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番外四
第2章
五條咒低頭看向森鷗外。
哪怕是幹部,在見到他的時候都要單膝下跪以示對首領的尊敬。
但是森鷗外沒有。
或許是因為五條咒以前的溫和讓森鷗外忘了什麼,又或者是剛受了懲罰讓他跪不下去,但總之……他就是沒有表現出該有的禮儀。
“首領?”五條咒整理着自己手腕上搭着的外套,漫不經心地問道:“幹部見到首領的第一件事是幹什麼?”
森鷗外在那一瞬間冷汗直冒,冷汗流進了剛抹了葯的傷口裏一陣陣刺痛,但森鷗外此時也顧不得這些,果然單膝跪了下來:“非常抱歉,首領,是屬下失禮了。”
原本他還能自稱我,但是這時他卻不得不自稱屬下。
森鷗外非常清楚,五條咒並不是在和他談感情。
的確,他們以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兩個人可以說很多話,但是在此時,五條咒就是一個單純的首領,一個殘暴的獨/裁/者,一個絕對的上位者。
現在可不是跟他講過去感情的時候。
這一點他應該在受罰的時候就想到的,只是他忘記了那都是五條咒給他的特權,看在兩個人之前是朋友的份上才給他的特權。
現在的五條咒變了。
他似乎回到了剛成為首領的那段時間,卻又不像,他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絕對冰冷,彷彿不包含任何感情。
現在站在這裏的是首領五條咒,而不是朋友五條咒。
森鷗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見到夏油傑之前五條咒依舊還是那個人,或許依舊冷酷,但是在一些細微的方面卻有着本質的不同。
更加自我?
也不能這麼說。
五條咒腳步輕快,像是沒看到還跪在一邊的森鷗外似的走進了被守衛推開的大門。
大門裏的佈置還是他熟悉的那樣,桌面上高高堆疊的文件山,辦公桌后整齊塞進桌下的高背椅,還有垂在落地窗前的酒紅色絲絨落地窗帘。
首領辦公室的視野開闊,是橫濱的最高點,從這裏可以看到大半個橫濱,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燈光暗了大半,但港口和未來港依舊熱鬧。
只不過熱鬧的不是遊客而是黑手黨罷了。
他刷地拉開窗帘,讓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他背着手站在窗戶邊,問道:“林太郎,我們認識多久了?”
五條咒的聲音不大,但森鷗外的注意力都放在五條咒身上,自然聽見了這句話:“大概……四年了。”
五條咒算了一下,發現的確是這樣。
自己從來到□□當卧底到現在也過去了四年,他和森鷗外就認識了四年。
四年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對五條咒來說已經是人生的四分之一了。
他看着緩緩旋轉的摩天輪,又問道,“既然都認識這麼久了,我們來談談心怎麼樣?”
談心?
森鷗外一怔,隨後如臨大敵。
他可不認為這種情況下的五條咒說的“談心”就是真的剖心置腹和他聊一聊人生和夢想和未來。
五條咒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難道和咒術界那邊的動靜有關?
“……屬下不敢。”
“不敢?有什麼不敢的?就像我們關係最好的時候那樣抵足而眠,聊一聊對橫濱現狀的看法,聊聊異能特務科,聊聊人生,聊聊夢想,聊聊未來的計劃。”
可是這麼多話題裏面哪個最好聊?
或者說,哪個最敏感。
以五條咒的視角大概是前面兩個,可是對森鷗外來說是後面的那三個。
森鷗外其實並不害怕和別人聊天,甚至他是個操縱人心玩弄人性的好手,有不少人都是被他哄到自己麾下的。
甚至五條咒偶爾都會受他的影響,在他的影響下改變一些決定。
他本以為那是五條咒對自己的信任,可今天看來卻並不是的。
是縱容,是冷眼旁觀。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這個認知幾乎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落在了他的頭上,他的心裏升起了一陣危機感,把警惕拉到了最高。
這一刻,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五條咒了,而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或者說……有可能發現了手底下叛徒的首領。
他在試探自己。
他心裏想了很多,但其實現實時間過去的很快,幾乎沒讓五條咒察覺到猶豫和停頓,而是說道:“港口黑手黨聽從您的安排。”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林太郎。”五條咒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那樣,我們可以像個朋友一樣對話。”
朋友?
他可還跪在這裏呢,而五條咒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背對着自己站在窗邊,眼裏看着的也不是自己。
這樣的人……
森鷗外深吸一口氣。
這樣的人還是朋友嗎?
森鷗外很希望是,因為五條咒在沒有“港口黑手黨首領”這個身份的時候是個相當不錯的人,和他相處很舒服。
可是這是在他不是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時候,而現在的五條咒在用港口黑手黨首領這個身份跟他對話。
“我一直都沒有變,首領。”
“是嗎?”
“當然。”
“那……林太郎你應該不介意成為我的專屬醫生吧。”五條咒笑了起來,“我沒什麼朋友,只剩下你一個了,相信你一定會同意的,不是嗎?至於你幹部的位置——你覺得誰合適呢?”
森鷗外終於沒忍住變了臉色。
五條咒收回了他的權利,甚至將幹部的位置都打算收回去。
首領專屬的醫生聽上去好像的確經常能夠接觸到首領,好像也能找到機會對五條咒下手。
可是五條咒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一定發現了什麼,不然不會做出這種事。
“去找其他的幹部開會。”五條咒對門口的守衛吩咐道。
他說完,又跟森鷗外說道:“林太郎,我以後的健康就要麻煩你了哦。”
“……是。”
*
“什麼?”中原中也聽到傳話人的消息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森先生被首領扒掉了幹部職位重新變成首領的專屬醫生了?”
森鷗外可是首領的心腹之一,他們之前就是朋友,在五條先生成為首領之後就順理成章地提拔了森鷗外,而森歐外的能力也很強,很快成為了五條先生的左膀右臂。
“一定是森鷗外做了什麼!”他去找了尾崎紅葉,尾崎紅葉聞言抬眼:“或許吧,不過森鷗外最近的確有些逾越了。”
尾崎紅葉管的是情報和審訊,所以知道不少事情,只不過她雖然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卻從來不插話,也從來不多發表什麼意見,首領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甚至偶爾做一些不屬於她負責範圍的活也一樣。
她這種識相讓五條咒比較放心,同時也是尾崎紅葉的保命手段。
尾崎紅葉本來覺得自己可以不偏不倚,但是在和中原中也接觸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多偏了中原中也一點,隱隱約約站在了首領這邊,但又沒有超過不該有的距離。
現在尾崎紅葉聽到中原中也這話也只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中原中也也一起和她出門,在出門的時候也沒忘記繼續說:“希望首領已經發現了是因為什麼。”
他們一行人出現在了電梯口,而在23樓的時候門外又走進來一個濕漉漉的栗色捲髮年輕人,他見到電梯裏的兩個人還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紅葉姐和蛞蝓。”
“太宰治!!!”要不是在電梯裏面,中原中也真想踹死太宰治。
“不知道五條先生叫我們過去是因為什麼事呢——”太宰治的聲音拉得很長,“總不會是為了宣佈森先生被降職這件事吧。”
“明明就是因為這個。”中原中也不滿道。
“多好啊。”太宰治摘下外套,還甩了甩,讓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躲開飛濺的水:“這是好事啊。”
明明太宰治和森鷗外兩個人正在謀划大事,可其中一個人的權利被奪走,太宰治卻還能說這是好事。
中原中也不爽地看着他,而這種劍拔弩張在大佐走進來之後消失殆盡,他們對這個組織裏面的老人還算是尊敬。
一行人走到了頂樓門口,卻見門大開着,五條咒正在辦公桌前處理公務,而森鷗外就在角落的陰影處,似乎隨時等待着命令。
“首領!”
來人在門口就行了禮,五條咒頭也沒抬:“起來吧。”
他們這才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里。
“這次叫你們來呢……是有兩件事。”五條咒說道,“現在幹部空出來兩個位置,你們有沒有推薦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才抬起頭,只是太宰治敏銳的發現五條咒的態度似乎變了。
而森歐外的位置被薅下來似乎也並不是意外。
“我們四個幹部……哪裏來的三個位置?”大佐先生卻詫異地問道。
“太宰是林太郎的學生,既然老師已經退位了,那學生當然越過老師了。”五條咒笑道:“所以現在空出了兩個位置,有要推薦的人嗎?”
“首領,我有問題。”太宰治像小孩子課堂提問一樣舉起了右手,好奇地問道,“我不當幹部的話去哪裏呢?”
“行動部。”五條咒說,“最近的戰鬥會比較多,所以麻煩你啦。”
“哎?我打架不太好的。”太宰治大驚失色:“會死的。”
“但是你不是喜歡瀕死狀態嗎?我只是在滿足你而已。”五條咒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不過你要努力別死了,你死了我會很惋惜的。”
這也太矛盾了。
其他人都有些鬧不明白五條咒是怎麼想的,可只有太宰治和森鷗外明白這是為什麼。
如果只把森鷗外拉下來他們勉強能認為是五條咒忍不了森鷗外的逾越,那麼把太宰治拉下來他們就確定了。
五條咒的確發現了他們的密謀。
是哪裏出了錯?
但現在糾結沒有意義,但至少現在五條咒還沒有要他們的命。
“怎麼,沒有推薦嗎?”五條咒問。
“……或許可以考慮外科醫生和公安官。”
“他們兩個嗎?的確是我們港口黑手黨的精英分子呢。”五條咒摸了摸下巴,“那就先讓他們兩個來吧。”
其他人面面相覷。
“好了,那麼下一件事——”五條咒說道,“太宰,森,你們兩個出去。”
已經被踢出了幹部位置的兩個人自然沒有再旁聽的資格,只能退出去。
當兩個人離開辦公室,五條咒的眼神這才落回到面前幾個人身上:“下一件事是從組織的手裏把東西搶回來。”
“東西?”中原中也詫異的重複了一句,“什麼東西?”
“畢竟現在港口黑手黨沒錢、沒人、沒勢力……”五條咒說道,“這樣可不行。”
五條咒的聲音終於沒了那種無所謂:“這幾個人要活着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