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後,喚我為師尊
陸隨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但是憑自於野獸的知覺,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好強。
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這人的問題,「未曾…」
塵曇走至他的身前,對他伸出手。
陸隨深迷茫的眨了眨眼,瞧着眼前如玉般精緻的手掌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手。」這小孩兒的眼睛好看,就是有點傻,塵曇想着。
手?
陸隨深看了一眼自己還帶有汗漬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它遞到塵曇乾燥的掌心上。
眼前這個人的手又白又好看,自己的手…會不會把他的掌心弄髒了。
塵曇倒是不知陸隨深的想法,在他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心時便將他握住。
小孩子的手很小,完完整整的包裹在他的掌心。
他垂下眼眸,運行真氣,淡雅的香氣再次撲鼻,比剛才要明顯。
陸隨深總算知道,剛才聞到的香氣是從這位仙尊身上散出來的。
塵曇的真氣在他的體內運行了一個周天,再睜眼,眼底帶着滿意之色。
水木雙靈根,好苗子,可以給峰頂的花草澆水。.
一旁的宗主時時刻刻的都在注意兩人,並沒有錯過那抹滿意,頓時警惕起來,「老祖,此子是蛇族之後,野性難馴,並不適合斬魔宗…」
「不適合?」塵曇看向他,灰黑色的瞳孔帶着漠然,「誰說的?」他的目光帶着疑惑,顯然是真的不解。
宗主被他的話噎了一下,頭疼的不行。
見他久久不給自己答覆,塵曇眼露不耐,不再理會他,轉而看向陸隨深。
「名字。」
陸隨深聽着兩個人的對話,有預感眼前的人好似要收自己為徒。
雖不知這人的身份,但見宗主都對此人這般恭敬,其身份必定不凡!若是當真能得了此人青眼,被他收為弟子,自己的報仇之路定然會順暢無比。
他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陸隨深,我叫陸隨深!」
塵曇點了點頭,沒什麼表情,把手掌放在他頭頂上揉了揉。
「日後,喚我為師尊。」
嗯…手感不好,還需好生養養,扎手。
不知道自己剛入門就被師尊嫌棄了的陸隨深果斷的跪在塵曇面前磕了頭,「師尊!」
他這一個頭磕的屬實太過實誠,當的一聲聽的在場的長輩們都額頭髮麻。
塵曇皺眉,用真氣將他扶起,指尖落在他眉心那塊帶有血絲的紅印上,綠光一閃,紅印便消失不見了。
他並不喜看到除了魔族之外的鮮血。
隨後他注意到陸隨深臉上的面巾,覺得太丑隨手便把它拿開。
周圍紛紛傳來抽氣的聲音。
陸隨深瞳孔變大,下一秒就捂住自己的臉,把頭埋的很低,滿心的惶恐。
他的臉上還有未曾褪去的蛇鱗,黑漆漆的特別丑,師尊…會不會被他嚇到,不願意收他為徒了。
該死!
滿腔的驚慌和委屈在這一刻爆發,豆大淚珠滾落,砸在白玉地板上。
塵曇手裏還捏着那塊破舊的面巾,他凝視着不停砸落在地板上的水珠,抿緊了唇瓣。
他沒想,不過就是拉下了面巾,小孩兒的反應竟會這般大。
活了千年第一次接觸幼崽的塵曇老祖有些無措,但依舊是面無表情,隨即做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舉動。
他半蹲下身,同陸隨深平齊。
「莫哭。」塵曇把手伸出來想要給他抹眼淚,卻在看到小孩兒臉上的鼻涕時動作頓住,神態猶疑,過了兩息后,他動作自然的拿起剛才扯下的面巾為他擦了眼淚,順便把鼻涕抹去。
「為何要哭?」
「師尊,弟子是蛇妖。」
塵曇見他第一眼便知道他的真身了,並不理解他為什麼因為自己是蛇妖而難過。
「那又如何?」
「弟子靈智初開沒有幾年,臉上…臉上還有未曾褪去的鱗片。」說著,陸隨深哭的更傷心了。
他好不容易入了赫赫有名的斬魔宗只為了報仇雪恨,可這一路上屢屢受挫,因為臉上的鱗片無人與他交好,又因血脈的關係哪怕資質過人也無人願收他為徒,如今…如今好不容易被人相中,卻要因為這鱗片而被拋棄。
畢竟不是成年妖族,靈智等同六七歲孩童無異,這讓陸隨深怎麼受得了。
塵曇聞言撥開他鬢角的髮絲,入眼的便是那黝黑反光的蛇鱗。
確實有點丑。
他眨了眨眼,為了不讓小孩兒更難過,面不顯色的說著違心話:「無妨,好看。」
陸隨深驚愕,眼眶還掛着淚珠,「師尊不會不要我?」
這次輪到塵曇茫然了。
小孩兒現在丑是丑了點,未曾褪去的鱗片不過就是每個妖族在幼時都會保留的妖痕,隨着年齡的增長妖痕就會自然褪,屆時就會很好看了。
而且自己與他的師徒緣分是天命註定,不能更改,又怎會不要他。
「要你。」他再次用面巾把小孩兒的眼淚擦乾,牽住他的手緩緩站起身。
「小莫。」
被點名的宗主忙俯身待命,「老祖,弟子在。」
塵曇瞥了他兩眼,並沒有忘卻剛才他說陸隨深野性難馴的這件事。
現在小孩兒是他的弟子了,做師尊的要替弟子出氣。
「陸隨深現在是我的弟子了。」
拜師禮都行了,宗主想阻止也晚了,只能無奈稱是。
見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塵曇不滿的再次強調,「他現在是我的弟子。」是你的長輩,應該行跪拜禮。
宗主看了看塵曇的表情,又看了看陸隨深,臉色瞬間像吃了屎一樣,老祖的意思是讓自己給這個差點被他趕出宗門的蛇妖行禮?!
他再次確認了一下塵曇的意思,確認自己的猜測無誤。
最後,他咬着牙,帶着身後眾人跪下身,對着陸隨深行禮。
「弟子拜見師叔祖。」
「拜見師叔祖。」
劇情反轉的如此之快,打得陸隨深一個措手不及,連哭都忘了。
師叔祖,他們是在叫自己嗎?
怎麼拜個師,輩分長了這麼多?
「很好。」為弟子撒了氣,塵曇滿意了,之後便也不再多留,牽着陸隨深的手憑空消失在大殿之內。
見二人消失,宗主的臉色不太好看,簡單吩咐了幾句,便讓眾人散去。
宗主坐在高位之上,眉頭緊鎖。
始祖,老祖收了弟子,我等無法阻攔,這又當…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