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態爆炸
林折喘着粗氣出來后,迷茫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張先生?」
「哦,沒事。」緩過神來的林折向小婷疲憊的搖了搖頭。
「我們先去休息區吃些午飯吧,下午還有一場會議。」
「好的。」
林折按壓着太陽穴,感覺手都在發抖,剛才他試圖再胡扯一下,但是還沒說兩句,就被更多的問題噎了回去,一開始大家還算克制,越到後面越暴躁,從對林折的質疑,到鋪天蓋地的指責和謾罵。
他真的很不想給別人添麻煩,他來的目的就是把事情解釋清楚,然後脫身,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在會議一開始就說,那個時光機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然後回家躺屍。
當專業上的話題談崩后,他的每一個解釋,理由,甚至說自己撿的,都會狠狠的懟回去。
可他偏偏不能說實話,關於系統他一個字也不能提,試圖去證明系統存在的話,瞬間就會感到心絞痛。
林折突然想起剛穿越那段時間,在系統出現前,也是像現在這麼迷茫。
再活一次又有什麼意義呢?
自己沒有任何未完的夙願,或者不甘啊。
二層就像是個蜂巢般的辦公區,小婷領着林折來到了一個中央食堂,就讓他隨意,兩小時后再見。
林折端了個餐盤,到取餐區后發現種類挺多,自助形式,從食材而言也算是豪華,但就是手裏端的這個盤子,讓他想起和八層的待遇區別,總感覺有些落差。
雖然也都配不上就是了。
隨便點了一些后,林折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緩緩的吃完。
如果沒猜錯的話,下午估計又是一場難熬的會議。
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后,林折走進了下午的會議室,其表情大有一副中學生進入年級辦公室的赴死之色。
依舊是那個中年女人引自己落座。
不同的是,這次整體氛圍安靜了很多,人似乎被換了一部分。
白熾燈依舊很亮,但投影儀都被關閉了。
「張先生……」
「我先說。」林折直接站了起來,下意識的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領子,打斷了一個剛想發言的半禿中年人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覺得我狗屁不懂,只是一個碰巧撿到了光刻機的幸運兒。」
「實事求是的說,確實。」
林折嘆了口氣,緩緩在會議室中渡步。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爭執過這幫人,無論是專業領域還是瞎扯。
現在好不容易讓系統放過自己了,再讓這幫人放自己回家,自己就可以繼續混吃等死了。
所以林折唯一能打敗這幫邏輯大佬的可能性,就是用絲毫不講邏輯的系統。
於是林折裝作慷慨既然的模樣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那台所謂的光刻機,你們也應該都見過,扔回收站都得被挑三揀四,多兩塊麻布都嫌壓秤。」
「可你們上午卻問了我一堆關於光刻機的專業知識,那些問題跟我那坨垃圾有半點關係嗎?」
「第二……」
「不好意思,張先生,」一個年輕些的稍微抬手打斷了一下道:「我們上午並沒有問您關於光刻機的專業知識。」
「是嗎?」林折愣了一下,這一句話差點給他噎死回去,他胡亂的比劃兩下后,結結巴巴的說道:「沒錯,我連這都不懂,所以你們指望能問出什麼東西來?」
「對不對,所以,和我有啥關係呢?」
「你們研究設備本身去啊。」
「我啥也不懂是不是?」
「你們就當是我撿的唄。」
「我就是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學校里應該也都有監控,我真的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要不你們就出個價,我賣給你們算了。」
林折喘着粗氣坐了回去,最後一句也就是他最想表達的事情,他只想躺平到銀行卡餘額為零,但如果能躺的更久,他絕對不介意。
「一百萬。」
林折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說出這個數字的人。
還是之前打斷自己那個。
林折原本打算說一個億的,就算髮揮國人非物質文化遺產,討價還價,自己也能落下幾千萬。
最起碼有個系統任務的一千萬。
但一百萬?
一百萬夠幹什麼?
「多少?」
「一百萬。」
林折有點氣血上涌,指着他的鼻子罵道:「那他媽可是光刻機,一坨可以生產七納米晶片的垃圾堆,你們拿去研究,我就算要一萬億都不過分吧?」
林折這半個月來受盡了委屈,天天像是被訓一樣,聽從系統的要求,而他只是想躺平的活下去。
可一百萬也就夠個房子的首付,這輩子繼續拼死拼活的上班還房貸嗎?
那我上一輩子幹嘛要死掉?
林折知道自己不太配,但他也做着買彩票中大獎的夢。
現在好不容易就要熬出來了,然後發現前方繼續是相同的地獄。
林折心態崩了。
「可你無法證明它是屬於你的,」年輕人的男人掃了一下眼前文件道:「即使它的價值遠高於一百萬,我們也不可能給你更多。」
「那他媽就是我的啊!」林折猛地拍向桌子,震的整個胳膊都發麻。
然而年輕的男人卻無動於衷,抬了抬眼睛道:「請您禮貌用語。」
「我……」林折的表情有些僵硬道:「我也不是真的要一萬億,但一百萬……」
「這是合同。」年輕男人將一疊文件向前推了推,向那個中年女性示意,隨後她走上前去,將合同拿起後放到了林折的桌子上。
「根據您上午的情況,我們中午進行評定后,下午需要討論的只有這一項。」
林折看着早就準備好的合同,突然明白了什麼,自我安慰的乾笑道:「這樣啊……算了。」
林折沒等回話,隨意的翻開了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隨意,來的時候我也沒打算要錢,現在是我想多了。」
「送你們了,拜拜。」林折把合同往地上一丟,不等別人說些什麼,準備離去,但站在門前,沉默的站立許久后,回過頭,把扔在地上的合同又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