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宮開府
「隔壁?」
李賢心中分析,隔壁乃是掖庭宮,除了鄭氏沒有熟人,難道是鄭氏有事找他?
「不對,除了鄭氏外,還有自己的兩位姐姐!」
李賢不確定是誰找自己,但也只有這三人認識他,其他人與他沒關係。
正在李賢考慮要不要再去趟掖庭宮,這時有中官前來。
「沛王殿下,陛下召見。」
李治想見自己,李賢心裏有些沒底。
武後生病的這段時間,李治有些焦頭爛額,病痛折磨的他難以處理朝政,太子又沒能力替他分擔。
這個時候,武后建議召武惟良、武懷運兄弟入朝為官,看樣子兄弟二人的舉動被她知道了。
畢竟是自己的族兄,只要對自己母親好,也不是不能用。
封禪的意外對武后的打擊很大,現在朝堂反對她的聲音很多,讓她都不得不避其鋒芒,暫時停止上朝。
可武后豈會放棄好不容易掌控的權利,所以她需要幫手,能信任的人只有親人。
要說親人,她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按理說要用人應該先用他們。
但武元慶和武元爽不但是她的兄長,也是武順的兄長,所以武后暫時不敢相信二人。
如此一來,武后坐鎮幕後繼續掌控朝局,而李治也需要有人幫他分擔,也就答應了。
若是再等個幾年,太子再長大一些,也許就沒武后什麼事了,但時間不等人。
李賢來到太極殿,看到了自己的父皇,李治坐在書案後面,許敬宗和郝處俊站在一旁。
「兒臣見過父皇!」
李賢上前行禮,李治抬頭看着他:「賢兒來了,你們先下去吧。」
許敬宗和郝處俊聞言告退,大殿裏只剩下父子二人。
「你和李太史都學了什麼?」李治突然開口。
李賢聞言快速思考:「兒臣和李太史學了很多,其中主要的是算術和曆法。」
李治點點頭:「有大臣說你和李太史走的近,朕覺得他不過個太史,手中無權,又做不了什麼。
不過曾有人看見你多次私下接觸李淳風,朕有些好奇,你找他做什麼?」
李賢心中微驚,看樣子李治表面上看似毫無作用,其實在暗地裏觀察着一切。
這次封禪大典出現意外,表面上看是不了了之,可李治還是暗中派人調查,結果封禪期間一切可疑之處都被翻了出來。
「回父皇,兒臣和李太史學習算學,有了很大的收穫,我們在一起主要是探討天元術與四元術。
還有就是大衍求一術、招差術和垛積術等算法……」
天元術與四元術,即高次方程的立法與解法,並用符號運算來解決建立高次方程的問題。
大衍求一術,即一次同餘式組的解法,稱為華夏剩餘定理。
招差術和垛積術,即高次內插法和高階等差級數求和,總之都是數學問題。
早在說服傢伙的的時候,李賢就想到了這一天,這些數學知識在後世很常見,在此時卻是領先世界。
聽着李賢講的頭頭是道,李治的心裏疑慮盡消,同時也覺得可笑:「媚娘怎麼會懷疑賢兒,他才多大。」
「沒想到吾兒還有如此才學,我心甚慰,這幾年朕身體不好,都是你母后照顧你們兄弟,你們要多多盡孝。」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排除了李賢的嫌疑,李治神情輕鬆了不少,笑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就要離開朕了,好像昨天你還在襁褓。」
聞聽此言,李賢心中一動,終於來了!
「父皇身為一國之君,也是身不由己,還好有幕後幫襯父皇,您二位的感情,民間也有不少人羨慕呢。」
聽到李賢的恭維,李治搖了搖頭:「帝王之家,豈能和民間百姓比,不過朕有時候到是羨慕他們……
也罷,說這麼多幹嘛,你已到了開府的年齡,今日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父皇都答應你。」
李旦現在還沒有出生,前太子李忠死了,其他兒子並非庶出,眼前最親近的還是李賢三兄弟。
李賢看着李治的眼神,目光中帶着慈祥,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父皇,兒臣別無所求,只要向父皇要幾個人!」
「要人?」
李治微微一愣,不清楚李賢要幹嘛,如果是大臣肯定不會給,女人他年齡還不夠。
「哦?你想要何人?」
李賢直面李治審視的目光,一臉認真道:「兒臣想要我的兩個姐姐,還有老師的孫兒。」
「姐姐?孫兒?」
李治很快就反應過來,蕭淑妃死後,他的兩個女兒還在掖庭宮,而老師的孫兒自然是上官婉兒。
「你,為何要他們?」
李賢一臉真誠地說道:「兒臣以為,血濃於水,雖然父輩犯了錯,但子女是無辜的。
兒臣就住在掖庭宮隔壁,時常聽到女子哭泣,後來兒臣一打聽才知道,他們都在那邊。」
李賢語氣可憐,目光清澈,弄得李治都感同身受,心中讚歎李賢的善良。
作為皇帝,有時候他也身不由己,但對於自己的女兒,不心疼那也是假的。
回想和蕭淑妃的點滴,李治不免有些傷感,自己雖然不能彌補她們,但自己的兒子貌似可以。
至於上官儀,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一對母女無足輕重。
「好,朕答應你,她們都是你的姐姐,你要好好待他們。」
「多謝父皇!」
李賢連忙行禮,沒想到李治答應的這麼痛快,其實主要原因就是武后不在。
從太極殿出來,回到寢殿不久,就有中官前來,通知李賢王府已經準備好。
李賢現在雖然有官職在身,但還沒有能力上任,所以王府就在長安,他還要再住幾年。
一切流程都有人負責,李賢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在宮裏住了最後一晚,第二天開始搬家。
來到新王府,一看就十分氣派,王府的面積很大,看樣子是李治刻意為之。
進了大門,院子裏擺着朝廷的賞賜,作為大唐皇子,每個月的俸祿也不少。
所有人站在院子裏,都是派來伺候他的宮人,李賢沒有看到兩位公主,卻看到了楊氏。
看着這些人,李賢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其中難免有武後派來的人,所以他暫時不能太放肆。
王府的大小事宜由一位姓周的女官保持,在沒有女主人之前,由她負責李賢的日常生活。
後院的一個房間,兩位少女相擁而泣,正是兩位公主。
「姐姐,我們這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我們逃出來了,是賢兒救了我們。」
想到自己那個一面之緣的弟弟,沒想到他真的沒忘了他們,離開了那個牢籠,她們終於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這對姐妹,是李治派人悄悄送出宮的,武后其實知道這件事,但也只是睜一眼閉一眼。
把李賢送出宮,彷彿前方的障礙有少了一些。
甘露殿內,武后斜椅在床榻上,顯得十分慵懶。
武惟良、武懷運站在她面前,心中都有些忐忑。
「吾讓你們入朝,是需要你們的幫助,封禪大典影響很大,吾暫時不適合露面。
你們入朝後,朝堂上的大事小情,都要告訴吾,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信你們不會讓吾失望。」
武惟良聞言連忙表示:「娘娘放心,我們兄弟定以娘娘馬首是瞻。」
武懷運:「我等願效犬馬之勞!」
武后沒有看兄弟二人,二人什麼德行她很清楚,要不是事情緊急,她根本不會重用二人。
武后雖然是女人,卻也知道知人善任,要不是她在帝王之路上太過狠毒,也算的上明君。
如果拋開這一點不談,她是位合格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