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那個在禮品店碰到的人和九十九清祐他們一樣，都要坐札幌號去北海道。

雖然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遊客，但是秋谷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要去買點解渴的東西，和那人分開走了不同的路。

「九***人，不要輕易地和陌生人搭話啊。」秋谷媽媽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如果是壞人的話就危險了。」

九十九清祐歪了歪頭，「你在說什麼啊秋谷先生。我們不就是壞人嗎？」

「…啊，嗯、好像、是這樣沒錯。」秋谷眼神飄忽了一瞬，但馬上又堅定起來，「但是！如此才正是說明了人不可貌相！連九***人都可以是犯罪組織的中流砥柱，那種表面看起來很溫柔的傢伙也有可能是開膛手傑克的說。而且少年漫里類似定位的角色一般都是切開黑的可怕存在，外表很有親和力總是笑吟吟的但是下一秒可能就會從異次元口袋裏掏出火箭筒……」

「唔，異次元口袋，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這根本就不是重點吧！」快要得「有趣」創后應激障礙了的秋谷抓了把頭髮。「重點是不要和陌生人搭話啦！」

完全就是教育小孩子的話嘛。

自以為已經十六歲算不上小孩子了的九十九清祐拉長了聲音敷衍道：「是，是。我知道了，秋谷媽媽。」

畢竟是定了豪華套間的重要客人，他們檢過票后就有工作人員來帶他們去房間。路上穿過擺了許多張桌子的餐廳時，九十九清祐又從人群中看到了禮品店的那個人。

「是異次元口袋誒！」

「不要隨隨便便給別人起別稱。而且叫「開膛手傑克」更合適一點吧？」

同樣看到了九十九清祐的「異次元口袋」正打算過來打聲招呼，就聽見秋谷這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無奈地笑了笑，當作什麼也沒有聽見，好脾氣地問候道：「又見面了，之前實在是失禮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讓我請你們吃一餐晚飯吧？因為莫名其妙跟了你們一路、給你們造成了困擾，真的非常抱歉。」

他一再地道歉給了秋谷一種「他真的對此很愧疚」的感覺，便讓秋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頭，也禮貌地笑着回答：「沒有的事，算不上什麼困擾。倒是這孩子喜歡亂說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哈哈哈哈。」他說著爽朗地拍了拍九十九清祐的肩膀。

九十九清祐「嘁」了一聲，嘀咕：「要面子的可惡大人。」

秋谷於是「啊哈哈哈」笑得更大聲了。

「請客道歉的事就不必了，不過不介意的話大家也可以一起吃晚飯。」

「啊，我正好因為一個人出來旅行，感覺稍微有些寂寞呢。」他彎着眼睛露出了「那就太好了」的微笑。

九十九清祐嚴肅地拉了拉秋谷的衣角，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是切開黑、切開黑唉！」

秋谷也咬牙小聲道：「可惡，但是完全沒辦法堅定地拒絕啊，這傢伙比想像中的要可怕多了！」

「可是一起吃晚飯的話是秋谷先生提出來的誒？」

「是、是精神攻擊！」

「太遜啦秋谷先生。」九十九清祐指責，「完全不配教育我嘛！」

接到情報說是卧底任務的目標組織中有重要人物要乘坐渡輪去北海道、於是偷偷跟蹤想找機會接近、卻沒想到很快就被點破、只能勉強找個借口糊弄過去的公安警察諸伏景光看着面前這兩個竊竊私語的「危險人物」，分外疑惑。

公安的情報真的沒有出錯嗎？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可怕的黑方人士吧？

他懷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們，試圖從這兩個看起來稍微有些脫線的人身上找到疑點。

按照諸伏景光本來的計劃，他是想要先在暗處觀察一下他們，最好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探聽他們去北海道是要去做什麼、有什麼任務。如果可以的話，借用北海道警署的同事攪亂他們的任務，再由他出場把這兩個救走。

在公安的情報中，九十九清祐雖然是組織有代號的重要成員，但實際上卻沒有什麼危險性，負責的只是研發工作，也是近期才出現在了情報網中。反而是他身邊的秋谷，因為透露出來的只有「秋谷」這麼一個不算少見的姓氏，能查到的資料少之又少，但就之前安插在組織的卧底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秋谷只是個不怎麼起眼的基層人員而已，很少負責外勤，也不是武力派的。

沒什麼危險性、重要成員、負責研發，這幾個要素加在一起是個難得的好機會。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可以直接搭上九十九清祐這條線卧底進組織了。

只是現在看來，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運氣好的緣故，還是運氣太差了的緣故。

和九十九清祐搭上話是他計劃的結果，但沒有想到會被發現他的跟蹤。諸伏景光當時嚇得背後全是冷汗。

直接和兩個組織成員正面接觸實在是有些超過了，他也只能勉強把情況控制住。

就算他們懷疑自己，只要表現出能力，還是有可能達成「進入組織」的最終目的的。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被他們當作任務的對手，反正他們不會輕易殺掉他，只是斷掉一條路而已。

只是——

諸伏景光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維持在「溫和的微笑」上，心裏卻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這兩個人作為組織成員來說，都太年輕了。現在這副表現，恐怕也只是降低人戒心的偽裝罷了。

越年輕反而越可怕。一副不着調的樣子，實際不知道有多深沉。

「深沉」的秋谷想着，反正都已經是這種情況了，倒不如打探一下他的來歷和目的。便說：「等我們去客房放下行李，六點鐘一起在這裏吃晚飯吧？這位——」

「好的，」諸伏景光頓了頓，回道：「綠川，我叫綠川光。」

將自己名字中訓讀的「光」換成音讀的「光」之後，再加上一個姓氏，這便是警視廳給他安排的假身份。就算對他起了疑心，憑藉這個名字也搜索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但是因為還沒有習慣自己的假名，他回答時的那一下停頓反而引起了九十九清祐的注意。

九十九清祐想了想，說：「那麼，我叫金田二噢。」

暗暗給九十九清祐加上了個「超乎尋常的敏銳」的標籤，諸伏景光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驚訝地問：「是金田一耕助的那個金田一嗎？」

九十九清祐擺了擺手，「不是啦不是啦，金田一耕助姓金田一，我姓金田嘛，不一樣的啦。」

秋谷忍不住小聲吐槽「為什麼要在莫名其妙地地方這麼嚴謹」，然後被九十九清祐拍了拍背，「順帶一提，他叫金田三噢。」

「啊…嗯……嘛。就是這樣。」

諸伏景光的表情十分微妙，有些摸不透九十九清祐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九十九清祐和秋谷卻都不像要借假名之由發揮，留下了兩個極其敷衍的名字后就跟着一直沉默地呆在一旁的服務員去了客房。

「那個綠川光到底怎麼回事。」秋谷邊把帶來的換洗衣服掛在衣架上，邊碎碎念着，「感覺很可疑啊，是組織派來監視的人，還是我們暴露了？九***人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嗎？」

「那個不重要啦。」九十九清祐攤在床上滾來滾去，把疊在上面的床笠都掀到了地上，「好餓噢好餓噢，快點去吃飯——」

說到這個，秋谷又擺出了苦惱的表情。「要和他一起吃飯么，總感覺會是刀光劍影的情況。」

「什麼什麼，秋谷先生要和綠光先生打架嗎？」

「不是綠光是綠川啊！」習慣性地吐槽完，秋谷又思索道：「感覺對方對我們很警惕，好像腦補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的樣子。」

九十九清祐憑藉著過人的情緒感知能力感覺到了綠川光不如表面那樣平靜的心理活動，倒是有些驚訝秋谷竟然也能發現。「秋谷先生好厲害！」他趴在床上，一臉驚嘆地撐着臉看向秋谷。

「我微表情這門課可是拿了A的啊，在這方面勉勉強強還算可以拿得出手吧。」

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力，他才能以基層人員的身份安然無恙地呆在琴酒手下。

不然就憑組織可怕的地位競爭，他早就***掉了。

「誒——秋谷先生的學校還有微表情這門課的嗎，我也超級想學的說。感覺很有意思誒！」

「嘛。」秋谷把最後一件衣服掛上衣架，合上了衣櫃門。「不是說餓了嗎，快點起來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