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譙國桓氏
「謝遠,我乃廬江何氏人,你敢治我罪!」何氏家主怒了。
謝遠側頭看向被五花大綁的人,溫潤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無論王公貴族。更何況無甚官職在身的何氏家主?」
遂命人帶下去抄沒家產。
廬江何氏這一支就這麼如山倒了。
百姓們見到謝遠有事兒是真上,對他是越發崇拜起來,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敢敞開心扉,壯了膽子去狀告曾經不敢狀告的人。
而揚州境內的士族子弟,乃至地方官員,看到謝遠懲治那些不按照律令來做事的人是絲毫不顧及情面,絲毫不手軟,紛紛意識到這廝不是個善茬。
想起曾經和謝遠堂而皇之做對的,最後都沒落得個好下場,這些人便開始害怕了,重新看了謝遠制定的律令,並開始有所收斂。
也是自廬江何氏一事之後,揚州境內百姓們的日子開始慢慢好過起來。
陸陸續續地處理掉其他的民事糾紛后,謝遠開始着重把精力放在調查鑄造偽幣這件事情上。
因為懷疑有盧仲動手腳,所以他專門去查了盧仲近來的事情。
但那些鐵礦挖出之後,全部拿去鍛鑄成了兵器,賣給世家門閥和軍中,賺到的銀子也都送到了王太宰手中。
而鹽礦也是如此。
盧仲放在揚州的人也都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直到這件事後,謝遠和崔珩愣住。
難道是他們懷疑錯了人。
那麼到底是誰,在暗中鍛鑄偽幣,卻又不敢大肆聲張,只敢在揚州境內流通呢。
盧仲這邊是查不出來什麼了,謝遠便開始調查偽幣從哪裏發行出來的。
因為錢幣管制嚴格,所以每家錢幣發行都有固定的,官府開的錢莊來從中央拿錢發給百姓。
新的錢幣也只能從錢莊出去。
想到這一點,謝遠便決定從錢莊開始繼續調查。
崔珩則認為那群人既然敢製造偽幣,又不敢在揚州境外流通,想必是想看看是否會被發現。
他們有膽子,但不多。
所以未必會真的流通錢莊,也有可能是經過尋常商戶的手,通過貿易買賣的方式不經意流到民間。
而百姓多是庶民,平日為了掙錢都在努力勞作,拿到錢也都不會細看,所以就讓這些人有了可乘之機。
謝遠聽后覺得言之有理,便與崔珩分開調查。
七月十七,刺史府迎來了一位貴客。
霍去病出來迎接時,看到那個身形修長的少年被一群家僕護着,腰佩寶劍,一雙目光里透着了他說不出來的神情。
有些像年輕時的阿兄和二兄,充滿了不服氣。
是個桀驁的小郎君。
「你便是那位霍小將軍霍去病?」少年左右打量霍去病,眼底露出一抹探究。
「我如今在刺史座下辦事,將軍不過虛名。」霍去病摸了摸後腦勺,想起什麼,朝他作揖,「不知閣下……」
「我叫桓風,譙國桓氏子弟,奉阿父之命前來拜見揚州刺史。」
譙國桓氏子弟?
怕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等等,桓風?
那個十三歲起遊歷中原,憑一身武力和智謀縷縷擊退倭人,十六歲時便名滿天下的桓家三郎桓風?
霍去病的眼睛蹭的一亮。
他繼續作揖:「我家主公正在處理事情,還請桓家三郎稍等片刻。」
桓風頷首,遂跟着霍去病去花廳。
一看到那茶水,桓風便一陣嘴角抽搐:「你家沒有酒水嗎?」
「有的。」
霍去病很快差人送來一壇烈酒,桓風聞着醇正的酒香,這才綻開笑顏。
這才對嘛。
這才是他們好兒郎該喝的東西。
誰沒事兒喝茶呀。
桓風喝到興頭上,想與霍去病比武。
霍去病也有此意,兩人遂去了刺史府邸中設置的演武場,各自取了趁手的武器。
桓風拿的是一把九尺陌刀,霍去病拿的是一柄紅纓長槍。
梅花槍是他們家傳的武器和功法,所以他尤其喜愛刷槍。
謝遠聞聲來時,兩個少年正打得不分上下。
崔泫之咳嗽一聲,使勁兒給霍去病使眼色,霍去病注意到謝遠來了,便收了槍。
桓風也過了癮,同樣收了陌刀。
見到霍去病朝着他身後作揖,便轉頭看去,不期然對上一雙和他阿父一般溫潤的眼睛。
少年明明已經是刺史了,卻還穿着尋常百姓穿的布衣綸巾,但就這樣的打扮,這個少年身上一分寒酸氣都沒有,反倒顯得分外和藹可親。
額,總之很親切。
不是很會用詞的桓家三郎斂起思緒,朝着謝遠作揖:「譙國桓氏三郎桓風,拜見刺史。」
「總聞桓家三郎年少成才,與霍家三郎在武將一輩中都是響噹噹的出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謝遠毫不吝惜地贊。
「哈哈,刺史謬讚了。在下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見刺史——家父聽聞霍家三郎在刺史手下歷練,便也想讓在下跟着刺史歷練一二,還望刺史不嫌。」桓風摸着後腦勺,耳根子有些紅。
「自是不嫌的。」謝遠頷首。
等到霍去病和桓風兩人打打鬧鬧着離開,崔泫之注意到謝遠看着桓風背影的目光,有些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呢,她說不出來。
只是覺得師傅看着這桓家三郎時,眼中含着言語道不明的光。
那時的崔泫之並不知道,謝遠口中一直在等的人,其實就是桓風。
桓風出現了,謝遠便也知道,他等的機會出現了。
而這天下,也要因為這個姓桓的少年郎,開始風雲變幻。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桓風入住刺史府後,因為聽聞謝遠賢名,便常常與他密談。
在謝遠的帶動下,這個只愛吃酒的少年郎開始接受了茶飲。
誒,你別說,只要不是煎茶,這沖茶出來的味道還真不錯。
又好喝又解乏。
桓風從此愛上了飲茶。
九月秋收,謝遠帶着眾人回了龍崗書院,親自參與收割。
桓風看到霍去病,崔珩,崔泫之等士族出身的子弟參與收割,驚詫過後加入其中。
眾人忙碌了好幾天,才收完了書院附近的水稻和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