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態總裁的籠中雀（5）
宋哲看了眼催眠椅上睡顏恬靜的孟姣，他抬手抵了抵鼻樑上的眼框，“顧先生，孟小姐的記憶大概停留在七歲，所以她的言行舉止才會如同孩童一般。
換言之，在她的認知里，她就是一個七歲小孩，行為處事也只會是圍繞在這個年齡的習慣中。”
顧盛行眯了眯陰鷙的黑眸。
他知道孟姣患上了選擇性失憶，卻不知道她選擇記得什麼時期。
原來是七歲。
怪不得她不記得他，怪不得他會覺得她陌生。
一切的根源在於，那個時期的他們，互不相識。
是恨嗎？
所以才封存和他有關的記憶。
“除了這個，宋醫生還有其他要說的嗎？”顧盛行面無表情的問。
“顧先生是想知道孟小姐的精神分裂狀況吧。”
顧盛行斜了眼宋哲，“我看宋醫生最近挺閑的，需不需要我去和李院長說一聲？順便幫你提升一下業績。”
宋哲的表情立馬像吃到蒼蠅一樣難看。
“是我眼拙，竟看不出來顧先生這麼愛說笑。”他尷尬的笑了笑。
宋哲清了清嗓子：“孟小姐的情況有些特殊，可以說是我從醫生涯以來，遇見的最棘手的患者。
至於治療方案我可能得再修改修改，至少在現階段我不建議貿然用藥。”
“這麼說，她精神方面的問題並沒有消失。”
“顧先生，我可以肯定的說，精神疾病一旦造成，就不可能完全根除。更何況是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干預下，達到消失不見的境地，這是不可能的。”
宋哲在篤定的說完一通后，又猜測道：“孟小姐的精神狀況之所以看起來正常，那都是假象，很有可能是與她這次的選擇失憶症。
她刻意遺忘的記憶正好壓破了精神分裂，等她哪天記起來，她還是會回到之前一樣。”
顧盛行聞言眸光倏然一深，那深邃無底的墨眸深處，閃過了一片倉皇凌亂，心中並沒有絲毫快感。
其實對於這種結果，他應該是要心生歡喜的。
畢竟。
孟姣的下場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為何在親耳聽聞之後，他的腦子卻變得亂糟糟的。
就在顧盛行想要反思他這樣對孟姣，究竟對不對時，母親盛開被辱而亡的情景在他腦中再現。
霎時。
顧盛行喉結微動，他抬眸，犀利冷銳的眸光落在孟姣身上。
姓孟的通通都罪無可恕。
自己讓她活着已是寬容。
此生，孟姣只配做他的禁臠，也只能是承歡在他顧盛行身下洩慾的工具。
除此之外。
他不可能對她產生別的情感，更不準自己動那不該有的心思。
半個小時后。
“我不管，我不走，叔叔騙人，他是個大騙子！”
“你不要再哭了，我帶你去兒童室玩海洋球好不好？”
“我不要！”
孟姣醒來沒有看到顧盛行，她就朝着宋哲發起了小孩脾氣，哭着吵着只要顧盛行。
宋哲被孟姣折磨的精疲力盡，實在沒轍的他，只好答應帶她去找顧盛行。
***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顧盛行將手中的菊花立在一座墓碑面前，他用指腹擦拭掉上面的灰塵，灰色照片隨即變得清晰。
一男一女並肩靠坐，男俊女靚，女子的頭微微搭在男子的肩膀上，兩人唇角的笑意彰顯着滿滿的幸福。
這是顧盛行父母的結婚照，也是他們倆的遺像。
顧霖走的時候，顧盛行剛剛記事。印象中，他對父親的記憶並不深，只依稀記得，顧霖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外奔波。
他每次回來都是夜深人靜，帶着滿身疲憊，一臉頹廢的回到他們居住的簡陋出租屋。
可只要一看到母親，他就會立馬換上笑顏，哪怕那個笑，小顧盛行都看得出來假的不行。
但是。
盛開卻從來沒有主動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她一如既往用自己的溫柔溫暖着失意的顧霖，總是善解人意的理解他。
而那時候的顧盛行，正是懵懵懂懂，很多事都似懂非懂。
直到最後，自信心極強的顧霖在孟子平那裏又一次遭受到了打擊，他不堪平庸，選擇了不歸路。
顧盛行才在盛開那裏知道了，他的父親顧霖這麼些年是如何苟延殘喘的活着。
本是天之驕子，奈何命運不公。
如果不是為了母親，在變故橫生之初，他的人生就崩塌了。
也是為了母親，他才迫切的想要出人頭地。
其實顧盛行並不是不知道，自己父親最後的下場也不能全怪孟子平，可他偏偏是導致此事的導火索。
也正是由此，才會發生後續那一系列的事。
母親不在後，顧盛行也喪失了活着的慾望。他曾不止一次在福利院尋短見，卻沒有一次成功。
既然死不了，他就必須要找一個發泄點，才能選擇繼續活下去。
接二連三的遭遇，讓他的心滋生了心魔。
仇恨的種子便是在此刻埋下了。
去到孟家后，顧盛行的恨意每日都在與日俱增。
孟姣每一次變着法子折磨他時，他就在心底暗暗發誓，將來自己定會千百倍的讓她償還。
顧盛行從回憶中回過神，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有些生疏的咧了咧嘴：“爸，媽，兒子給你們報仇了，你們可以好好安息。”
“爸，我終於把孟子平踩在腳底下了，現在他也成為了自己當初最瞧不起的人。
不光如此，他更窩囊，甚至需要親生女兒出賣身體保全他，是不是非常可笑？”
顧盛行笑聲在寂靜的陵園回蕩，低沉幽怖讓人不寒而慄。
笑音過後，他卻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將頭抵在墓碑上。
多麼大快人心的事，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顧盛行想要躺在地下的父母告訴他答案。
“轟隆隆——”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剛剛還晴空萬里，下一秒暴雨就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珠砸在顧盛行的身上，他卻任由雨霧朦朧他的眼。
夜幕降臨。
顧盛行渾身濕透的回到了顧家，開門的鄒姨見狀，立馬張着嘴驚訝道：“先生，你這是到哪了？怎麼淋的這麼濕？”
顧盛行擺了擺手，“我沒事。”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帶着濃濃的鼻音。
“先生，你趕緊上樓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我這就去廚房給你熬碗薑湯。”
鄒姨叮囑了一通，便急忙走去廚房。
一門心思的她，竟忘了告訴顧盛行，孟姣被宋哲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