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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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大營守着皇城西面的要塞。
秦騖帶着扶容,身後跟着死士和近臣,輕騎快馬,還沒正午就到了。
其他大臣跟在後面,天都黑了,才終於趕到大營,一群人累得癱倒在地。
士兵們臉不紅氣不喘,把他們從地上架起來。
「大人們,再堅持一下吧,上了城樓就好了。」
大臣們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實在是走不動了……」
「陛下在城樓上等着呢。」
一聽這話,大臣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子也有了力氣,手腳並用,順着台階爬上城樓。
新帝,那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新帝。
他們算是明白了,跟新帝斗,新帝有無數種法子折磨他們,他們根本就折騰不起。
西山大營前,用石頭築起城樓。
大臣們爬上城樓,只見城樓上士兵整齊肅立,手執火把,火光熊熊,幾乎照亮半邊夜空。
城樓正中搭起布棚,遮擋風雪。
棚下擺着小案,地上鋪着一張完整的虎皮。
秦騖架着腳,坐在虎皮上,單手靠着憑几。
扶容跪坐在他身邊,低着頭,正給一盤櫻桃去核。
櫻桃本不是這個季節的東西,不知道秦騖是從哪裏弄來的。
扶容握着金制的小勺子,把櫻桃核挖出來,然後把櫻桃肉放在碗裏。
扶容挖好一個,秦騖就吃一個。
他把櫻桃拋到空中,自己仰着頭去接。
朝臣們爬上城樓,看見這樣的場景,連忙低下頭去。
真要命,皇帝不像皇帝,像土匪,男寵還是像男寵。
秦騖見他們上來了,朝他們揚了揚下巴:「找位置坐罷。」
朝臣們連忙作揖:「是……遵命……」
還好秦騖讓他們自帶乾糧了,朝臣們一坐下,就拿出自家帶的東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吃到一半,忽然,前方斥候策馬來報:「稟陛下,叛軍已至!」
眾臣連忙把嘴裏的乾糧咽下去,抻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城樓底下。
這就來了?
秦騖身邊的武將請奏:「陛下,是否需要臣帶兵阻截?」
秦騖最後吃了一顆櫻桃,捏了捏扶容的臉頰,把櫻桃汁液擦在他的臉上,隨後站起身:「不必。」
扶容也跟着站起來,走到城樓前。
秦騖雙手撐在城牆上,望着遠處山林。
扶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
忽然,秦騖問他:「你怎麼不問我?」
扶容疑惑:「什麼?」
秦騖道:「你不是最喜歡問這問那?這回怎麼不問我,我怎麼知道叛軍會來西山大營?」
扶容認真回答:「陛下,你對我說:「不該問的別問。」」
秦騖頓了一下,自顧自道:「自西面入京,只有這一個關隘。天降大雪,道路崎嶇,他走不了其他路。」
「就算他能走,他也不會走。西山大營兵強馬壯,比他臨時湊出來的三千騎兵厲害得多,他想要策反西山大營,必定會來。」
扶容大概聽懂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秦騖轉頭看他:「你就沒別的話說了?」
扶容思考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想要的是什麼。
扶容小聲道:「陛下神機妙算,扶容……扶容很佩服……」
秦騖笑了一聲:「拍馬屁也不會拍,笨得要人命。」
他們正說著話,山林里的火光越靠越近。
叛軍前鋒好像發現了西山大營的不對勁,回去稟報,行進的火光忽然停住了。
應該是在猶豫,應該撤退,還是硬碰硬。
這時,城樓上的秦騖微微抬手。
四個體型壯碩的傳令士兵扛起兩個銅角,朝對面喊話:「陛下龍氣嚇退叛軍,我軍大獲全勝!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還沒開打,就先宣佈自己贏了。
下一刻,對面的叛軍果然急了,快速朝這裏行進。
須臾,叛軍就到了眼前。
三千輕騎,為首的將領身披銀白盔甲、手指長戟,英姿勃發。
這便是先帝的二皇子,名叫秦英。因為封地在魏,也被封為魏王。
秦英抬起頭,看見城樓上的場景,眼睛裏簡直要噴出火來:「秦騖,你弒君殺父,天理不容,罪不容誅!」
他脾氣爆,不用銅角,聲音也能傳到城樓上:「父皇一向龍精虎猛,怎會突發惡疾?你自小長在冷宮,連父皇的面都沒見過,父皇又怎會傳位於你?」
他刷地一聲,拔起長戟,指着城樓上的眾人:「諸位大人細想,先帝在世時,爾等可曾見過這位五皇子?這位五皇子是假的,也未可知。」
「諸位被他蒙蔽,竟至助紂為虐,如今悔悟,仍不算晚。誰助本王拿下亂臣賊子,不但既往不咎,甚至封侯拜相!」
城樓上的朝臣們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