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入枯井
程相儒拖着一身傷,拉着妹妹跟在周老闆身後走出家門。
門外,縱排停了四輛黑色的越野車,每輛車旁邊都等待着數名身穿黑西裝的精壯漢子。
程相儒原本還想着,楊虎那伙人都是地頭蛇,並且人不少,周老闆怎麼那麼自信能幫他打回來。
看到這架勢,他信了。
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周老闆僅僅來接他和妹妹去蓉城,為什麼要擺出這麼大陣仗?
周老闆不嫌棄程相儒渾身臟污,帶着他上了一輛車,並刻意安排程以沫留在另一輛車上,在家門口等待。
程以沫還小,她該生活在陽光下,有些畫面還是不見為好。
三輛車緩慢行駛在村道上,引起了很多村民的關注,程相儒趴在車窗邊,尋找着楊虎等人的蹤影。
終於,在村尾的打麥場,程相儒找到了楊虎那群雜碎。
“就是他們!”程相儒攥緊了拳頭。
三輛車咆哮而至,將大驚失色的楊虎等人圍在打麥場中央的那棵老樹下。
車門打開,周老闆的手下們陸續下車,圍上前去。
程相儒走進人群中央,看向驚慌不安的楊虎等人,待看清楊虎的樣子,不由一愣。
楊虎的大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有半張臉高高腫起,像是鼓了包的皮球,變形嚴重。
“小雜種?”楊虎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其餘那些雜碎,也都是張大了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周老闆眯着眼笑問:“孩子,你準備怎麼做?”
“斷他們手腳,斷他們命根。”從小到大無數的屈辱湧上心頭,讓程相儒生出無盡恨意。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將這群雜碎挫骨揚灰!
周老闆搖了搖頭:“不能傷人性命,不要把人打殘,要不然很難善後。”
程相儒想了想道:“把牙打掉算打殘嗎?”
周老闆愣了愣:“可能……不算吧。”
“我明白了。”程相儒左右望了望,找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快步走過去撿了起來。
楊虎見狀,上前一步,大聲嚷道:“你們都是幹什麼的?別以為穿着一身黑,就多牛逼。我告訴你們,這裏是程家村,在這裏我說的算!你們是龍也得給我盤着,是虎……”
不待他話說完,卻見一名黑西裝掏出來一把手槍,一言不發地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楊虎。
楊虎嘴角抽了抽:“假的吧?打火機吧?”
“砰!”
槍聲響起,楊虎身前地上崩起一團土煙,留下一個彈坑。
“跪下!”周老闆寒着臉大聲喝道。
楊虎“噗通”一聲就跪下來:“我錯了!我錯了……”
其餘那群雜碎,也都被這一槍嚇破了膽,接二連三地全都跪了下去,一個個低垂着頭、捂着耳朵,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
程相儒也被那槍聲嚇了一跳,但隨即更壯了膽。
他拎着石頭來到楊虎面前:“抬起頭!張開嘴!”
楊虎哆哆嗦嗦抬起頭,眼淚、鼻涕滿臉,褲襠下濕黃一片:“求求你,求……嗷!”
程相儒沒有廢話,掄圓了石頭砸向楊虎的嘴,砸得楊虎瞬間滿嘴血花。
“你的牙,都比你有骨氣!”程相儒這一石頭砸下去,竟然沒能砸掉楊虎半顆牙。
他伸手扯住楊虎的頭髮,讓楊虎仰面朝上,一石頭一石頭砸了下去,那兇殘的模樣,讓周老闆都看得牙花子有些疼。
楊虎很快被打得滿臉是血,牙齒斷了好幾顆,一個門牙都沒留下,整個人蔫得都好像要昏過去了一樣。
“下一個!”程相儒一腳把楊虎踹倒,走到下一人面前,不顧對方哭喊求饒,一下下砸了下去。
他每砸一下,腦中便浮現出曾被這群雜碎的一次欺凌,明明已經非常疲憊的他,便又多了一分力氣。
不知不覺,楊虎這群雜碎,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打得滿嘴是血、滿地吐牙。
可程相儒記憶中所受到的欺凌和屈辱,卻還遠遠沒有還完。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雙眼幾乎要噴出血來,他重新回到已經如死狗般的楊虎面前,高揚起手中石頭正要往下砸,卻忽然被一隻手給拉扯住了。
周老闆掰掉程相儒手中的石頭,將他抱進懷中,輕撫他的頭,柔聲道:“孩子,夠了。”
程相儒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堅強如他,竟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們走吧。”周老闆掏出一張紙巾,擦拭程相儒臉上的血污和眼淚。
程相儒點了點頭,忍住眼淚,一言不發地跟着周老闆上了車。
身後,有名黑西裝將一沓沓錢分發給楊虎等人,應是醫藥費。
爛泥一樣的楊虎,看到黑西裝遞過來的錢,立刻又直起了身子,他看向程相儒的背影,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說自己還能再扛幾下,卻滿嘴是血的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在車上,程相儒緩了許久,才終於恢復平靜。
經過這一次血腥地報復,程相儒知道,他這次離開,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而昨夜對周老闆的猜忌和懷疑,也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哪怕對方是魔鬼,只要能將他從這煉獄中拯救出去,他便可以交付除了妹妹以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周老闆……”
“別這麼生分,叫叔叔。”
“周叔,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
“嗯?”
程相儒從懷中掏出那枚環形玉佩:“這個,其實是一把鑰匙。”
周老闆扭頭看向程相儒,很是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這話的意思,他竟是早就知道了。
程相儒當下沒有隱瞞,將昨晚進入後院枯井,用環形玉佩開啟木門,在門后找到無數古董的整個過程,大致講了一遍,只隱去了神秘黑影和那五個手抄本等細節。
周老闆沉思許久,待車子重新停到程相儒家門口,他才輕聲問道:“可以帶我去下面看看嗎?”
程相儒點頭:“行!”
下車后,程相儒先去看了看妹妹,然後讓妹妹繼續在車上等待,他則帶着周老闆來到後院。
幾名黑西裝按照周老闆指示,搬掉了壓在井口的破桌子,又找來幾條繩索吊環和強光手電。
周老闆親自示範,教程相儒如何搭扣,然後竟當先鑽進枯井,手腳熟練地向下滑去,看得程相儒暗暗佩服。
程相儒緊隨其後,沒多費力,便滑到了井底。
兩人一前一後爬過地道,避開弩箭機關,用環形玉佩打開那道木門。
木門剛開,周老闆便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
程相儒以為這些古董會讓周老闆歡喜,卻沒想到周老闆進去后,只悶頭到處翻找,好似很有目的性地在找着什麼東西。
而這些古董,他竟都沒多看幾眼,似毫不在意。
“周叔,你找啥呢?”程相儒跟了過去,在猶豫要不要幫忙。
周老闆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回頭看向程相儒:“孩子,你昨晚下來,有沒有帶走什麼東西?”
程相儒心下一驚,正要說出那個木盒及五個手抄本,卻聽周老闆急促追問:“比如,一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