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一（8）

解決了口渴的應求，饜足的小黑龍滿意地嘶叫了一聲。

他發現茜茜在進入成長期后，她變得更好喝，更美味了。

之前的魔女身上總有股甜甜的糖果和奶香，像個孩子；但現在，他已經能品嘗到縈繞在她身上那隱隱流動的強勁魔氣，這會吸引同樣強大的巨龍圍着她團團轉，是唯獨純血的魔女才具有的優秀天賦。

她的母親一定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他想。

「阿希爾環，你過來幫我把這件賠錢貨的拉鏈系一下！」

正在重新套上洋裙的陸茜喊道，將還在半空中快樂打滾，變成一團團愛心繩結的小黑龍叫了過去。

對於喝水這件事，她也是很喜歡的，魔女們不受任何外在規則的陳舊束縛，向來隨心所欲，她喜歡阿希爾德，便願意和他一起做舒服的事。

但同樣，喜憎分明的她們也會直言自己討厭的東西。

見小黑龍趴在她雪白的背後，很認真地用兩隻爪子捧着拉鏈往上提，履行自己使魔的職責，她搖搖頭說道，「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脆弱布料編織成的衣服，它們穿着太麻煩了。」

陸茜通過好朋友蘿比的渠道（她真是只很會做生意的商人兔子），售賣了不少自己的二手裙后，她欠下阿希爾德的金幣已盡數奉還。

沒想到那麼一大筆的錢，居然不需要好幾年去分期付款，只是抽取部分傭金就足以還清，這對魔女簡直像做夢一樣。

如果再攢下去，說不定向森林主人買下這座魔沼密林也不是難事，可她每天忙着做魔葯實驗，最近實在有點受夠這樣火一燒就爛掉的嬌氣蕾絲，實在不想穿了。

於是她突發奇想，「不然阿希爾環，乾脆今天換你穿我的衣服吧！」

預感不妙的小黑龍：「……嗯？」

「等等，茜茜……」

小黑龍想要拒絕，可魔女是行動力極強的生物，她說干就干。

「決定了，就要你來穿我的小裙子~」

阿希爾德：「……」

見對方不情不願，魔女便使出絕技，她口吻霸道地命令道：

「今天你是我的耳環使魔，必須聽從我的一切要求！」

一番博涉后，小黑龍隱有敗象，魔女趁勝追擊，她抬手掏向身後準備游逃出樹屋的男友，一把捏住他鱗光閃爍的溫熱龍軀。

「嘿嘿，既然被我抓住了，」魔女笑得露出小虎牙，「我這就給你換上哦！」

拚命在她手掌里掙扎想躥出去的小黑龍：「……！！！」

——他才不要穿那些少女感十足的蕾絲泡泡裙！

然而為了配合魔女的興緻，和她打鬧了一會也別不過她，無奈，小黑龍最後只能被迫穿上了這條她剛剛脫下、還熱乎着的小洋裙。

陸茜還特意十分積極地向他學習縮放衣物的法術，她連翅膀的尺寸都丈量好了。

「好有趣！」

看着穿上漂亮花裙子，從帥氣龍變成小奶龍的男朋友，魔女先是感到驚奇，隨後她豎起大拇指誇獎道，「阿希爾德，你這個樣子簡直超級可愛的！」

「真的嗎？」

小黑龍叼着自己的蕾絲裙角，它害羞得雙爪捂臉、渾身滾燙，被魔女要求在半空中轉圈。

他簡直羞恥極了。

「是真的，我喜歡這樣子的你！」

魔女心裏卻對這個模樣的他喜愛無比。

她跳起來，抱着害羞的小傢伙親了好多口，把它雪白的小肚皮都親皺了，「以後在家裏我們都這麼穿，你要經常穿給我看，你聽到了嗎？」

正好阿希爾德這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敗家王子還買了很多箱，她喜滋滋地想，給他一件件地穿，再

一件件地賣掉，這也不算浪費了！

「……」

而被魔女的安心氣息包圍，阿希爾德想裝作討厭這件衣服也是做不到的，畢竟上面有茜茜的體溫，這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他想，等待會脫下來，他還要保存好她的這件衣服，因為它同時沾染了兩人的味道，是很珍貴的寶物。

於是頓了頓，小黑龍提議，「那你不可以告訴我們認識的任何人，還有兔子，有關我穿你洋裙的事，我就答應你以後再穿。」

「怎麼樣？」

他問，這事關他帝國第一繼承人的顏面。

「這有什麼，我也可以穿你的衣服，而且隨便你告訴誰這件事，」魔女說著，不過最終仍是答應了他，「好吧，我保證誰也不說，蘿比也不說！」

小情侶做了約定，魔女又讓他試了幾件，他每穿一件，她就抱着他親來親去，說些膩死龍的甜言蜜語，將他整頭黑龍都親迷糊了，到最後準備和魔女一同去上學，阿希爾德仍然有些暈乎乎的，「茜茜，你真的很喜歡我穿裙子嗎？」

他很認真地問她。

魔女其實無所謂他穿什麼，因為阿希爾德總是變成各種毛茸茸的生物，四捨五入，他在她面前經常是光着的，壓根無所謂衣服。

但她自己討厭這些賠錢貨洋裙，又不想浪費，畢竟每一件都是花真金實銀購入，於是她點點頭，「它們更加凸顯了你的耀眼美貌。」

「我知道了。」

已經變成一頭黑色巨龍的少年微微頷首，它示意魔女，「茜茜，你跳上來騎着我。」

早上的玩鬧也差不多了，他們該去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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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逐漸逼近深冬的濃霧清晨，一頭漆黑身軀的巨龍掠過仍在沉睡的魔沼森林，它張開的四肢足以任由魔女在上面肆意打滾，巨龍朝比拉索的城堡駛去。

其實阿希爾德完全可以變成更方便的鷹獸人，或者南瓜馬車，讓心愛的小魔女坐在裏面，這些高級變形術對他幾乎毫無難度。

可既然答應了魔女，今天要一直維持黑龍耳環的使魔姿態，他就只會保持龍的模樣，除了大小，堅決不做任何過分的改動。

「看來他是真的想換個新身份過渡生活」的這個念頭，在魔女腦海里一閃而過。

此刻，陸茜坐在黑色巨龍極為寬敞的龍背上，預習今天的鍊金術和魔葯課程，偶爾撫摸一下身下的男友，誇他飛得真高，和她的魔法掃帚比起來也不差什麼。

「我還可以飛得更高呢茜茜，」聽到表揚，巨龍微微扇動龍翼，他矜持地告訴她，「在小的時候，有一次化形，我直接飛到了一顆紅月的附近，在那裏待了數息。」

「那大陸之外，雲端之上是什麼？阿希爾德？」

魔女問他。

「是虛無，」黑色巨龍回答，「一片虛無的宇宙深海。」

「那裏有許多不需要呼吸的真空浮游生物，世界由彩色變為灰白，在那裏待上半秒，就會有種肉身將要爆炸的感受；有一天，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好，」魔女許諾道，「有一天，我先帶你去我的國度，然後你帶我去宇宙之外看看。」

……

魔女的目光擦過他舒展開來的龍翼，每當看到阿希爾德鱗片帶着金色的花紋，以及上面刻着大片錯別字的東方語言，她便不得強忍着情緒，千萬不能笑出聲來，不然阿希爾德一定會當著她的面哭。

不過還好，能永久拓印字跡的沙金都被她一片片搓洗掉了，剩下的痕迹慢慢也可以消掉，用獨角獸鬢毛製成的秘葯就可以。

因為時間還早，又在心愛的人面前，剛成年的年輕巨龍難免炫技，他沒有按照常規幾分鐘就能飛到學校的路途，而是刻意繞了個大圈——

黑龍帶着魔女穿過冬日厚重的雲層，深藍色如極光般美麗的重疊雲海，越過皚皚白雪的高聳山頂，直到雲海之下出現星星點點的村鎮和集市，那是女神懸海之外，難得有大量人群聚集的地方，比拉索的學生們放假都很喜歡去附近遊玩。

「童話里的巨龍來到村落城鎮，總是要摧毀破壞，進行燒殺搶掠，」巨龍一本正經地開玩笑，「但這裏卻是我今後的責任之一，我得保護他們，像我的母親一樣努力守護這裏。」

他說。

「阿希爾德，你往下看。」

而等飛到一個地方，魔女拍拍他的黑曜石般堅硬的犄角，讓他低頭往下瞧。

「那裏有什麼？」

「你看就是了。」

於是，這隻龐大身軀近乎佔滿了整片天空，通體漆黑的巨龍好奇地收起鋒利尖銳的爪子，它巨大的頭顱朝下俯瞰，充滿威懾力的龍壓當頭，附近正低空飛行的魔獸立刻撲騰着翅膀，作鳥獸散走。

阿希爾德看到了許多層層疊疊的樸素小房子，以及一座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熱鬧村落。

「我以前老來這個村子賣魔葯，」魔女說，「有隻跳跳鼠奶奶，她總請我吃她種的蔓越莓果，她種的果實非常好吃。」

這座村鎮附近生長着各式翡翠般的濃密茂草，灌木叢有許多淺色的醋栗，最粉的那種味道很酸，吃了會拉肚子；清澈的藍溪邊的樹洞築巢了好幾窩的鴦鳥魔，它們的爪子是橙色的，據魔女介紹，這些爪子煮成酸辣雞爪湯十分好喝。

「這鳥我抓過幾隻，只有爪子能吃，肉味道很一般，後來看到就放過了，」魔女說，「它們很愛吃油炒草籽，經常會叼着自己未受精的鳥蛋，去和村民換爆炒草籽，是種特別精明的魔鳥。」

「那邊，」她又繼續介紹，「有一大片的魔法薰衣草，有時我背着魔葯爬山走累了，就會去裏面睡一大覺，然後舒舒服服地帶着滿身花香繼續趕路，那真是我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

黑色巨龍從魔女的這些話語裏，已經隱隱聽出了她的意思，於是他停頓了一下，回頭望着她，「茜茜，原來你都知道了。」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其實也並不意外會被她發現。

雖說他沒想好要如何向她說明，畢竟綁定生蛋系統還沒過去多久，但顯然聰慧的魔女根本不需要他來告知，她自己輕易便能發現真相。

「關於你綁定我之前系統的事，我當然知道，」魔女在他背上愜意地打了個滾兒，阿希爾德加熱了他的鱗片，哪怕在這麼冷的高空，她依然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你知道為什麼嗎？阿希爾龍？」

她趴在巨龍的耳邊問道。

不等對方回答，魔女就告訴了他答案，「你的尾巴，我每天都要看好多好多次，就算你藏起來，或者不讓它出現，我也時時刻刻注意着它，有空就會看看。」

「所以我怎麼可能沒發現裏面藏了一隻幽靈狐狸，」魔女說，她還挺不高興的，因為他的尾巴本應只屬於她一個人，現在裏面居然多了別的的生物，「那隻幽靈是從我身體裏逃竄出來的系統，我認識它的樣貌輪廓。」

而為什麼會清楚阿希爾德的具體任務內容，他需要她的回憶，當然是因為誠實的魔女偶爾也會裝睡，雖然她聽着聽着就又睡著了。

「既然你已經發現了——」

巨龍聽完，為了看到魔女此刻的表情，確保她沒有生氣，他眨了眨碩大的湛藍豎瞳，以極為炫技的方式在半空翻了個身，將小魔女放到他的肚皮上，這裏也熱烘烘的，「那你猜我究竟綁定了什麼系統？」

懸停在半空的巨龍用他濕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她那頭毫無瑕疵的美麗黑髮，「這裏我猜你沒偷聽到。」

因為他根本沒有對外說

過這個詞。

「當然是戀愛系統！」

魔女奇怪於他居然還讓她猜，「不然還能有別的嗎？」

「有，」巨龍說著，他示意魔女躺到他肚皮的最中央，「那裏會告訴你答案。」

「……？」

魔女懷着好奇的心態小跑過去。

巨龍的身軀是真的非常龐大，你可以在上面做任何事，甚至是邀請你的兔子朋友來喝下午茶，兩個人踢魔鳥毛毽子，「這是什麼？」

她驚奇地說。

她發現了一枚圓滾滾、又胖乎乎的雪白胖球，摸上去有些溫熱，像是剛用魔法做出來的有趣玩具。

「它長得真可愛！」

「這到底是什麼？」

她詢問阿希爾德。

對方告訴她，「茜茜，這是我們的第一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