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翩若游龍起【一修】
第四章翩若游龍起
咚——
咚——
咚——
三聲鼓響,藤球飛入場地央,六名身着窄袖騎服的少年同策馬飛馳,猶如一排離弦的羽箭,從眾的視線划,蔡新德一馬當先,江沖並駕齊驅,其餘四緊隨其後,數騎卻踏了千軍萬馬一往無的氣勢。
藤球六之間劃一優美的弧線,球杆揮動帶殘影,駿馬奔如疾電,矯健的身姿吸引着場每一的目光。
觀眾緊緊抓住衣角,心如擂鼓,彷彿置身場外的觀眾,而正場策馬揮杆的擊鞠少年。
線香燃三分之二,黑隊領先一球。
,談寧將藤球傳給蔡新德,卻料江沖就身後,長桿一揮便將藤球截了。
接便兩隊往、進擋、退堵。
終於,江沖看準機躲開黃玉的干擾,江文楷傳球給。
江沖俯身揮杆,動作卻一瞬間的凝滯,談寧飛快掠,到手的球又飛了。
蔡新德喜,控馬奮力一躍,沖江沖的轄制範圍,手球杆穩穩地從談寧那裏截回藤球,再度加速揚桿,藤球飛起,正球門。
機轉瞬即逝,線香只剩最後半寸,黑隊領先兩球,紅隊無論如何都難以線香燃盡進兩球,紅隊三卻沒半分懈怠,到最後一刻,誰都會放棄。
蔡新德距離那一尺見方的球門尚且些距離,若此擊球並能保證一定能進球,然而身後的騎士始終對窮追舍。
江沖死死盯着蔡新德桿那拳頭的藤球,斷加速,眼見雙方距離越越近,弓起後背,喝一聲沖了。
說遲,那快。
就蔡新德球杆接觸到藤球的一瞬間,江沖座的神駒如生雙翼,從地面一躍而起。
江沖借力起跳,只見一殘影划,藤球飛向左方。
同,江文楷擺脫談寧的糾纏追,伸桿一撈,重重揮杆,傳給右後方的張海。
江沖片刻敢耽擱,調轉馬頭緊緊追了,兄弟二張海左右兩翼,三互為倚仗。
藤球三回遊走,江沖最後一次將球傳給張海,再度加速進。
張海一驚,卻聽江文楷吼:“給!”
張海意識地將球轉給江文楷,後者雙腿夾緊馬腹,幾乎將自己半身子都傾斜,球杆一抄,藤球離地兩尺。
此江沖距離球門尚數丈,張海向斜方再度揮杆,重重一擊。
“三哥!”江文楷發一聲爆喝。
藤球從斜後方飛,江沖聽着風聲揮杆,藤球借力轉向,飛進網洞。
而此,計的線香終於燒到了頭。
兩側的觀眾席爆發海潮般此起彼伏的喝彩聲,鑼鼓喧,旌旗飛揚。
一場酣暢淋漓的擊鞠賽僅讓參賽的球手精疲力盡,觀眾也因此口乾舌燥,就連高台之素威嚴的聖也禁拍手叫好。
最後的那一球,從江沖冒險搶球,到三傳球進球,配合得衣無縫,精彩的表現贏得了所的尊重。
紅隊雖敗猶榮!
唯獨韓博視線追隨着場那矯健的身影,心底卻忐忑已:明明輩子贏了場比賽,直到兩年後依然津津樂,剛剛輸了……難自己無意間擾亂了本的秩序?
談黃二難掩激動的心情球場撒歡,江沖默默平復了呼吸,牽着馬向場外走,對身邊:“還力氣嗎?”
江文楷順着的視線看,只見蔡新德知接了誰家姑娘的花,正喜滋滋地朝倆走,頓也覺得貨點煩,以對江沖的了解:“揍?兒揍?萬一被撞見……好吧?”
江沖緩緩呼一口氣,“也對,算了。”
進了更衣的帳篷,女使的服侍脫掉被汗水浸透的衣,江沖才發現左臂的傷越發嚴重了。
江文楷一見就變了臉色:“受傷了!那跟榮叔招摔的?都樣了還打球,命了!”
“無妨。”江沖面無表情地半閉着眼,懶洋洋地張開手臂任由女使為擦身更衣,膚色偏白,劇烈運動后留胸腹間的淺紅色痕迹還未消散,汗珠一顆接一顆地從胸膛往滾,般活色生香的場面,莫說嬌花一般的女使,就江文楷看了都覺得臉紅。
帳服侍的都二的貼身奴婢,即使口無遮攔也必擔心傳入耳。
江文楷捧着涼水胡亂洗了把臉,笑:“三哥,方才見何雲蘭那丫頭一直盯着看。聽四嬸嬸說那丫頭才華品性樣樣挑,還美坯子,看……”
江沖完全解風情:“喜歡?”
“,問喜喜歡。”江文楷生怕誤會,“澤州侯府嫡孫女,當子妃都綽綽余,哪什麼事?三哥一樣,嫁就侯夫,比子妃差多少。信咱倆從右邊,看何雲蘭會會主動跟說話。”
換一身月白的長衫,方才場英武驍勇的擊鞠少年搖身一變,變成一位俊逸塵的少年公子,只位公子依舊冷漠寡言:“無聊。”
江文楷將打量一番,解了腰間的香囊,又從自己的配飾取了摺扇塞進手裏,還住感嘆:“,就把所的美都娶回家,看着為了一爭風吃醋。”
對於此等求進的志向,江沖唯報以冷笑。
江沖打理妥帖,挑了條少的回自家帷帳,江文楷急急忙忙追,“永旭請喝酒請了幾回都湊巧,看樣,擇日如撞日,等會兒叫跟說一聲,就今晚好了。”
“。”
話剛落音,迎面走一內侍,常跟秦王身邊的,見了江沖先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才:“殿秀心亭備了薄酒,請侯爺今夜務必賞光。”
江沖點頭:“好。”
江文楷看着那內侍走遠,湊到江沖身邊聲問:“秦王位的機會嗎?”
江沖:“八成左右吧。”
輩子秦王雖敗,卻蒙受了冤屈,並非失了聖心,直到那件事塵埃落定,聖都想極力保住秦王,甚至於還多次暗自落淚。
輩子,只掉的那口黑鍋別落秦王身,幾乎沒什麼問題。
“么?”江文楷一驚,“明明周王勢力更。”
江沖:“周王又先帝。”
立儲比擊鞠,誰的實力強誰就能笑到最後,除非周王本事跟祖父武帝一樣將七家全部籠絡到麾,逼着聖傳位,否則勢力再都只被選擇的份兒。
先帝文帝的堂侄,剛好,之所以能以藩王的身份登堂入室,一倚仗抗擊安伮收復失地的戰功,二身後站着七勛貴,此二者缺一。
如今調兵的虎符都知哪,聖輕易會開戰,所以戰功別想了。
其次,梁立國一百多年,成功籠絡到七家族的,唯先帝一,難度比直接造反容易。
江文楷仍解:“那為何秦王?再濟還七殿,再兩年七殿就成年了,到候入朝參政,還母族支持。秦王一無母族,二無妻族,憑什麼?憑年紀嗎?”
江沖:“聖心。”
見江文楷仍舊懂,耐心解釋:“秦王乃原配嫡,非諸子比。”
當今聖即位之,曾一段被先帝流放的經歷,原配妻子陪受盡了苦楚,還為了救死得明白。原配留的兩孩子,皇子死陪聖返京途,秦王流落外多年才被找回。
江文楷恍然悟,秦王孤軍奮戰,聖心裏,元皇後母子三加起多重,秦王就多重。
聖的所女,唯原配皇后與共患難,更妙的,女已經世了,死永遠會背叛的。
何況秦王背後沒任何家族勢力支撐,對皇位會任何威脅。
想通了一點,江文楷簡直對江沖肅然起敬。
江沖些日子已經習慣了讀心術,一眼便能看透想什麼,順便將口鍋丟:“洪先生。”
江沖身邊“姚洪莫章”四管事,頭一位當年武帝還隴西郡王王府的管家,武帝即位后,便將姚管家賜給心愛的女兒做公主府的管家,如今姚管事年歲已高,怎麼管事,留公主府養老罷了;莫章二位皆江沖自己提拔的,莫離細心周全,江沖身邊第一得力之,章俊善於審度計算,外將江沖名的財產打理的井井條,都多得的才。
至於江衝口的位“洪先生”,連江沖自己說清的歷,只知很早就跟長公主身邊,娶的夫長公主身邊的宮女,也具體管些什麼事,只成日與那些清客文閑談,卻很得長公主尊重。
“啊?”江文楷微微皺眉,猶豫片刻:“三哥,說句聽的,洪先生身邊既圖名又圖利,事事幫籌劃,雖說謀划策也挺好,但能對言聽計從,萬一想害呢。”
江沖一笑,轉頭看着。
“怎……怎麼說的對嗎?”
“心裏數。”
江沖語氣無比認真,卻讓江文楷心裏打起了鼓,捉摸透話的意思,到底讓少管閑事,還真的對洪先生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