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虛的老祖
「弟子不遠萬里來到斬魔宗,是因弟子想修習仙法為族人報仇。」
「若弟子死了…」
塵曇先是不解,隨後聽到他第二次說自己要死的時候才恍然。
當初師尊飛升的之前也曾這樣跟他交代了一大堆事,塵曇想起了往事心情不爽,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幫。」
陸隨深捏緊了拳頭,「師尊…」
塵曇不耐的打斷他,「不過區區洗髓,又不會死。」
小孩兒真矯情,以後要給他更改過來。
陸隨深愣住,差點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洗髓?」
他曾在還未化形的時候聽過族中長輩提過,修道之人會利用洗髓來退去一身污穢,脫胎換骨。
原來是自己誤會師尊了。
塵曇不想再聽他說話,一掌輕輕拍在了他的小腹上,加重了洗髓的力度。
劇痛來得太突然,陸隨深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硬生生疼得暈了過去,還直接顯現出原身。
一長的蟒蛇出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鱗片油亮的像黑曜石。
有點漂亮。
塵曇眼底露出少有的歡喜,像是小孩子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閃爍着亮光。
他伸手剛想摸一摸鱗片的手感,又因蟒蛇身上掛滿的污濁而放棄。
想了想,他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小蟒蛇的尾巴,小蟒蛇倒掛在半空,手臂微微往前伸,不讓小蟒蛇身上的污濁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就這樣把他拎了出去。
嗯…還是好想摸。
先拎出去洗洗好了。
然而昏迷中的陸隨深並不知道在他昏迷之後,他剛剛才磕頭拜師的師尊轉眼就把他扔到了一處池子裏,搖涮了好幾下才被拎出來,又在那雙如玉般精緻的手掌下,被生生擼掉了好幾處鱗片,害他的醒過來后渾身發疼,可憐的他還以為是洗髓后的後遺症。..
…
在上完晚課的路上,陸隨深被一個同他一同入門的弟子攔住。
「師叔祖,我們一路去食閣吧?」
食閣是專門為那些修為低下尚未辟穀的弟子設下的。
攔住他的弟子叫白楊,曾經也跟着其他人嘲笑過他,如今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說話,陸隨深自是知道他是看到自己被師尊收為弟子才接近自己的,所以他並不想理會。
但是白楊很是難纏,見陸隨深不搭理自己,他的眼中透出惡毒。
陸隨深為妖,天生對惡意異常的敏感,但是在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個人的表情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師叔祖。」見陸隨深還要走,白楊突然伸出手拽了陸隨深的胳膊一下,陸隨深倒抽了一口氣,猛的把人推開。
前幾日師尊為他洗髓,昨日晚他才醒來,卻不知為何醒來后渾身酸痛,恢復原型一看,自己身上鱗片莫名其妙的掉了不少。
他本想找師尊詢問這是否是洗髓后的後遺症,奈何一直尋不到師尊的蹤影,就連今日上課他都是看到師尊留下的玉簡才知道的。
而白楊這一下正好捏在他的傷口上了!
被他推倒在地的白楊見他半天都不跟自己道歉也不扶自己,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只能自己站起來,怨毒的看了陸隨深一眼,轉身離開。
他昨日聽聞自己師尊說過塵曇老祖這等人物,堪稱整個蒼梧大陸的戰神,沒想到…陸隨深會走這樣的狗屎運拜在他的門下。
不過是醜陋的妖族,他何德何能獲得老祖的青睞!
陸隨深!你給我等着!
見沒得熱鬧看,周圍的人也逐漸散去,那些本想巴結陸隨深的人也因為他的舉動消了涌動的心思。
陸隨深一人來到食閣,挑選了幾塊肉放在碗中默默的吃着。
吃完后,又打包了幾塊肉回去,準備作為夜宵。
他今日上課領悟到不少的東西,所以不打算睡了。
藉助着仙鶴飛回斷塵峰,陸隨深一落地便看到塵曇盤膝坐在那片花海中,似是在閉目養神。
陸隨深心中一喜,剛想開口,閉目的塵曇能的睜開了雙眼,隨着他銳利的目光同時到來的還是翠綠色的藤蔓。
陸隨深被纏的死死的,手中拎着的夜宵掉在地上,雙目充//血,上不來氣。
「師尊…」
他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塵曇才猛的回過神,藤蔓下意識的鬆懈了不少。
他看着滿臉通紅的陸隨深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無辜。
師尊?
嗯…哦對,自己好像是收了弟子的,修鍊的入神,一時忘記了。
他閃身來到陸隨深面前,把纏在他身上藤蔓收了回去,抿着唇瓣將跪坐在地上的陸隨深扶了起來。
「…我忘記了。」
陸隨深:…?
他想了好半天才明白塵曇的這句話。
…師尊的意思,是忘記了自己是他的弟子?
一時之間,陸隨深也不知道自己該委屈還是該笑。
見小孩兒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塵曇難得不自然的轉移話題,目光落在地上的布袋上,指尖一動,那布袋就出現在手中。
「這是何物?」
「…回師尊,這是肉。」
塵曇看着布袋陷入沉思,肉…不都是帶着血的嗎?
這裏怎麼沒有血。
「你拿它做什麼?」
莫不是想修鍊什麼邪功?
塵曇的問題讓陸隨身有點迷茫。
肉是糧食…這一點怕是民間的三歲孩童都知道。
師尊這是…在逗弄自己?
「弟子還未曾辟穀,所以…想拿來吃。」
吃…
只吃過露水的老祖在此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塵曇又看了一會兒,心癢的想打開布袋看一看這個能吃的肉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師尊說過,自己是長輩,在晚輩面前不能有失威嚴,所以…他不舍的把布袋還給他。
還好這一千年來塵曇都是維持着這麼一副表情,所以陸隨深並沒有看出什麼。
他把布袋拎在手裏,忽然想起自己要問的問題。
「師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塵曇聞言,下意識的背過手,小幅度的挺了挺胸脯,高深道:「講。」
「昨日弟子洗髓醒來,渾身酸痛不說鱗片也有幾處掉落…」
鱗片?
塵曇聞言下意識的勾了勾袖下的手指,回想起前幾日小蛇的手感,眼中閃過一抹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