承洛,咱們這次南下塗州過於匆忙,四方鏢局需要善後,大魁等人是山匪出身,做這些事最合適不過,有他在邊城與我書信,我也好掌握邊城的動向。」
「我會寫明讓他們低調行事,不會打草驚蛇的。」林初補了一句,她原本正發愁怎麼善後,沒想到大魁撞上來。
見陳承洛不解,林初又說,「方才大魁的老娘是塗州人,必定心繫塗州,我將他留在邊城,一來是想以後打通塗州和邊城這條商路,二來,他畢竟是生人,我不放心他,與其讓他跟着咱們,還不如留在邊城。」
陳承洛一想便知道林初是什麼意思,他原本的擔憂消失不見,語氣也放鬆了一些,像模像樣的拱手行禮:「初姐姐心思玲瓏,承洛甘拜下風。」
林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這時,外面的雨小了許多,天色也黑了下來。
一到黑夜,林初總是有些莫名的緊張,不知道今晚,又會是什麼在等着他們。
入了夜,族人們經歷一番顛簸和驚嚇,都早早歇下了。
破廟中安靜極了,林初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一個人披了披風往外走去,身後陳承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天色放晴,清冷的月光傾灑在地上,林初走下台階,來到了馬車附近,她走的很慢,認真的檢查着一輛又一輛馬車。
陳承洛就輕輕的走在她的身後,踩着她踩過的腳印,也不敢打擾她。
從陳承洛跟過來,林初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你也睡不着?」
陳承洛嗯了一聲,「初姐姐,你已經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心裏老是覺得不踏實,總擔心哪裏會有疏漏。」她一閉上眼,眼前就閃過鮮紅,耳邊就傳來廝殺的喊聲。
這次南下塗州雖然匆忙,但林初已經儘可能的佈局了。
大魁算是意外之喜,可以當一枚棋子使用,整個出行的隊伍也做了調整,可不知對方底細,林初就總是心裏擔憂。
上次與那人交手,她手上的傷到現在都沒有癒合,若是尋常鐵器,用了藥膏也該好的差不多了,可方才睡不着的時候,林初看着手上的傷痕還是很深很疼。
這麼說的話,對方用的武器,該是玄鐵一類的。
一個殺手能用玄鐵的武器,必然不是普通殺手。
邊城,宿州,禹州,這些地方的武器她都熟悉,但也沒聽說過哪家殺手能用得上玄鐵的。
到底是誰,非要置陳將軍於死地呢?
京都曹國舅,禹州王寶風都死於非命,全家被滅,他們就真的能逃脫了嗎?
林初站定腳步,她轉過身來,凝視着陳承洛,「承洛,你可知曹國舅和王寶風曾做過什麼事情,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嗎?」
陳承洛的臉色微微一變,「初姐姐,你是想問我我父親做了什麼事情,會給自己惹來禍事吧?」
林初沒有否認。
之前她不想過問這些事情,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可眼下,若是不知緣由,她無從下手,根本猜不到對方的來意是什麼,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她為何焦慮的原因便在這裏,摸不清對方底細,他們這些人豈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他人宰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