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鴿鴿
淳伶望着女童那雙灰暗的眸子,到嘴邊的譏諷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去了。
她與自己這普通殺手也不一樣。
她是個瘋子。
女童看到了淳伶眼中的恐懼,勾唇一笑,低聲道,"接下來的動作一定要小心,為了避免沈隨和謝今安起疑心,你近幾日莫要行動。”
“要想成功擊殺敵人,必要隱忍。"
淳伶努了努嘴,半晌后才悶聲道,“知道了。"
岑府院中謝今安捏住筷子給沈清詞夾了塊藕片,笑意顏顏"安安。"沈隨面色不佳,在桌下抓住謝今安的左手,低聲道,“不管那姐妹是何心思,我都不想將她們留在身邊。”
謝今安一愣,隨即莞爾一笑,柔聲道,“你覺得,她們是何人?”
"我不知。"沈隨認真的搖搖頭,淡聲道,“但是我有知覺,許是西北作祟。”
"老可汗對么?"謝今安抿唇一笑,緩緩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而且,比起那淳伶,我更厭煩她那妹妹。“沈隨把玩着謝今安的玉手,聲音低沉"的確。"謝今安在桌下晃了晃小腳,小聲道,"她那妹妹,瞧起來不一般。"
是一種謝今安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女童並未露出任何不對,神情動作也確實與七八歲的孩童一模一樣,可不知為何謝今安就是覺得她不像個孩子。
倒像是個成年人。
那淳伶身上時有時無的殺氣已然將她暴露的差不多了,可那女童確實隱藏的極好。
不過一個女殺手身邊,怎會帶着一個真正的廢物孩童?
"我拍了厭訣暗中看着她們二人,若有與後面之人通信,定會阻攔。"沈隨給謝今安夾了根青菜,沉聲說道。
“知道了。"謝今安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將碗中的青菜夾進口中。
來都來了,那她就陪她們好好玩一玩。
謝今安從岑府出來時,已然是傍晚了,回絕了竭力讓他們留宿的岑秀蘭,轉身上了馬車。
淳伶兩姐妹在外頭站了大半天,如今臉色都差的出奇。
謝今安全當沒看到,只是掛着得體的笑容同岑秀蘭揮手告別。
巫縣到皇城的距離極近,又是馬車出行,不到一個半時辰,沈隨和謝今安就抵達了國師府。
阿姊平白帶回來兩個女婢,桑寧挺着大肚子,在堂廳走來走去,審視的眼神落在人身上。
"你們,叫什麼名字?“桑寧看着一臉局促的兩姊妹,輕聲問道。
“奴淳伶。”
"奴淳祈。"
兩姐妹站在廳中,任由桑寧盤問。
見兩人穿着略微有些單薄,桑寧便不再多問,只是揮了揮手,叫她們回了僕人房小憩。
桑寧在安然的攙扶下上了二樓,在二樓廳內,家中眾人無一缺席,就連西北的盛允白和淮枳也用捲軸回了家中。
謝今安將為何撿回兩個奴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家,沈隨在一旁不說話,在必要的時候點點頭,表示同意。
淮積的臉色極差,她剛有孕不久,被害喜折騰的不像話,有了身子后不僅沒長肉,反而還瘦了些,如今坐在寬大的紅木椅子上,更襯她的嬌小瘦弱。
盛允白這些時日被肚中的崽子搞得焦頭爛額,隱約有提前步入更年期的架勢。
阿枳睡不好吃不好,他心疼的厲害,每每淮枳難受,他必會陪在一旁,寸步不離,哪怕是困的要命,也會先將淮枳哄睡着。
半月摧殘下來,盛允白眼底烏青嚴重,好似時刻準備好西去了。
如今聽到西北有異動,二人迅速反應過來,表情皆是一沉。
"可會對你們造成影響?"盛允白坐直身子,看向一側的沈隨,“阿隨,這些事我並不知情。”
沈隨嘴角輕輕勾起,淡聲道,“你我相交多年,我怎會不知你?"
他們早就過了針鋒相對的年紀,如今已然是七年至交,怎麼可能不知道盛允白的為人。
盛允白聞言,心算是坦然了,隨即又皺起眉頭,緩緩問道,"老可汗那裏,可須我出手?"
早知道今日會鬧出此等局面,他就早早手刃了那老東西。
在盛允白眼中,可沒什麼親情孝道可言。
"無需。"沈隨搖搖頭,淡聲道,"這件事交給我們,你身在西北,莫要讓自己陷入輿論之中。”
"沒錯,既然這兩人敢找上門來,說明皇城之中還藏有老可汗的人。"容與展開摺扇,溫聲道,"如今重要的,是要先抓到藏在皇城中的賊人。"
盛允白一愣,隨即無奈笑了笑。
這才是朋友,萬事都會為你着想。
夜幕降臨,眾人在二樓堂廳議事,桑寧和淮積有了身子,先行回屋休息了。
四個奶娃娃依偎在院中,仰頭看着天上的繁星。
一側的僕人房被緩緩打開一條縫隙,無人發現一隻信鴿悄悄飛進了房中。
府中的暗衛着重盯着小主子,疏忽了那兩個新來的下人。
淳伶摸着信鴿的羽毛,嘴唇勾起一抹淡笑,“去吧。"
信鴿展了展翅膀,從僕人房窗戶的縫隙處飛走了。
小傢伙們坐在松樹下,晃悠着小腳。
霎時間,沈席玉好似看到了什麼,小手指向天上,軟聲道,“瞧!鴿鴿!"
“什麼哥哥?"容南意眨了眨眼,茫然的看向身後。
“小玉兒說的是天上的白鴿。“沈晏禮將容南意的身子掰過來,笑着說道。
話落,原本在天上飛地好好的信鴿突然撲棱了幾下,收了翅膀朝院中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