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狠人
怪嬰藍色的瞳孔,漸漸黯淡下來,隨即熄滅,重新變回幽黑。
晶棺,發出逼人的寒意。
謝隱不知道怪嬰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把一個人凍在裏面,就算沒死的恐怕也要被凍死了。
「你這是在救她?」他有點懷疑。
「寶寶……」
怪嬰不斷地點頭。眼巴巴地看着謝隱。
「唉!聽天由命吧。」
謝隱嘆了口氣。他也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這具晶棺,最少能保證屍體不腐吧。
到時候再把她送回去。
該把她交給誰呢?司馬東來?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算萬千思緒,難以理清,他也必須保持清醒。
蕭見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誰把她放入棺材中的呢?
那個呆若木雞的漢子,彷彿中了邪術一般,仍然保持着痴獃的姿勢。
謝隱走過去,反手一個耳光抽打在他臉上。
「啪。」
漢子依然沒有反應。
謝隱接連幾個耳光抽過去,「啪啪啪」。
漢子兩邊臉瞬間腫脹。
這樣都打不醒?
謝隱只能看向了怪嬰,怪嬰擺着小手,表示無可奈何。
冷不防那漢子嘿嘿一聲,竟然痴了般說道:「好美啊。黃泉路引,彼岸花開。」
這麼粗糙一個漢子,突然說出這麼文縐縐的話,讓人無比膈應。
難道他出現幻覺了?
謝隱吃了一驚,果然看到那漢子又是痴痴地傻笑着。
「嘿嘿,我偉大的聖王啊,我的死亡終有盡頭,我跟隨你得到永生……」
漢子的眼中,出現了一片渾黃的世界。
一條巨大的,比赤江還要大無數倍的黑色河流,正洶湧着,怒號着奔向遠方。
「萬物浩盛,奔向死亡。」
古老的天空中,傳來一聲恢宏的,滄桑的聲音……
漢子激動得渾身顫抖。
「我偉大的聖王啊,你終於降臨!」
可他又發現不對勁,為什麼耳邊響起了一陣啪啪啪的聲音?
他努力地睜開眼,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在響。隨即發覺世界變小了,變成了一條縫。
縫中出現了一張冷臉。
嚇?
他終於發現了世界之所以變小的原因,那是因為自己的臉變大了,變腫了。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
他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謝隱正一巴掌摑在自己已經腫到不能再腫的臉上。
啪的一聲,蓋住了漢子的驚嚇聲。
謝隱吁了口氣,「你終於醒了。」
那漢子被打蒙了,淚眼汪汪,委屈地問道:「你為什麼打我?」
謝隱冷哼一聲,指着角落裏的晶棺。
「說,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漢子這時才清醒過來,眼中射出一道凶光,怒喝道:「你敢打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說完就向謝隱撲了過來,他手上握着一把鐵鎚,此刻向著謝隱當頭砸落。
謝隱長期待在王府之中,哪裏知道人性險惡?對這漢子其實並無防備。
而漢子見事情敗露,要是傳了出去,少不了要吃官司。輕則坐牢,重則殺頭。
眼見謝隱不過一個衣服華貴的文弱少年,豈有放過的道理?
這一錘,能把三寸長的鐵釘,砸入棺材沒頂,要是砸在謝隱的腦袋上,估計就要開瓢。
眼看閃避不過。
「寶寶。」
漢子的鐵鎚突然變得像有一千斤那麼重,以致他把握不住,一個踉蹌,由砸向謝隱頭頂,直接砸向著自己膝蓋。
咔嚓一聲脆響。
讓人聽了牙關都在打顫。
「哎喲。」
漢子吃痛,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寶寶……」
怪嬰向著謝隱討好似的叫着,彷彿在說,你看,多虧了寶寶吧?
不用想,定是怪嬰施展了手段。
那漢子剛才氣憤之下,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個邪門的嬰兒,
此刻一條腿被自己親手砸碎了,跪在地上起不來,眼看就要任人宰割。
他急得聲音都帶着哭腔。
「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大哥,啊,不,爹爹,我的親爹,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繞了我一條狗命吧。」
謝隱的臉色,比晶棺的寒氣還要寒。
「我問你,棺材裏的那個女人,是你殺的嗎?」
漢子激動得連連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雖然膽大包天,不過卻絕不敢做那些殺人放火的事。」
哦?
這人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彷彿剛才要用鎚子砸死謝隱的人不是他那樣。
「那是誰殺的?又是怎麼放在了你這棺材鋪中?」
那漢子好像豁出去了,為了保命簡直是問什麼答什麼。
「這個姑娘是南城的胡屠送來的,說是他一個奴才的內眷,不幸病沒了。本應該留在家中入殮的,不過胡屠家中管事的不肯。」
「胡屠他只好送到我這裏來。要我好生看管,到明日自有人來連棺材一起運走。給我雙倍的錢。」
「如此說來,與你無關了?」
謝隱蹲下去,拿起掉在地上鐵鎚,細細地把玩着。那不過是把普通的鐵鎚。
「無關,無關。」
漢子的頭雞啄米一樣,生怕謝隱聽不清楚。
「咔嚓。」
「哎喲。」
一道凌厲的骨碎之聲,一聲慘叫同時響起。
謝隱摸着手中的鐵鎚,冷冷地說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要殺我滅口?」
漢子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吹唇都在發抖,這時他才發現,眼前的年輕人,並不好糊弄。
「這次不用我教你了吧?」
漢子死死地盯着謝隱,表情卻愈發奇怪起來,連語氣都變了,咬着牙擠出了一句:「你難道真的要做絕嗎?」
謝隱淡淡地說道:「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我早就告訴你,我問你什麼,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咔嚓。
鐵鎚敲在漢子的手腕,照例響起清脆的骨碎之聲。
可這次漢子沒有慘叫,他咬着牙,連牙齦都被咬出血來。
這倒讓謝隱有點意外。
「沒想到你竟有點骨氣。」
漢子張開嘴,吐了一口血沫,惡狠狠地盯着謝隱。
「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不然到時你只怕後悔都來不及。」」
謝隱笑了,雖然他一直被人在背後輕視,不過在鎮王的羽翼之下,敢堂而皇之威脅他的人,這輩子還沒出生。
「我謝隱倒想瞧瞧你有什麼能耐?」
「謝隱?鎮王府的謝隱?
漢子的雙眼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