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後的交易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會突然說出那種話??」酷拉皮卡了慌張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語氣也不自覺地混亂了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回去過了??你看到了什麼??為什麼你突然……」
酷拉皮卡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四宮佑月的手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夠了,別再繼續問了,酷拉皮卡。」
銀髮男人低聲道,
「你嚇到她了,起碼先讓她說完……」
金髮的女孩嚇得一動都不敢動,而四宮佑月則拉開了酷拉皮卡,半蹲在她的身邊,鄭重其事道:
「別著急,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決的。」
「去附近的餐廳坐下來吧,之後再慢慢告訴我。」
有些災難發生的總是格外突然。
看起來這個女孩應該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兩邊的臉頰甚至餓出了凹槽。
四宮佑月沉默了很久,才在女孩吃飽了肚子后開口:
「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會突然說窟盧塔一族瀕臨滅族?」
「……」
在聽到四宮佑月的提問后,女孩突然停下了動作,她瞪大了雙眼看向了四宮佑月,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
「我,我拿到了錢包和地圖后,就開始尋找回家的路……按照這個小哥哥的話去做了……」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回家了,可是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一群人……」
說到這裏,她臉上的猙獰和絕望變得更加明顯了,
「他們說,不要再往前去了,火紅眼已經被拿走了,他們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屍體。」
「窟盧塔一族,被滅族了。」
四宮佑月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酷拉皮卡的手指顫抖着,臉上佈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為什麼會被滅族?到底是誰幹的?」
「他們說,是幻影旅團乾的。」女孩低下了頭,肩膀還在不住地顫抖着,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了。」四宮佑月突然開口了,
「我明白髮生了什麼了,也就是說,你其實並沒有親眼過去看,對嗎?」
「我不敢去。」女孩小聲道,「我害怕會死掉,所以一直想找到你們……我也不知道去哪裏好……」
「我已經,沒有家了啊……」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伴隨着雨點敲打着地面的沙沙聲,像是某種悲愴的交響曲。
四宮佑月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裏?」酷拉皮卡僵硬地抬起頭,眸子裏的驚恐依舊沒有消退。
「回去。」四宮佑月淡淡道,「既然沒有親眼看到,那就還有挽回的可能性。」
「我也要去!」酷拉皮卡猛地站起。
「你不能去。」四宮佑月嚴厲道,「你不知道那邊會有怎樣的危險,你會死的!」
「那我就要待在這裏!!像個無能之人一樣等着去死嗎??」酷拉皮卡吼道,
「還是說,你不相信幻影旅團會殺了他們?他們是強盜啊!做出那種事情也不奇怪吧!」
「冷靜點,酷拉皮卡。」
「我怎麼可能冷靜!那是我的家人啊!!」酷拉皮卡猛地提高了聲音,眼淚卻不自覺地掉落在了桌面上,
「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包庇他們!!他們明明是想害你的啊!!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相信他……」
「難道比起我的族人,比起麥爾維爾先生,比起我!你更願意相信庫洛洛嗎!!」
「……」
四宮佑月背對着他,手指扣在門把上,卻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背影也讓人感到無比的沉重。
「那麼你過去了,又能幹什麼?」
四宮佑月終於還是看向了他,那雙淡紫色的瞳孔卻無比沉重,像是壓抑着一整片陰沉的天空,看不到一絲光澤,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持着冷靜,回去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有念能力,比他們弱了太多,更何況你還得保護好這個女孩,她是剩下的唯一一個窟盧塔族人,你走了,誰來保護她?」
酷拉皮卡愣住了。
「窟盧塔族是你的家人,而庫洛洛也是我的家人。如果他沒有違背契約,我有資格為他辯護,如果他違背了契約……我會親手殺了他。」四宮佑月定定地看着他,
「這樣足夠讓你回歸理智嗎?」
「……」
酷拉皮卡終於鬆開了緊攥的手,有些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就連呼吸也變得極為沉重了起來。
「對不起,老師,是我衝動了。」酷拉皮卡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我不應該這麼衝動,或許幻影旅團只是靶子,我想事情可能比我想像中的更為複雜……」
「我不該說出傷害老師的話,老師,請你原諒我。」
「這不是你的錯。」
四宮佑月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發尾。
他還只是個孩子,能夠勉強保持冷靜,對他而言已經很難得了。
「你就待在這裏,我會讓專門的人訓練你念力的使用方式,沒有我的允許下,你不能離開天空競技場。」四宮佑月鄭重其事道,
「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必須得去看看。如果是由我引起的災難,那麼就由我來結束。」
這一切都變得似曾相識了起來。
無論是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還是這份突如其來的災厄。
果然啊。
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喜歡他。
那場大雨下了很久很久,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在離開天空競技場之前,四宮佑月將主要事項和西索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了。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安心讓我訓練那個孩子。」西索拿出了撲克牌,漫不經心地把玩着,
「你給出的報酬確實很誘人,但是假如你死了,那和我對戰的契約該怎麼算?」
「那你去找庫洛洛償還吧。」四宮佑月頭也不回道。
「嗯哼,和庫洛洛大戰一場倒是我一直想乾的呢。這份交易還算有意思。」西索挑了挑眉,
「那行吧,我會好好培養你的小果實的,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忍住不把他吃掉呢。」
「你想的話大可試試。」四宮佑月淡淡道。
「別生氣嘛,我也只是說說。」西索歪了歪頭,
「我倒是覺得很奇怪呢,明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看上去似乎很冷靜。」
「要我說,死去的人可是不能復活的,這是客觀事實。但是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不是你關心的事情,西索。」四宮佑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別多管閑事,伊路米和庫洛洛是我的徒弟,但你不是。」
「這還真是可怕啊。」
西索望着四宮佑月逐漸消失的背影,表情也變得若有所思了起來。
他倒是從未看透過四宮佑月啊,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是這樣。
這個可怕的男人,到底還藏着怎樣的底牌?
只是想想就能讓人興奮起來了呢。
·
從這裏到窟盧塔族的路程並不算遠,但是因為那場意外,山區的四周基本上都被封鎖了。
雖然這並不會對四宮佑月造成什麼影響。
他很輕盈地就避開了那些耳目來到了山嶺之間,四周的霧很大,帶着冰冷的觸感。包括耳畔的那陣淡淡的嗡鳴聲,也讓他格外的頭疼。
窟盧塔一族,好像被什麼東西籠罩起來了。
那些獵人不是不敢進來,是進不來。這些霧氣似乎有着某種引導作用,如果有人想要進來,那麼它就不可能讓他們進來。
啪嗒,啪嗒。
雨聲似乎變得大了起來。銀髮的青年微微抬起頭,他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卻發覺落在掌心的那些雨水……居然都是猩紅色的。
是血嗎……
四宮佑月繼續向前走去,可還沒走幾步,一股極為難聞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
他停下了腳步,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卻不願再面對了。
屍體,漫山遍野的屍體……
窟盧塔族的人根本沒有多少,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死法都極為殘忍,彷彿經過了非人的折磨。
「咔噠。」
有人在他的面前停下來了。
四宮佑月睜開了雙眼,在迷離的霧氣之中,他看到了身着大衣,沉默地注視着他的黑髮男人。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你。」庫洛洛率先開口了,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熟視無睹,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四宮佑月?」
……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啊。
有那麼一瞬間,四宮佑月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他真的這麼做了,捂住了自己的臉,發出了極為嘲諷壓抑的笑聲。
雖然那笑聲多多少少有些難聽。
「什麼啊……居然用這種侮辱人智商的方式。那傢伙看上去也沒有多聰明啊。」四宮佑月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笑容卻怪異極了,
「旅團的其他人去了哪裏?」
「不知道。」庫洛洛淡淡道,「大概都死了吧。」
「你倒是很淡定。」
「你也不差,佑月。」庫洛洛直視着他的眼睛,「我們都是善於掩蓋自己內心的人,不是嗎?」
就算憤怒到了極點,也能壓制着那份感情恢復理智,去思考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很多時候庫洛洛都能夠理解四宮佑月,理解他所想的一切。
所以即便分道揚鑣,他們也能很清晰地劃開自己的界限。
「它想要讓我以為是你們屠殺了窟盧塔族的人。」四宮佑月別開了目光,「在我們離開之後,它也一直在跟蹤着你吧?」
「我察覺到了,可惜沒能阻止他。」庫洛洛淡淡道。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像是壓抑着什麼,充斥着極為恐怖的沉重感。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霧氣的深處走去,窟盧塔一族的營地就在這附近,四宮佑月記得很清楚。
孩子們的屍體橫列在地上,他們的眼球已經被挖空了,紅色的血跡乾涸在地面上,扭曲的面孔依舊闡述者生前的苦難。
年輕的婦人被扔進了燒飯的火爐里,焦黑的身體宛若碳黑。
勞作的老人被砍去了頭顱,極為濃郁的血腥味濺射在木樁上,像是詛咒的斑紋。
簡直是宛若地獄繪卷般的場景。
「吱呀——」
四宮佑月推開了那扇門,看向了門內。
麥爾維爾先生正坐在輪椅上,和往常一樣,他還在翻閱着那本書,即便他被挖去眼球的雙眼早已無法看清任何東西了。
庫洛洛一言不發地站在四宮佑月的身後,沒有開口。
「我確實沒有想到,麥爾維爾先生……居然也是我的血親。」
四宮佑月別開了目光,表情卻變得更為痛苦了起來。
「準確來說,整個窟盧塔族的人都和你有着聯繫。」
[麥爾維爾],或者說來自於暗黑大陸追逐着力量的它抬起了頭,笑容扭曲,
「窟盧塔一族在很早之前也是暗黑大陸的產物,而你恰好也是。這份聯繫讓我足以附身在他的身上,去做一切我想要做的事情……真是諷刺啊,四宮佑月,結果到頭來,你依舊害死了你身邊所有重要的人。」
「你殺死了窟盧塔一族,將旅團也陷害在了這裏,卻留下了庫洛洛。」四宮佑月看着他,
「你沒能殺死他嗎?」
「只是狡猾的漏網之魚罷了。」它扭曲了面孔,卻在下一秒驟然溫和了起來,
「當然,你也可以做出選擇。就和你之前做出的選擇一樣,不是嗎?」
「……」
四宮佑月突然看向了身後,而庫洛洛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那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你出去吧。」四宮佑月伸出手,將一直揣在懷裏的諾亞的盒子塞入了他的手中,「接下來的話,只能我單獨和他說。我不能確保之後會發生什麼,所以這個就交給你了,庫洛洛。」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我明白了。」
庫洛洛收緊了對方遞過來的盒子,最後看了一眼那雙決絕的雙目,不再過多詢問。在面對未知之物時,庫洛洛永遠都會站在更可能存活的那一方。
只是讓他更為在意的是四宮佑月的表情。那是放下了一切,卻又極為堅定的神情。
就好像他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一樣。
「咔嚓。」
身後的門被緩緩關上了。四宮佑月依靠在們班上,繼續注視着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和之前一樣,你只是想要將潘多拉徹底奪回來,是么?」
「當然。」[麥爾維爾]攏着雙手,臉上的笑意愈甚。
「我也可以在這裏和你交戰,把你徹底殺死在這裏。」四宮佑月淡淡道。
「你殺不死我的,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會死。」它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奪回我想要的東西罷了。潘多拉的力量就是關在盒子裏的惡魔啊。如果不是因為這份力量,你重視的人就不會死了。」
「無論是窟盧塔族的人,還是來自幻影旅團的[家人],他們都不會死了。」
「都是你,你擅自取走了那份力量,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報應!他們會死是因為你!!他們受到了這份苦難也是因為你!!」
「四宮佑月,這個世界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是啊,為什麼他還能回來呢。
四宮佑月依靠着門板緩緩坐下,他低垂着目光,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從未想過,自己在交出力量之後還能回來。
在被席巴間接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之後,四宮佑月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可他還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救了回來,就好像做夢一般,獲得了自我救贖的機會。
雖然很短暫,但是他從未後悔在這個世界上存活過。
他想要活下去。
僅此而已。
「做個交易吧。」四宮佑月淡淡道。
「交易?」它饒有興趣地看向了他,
「你打算和我回去了?」
「我想要他們全部活下來。」四宮佑月看着他,
「他們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我願意交出潘多拉,那麼你得復活他們,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四宮佑月,沉默在兩人間縈繞了很久很久,最終他終於徹底笑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交易??和我??你瘋了吧!!」
「我和潘多拉做過交易,費米就是這麼復活的。可惜和他的交易僅有一次。」四宮佑月淡淡道,
「既然你也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那麼改變這一切的戒律,應該也在你的手中吧?不顧我自身,在我同意的情況下,強行將潘多拉帶走,你應該能做得到的。」
「……那樣做有什麼意義嗎?」男人冷笑道,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將潘多拉交給我的話,可不僅僅是你的身體會出問題。我的交易需要付出的代價比潘多拉要更為嚴重。」
「你會徹底變成廢人,你的存在會從每個人的腦海中抹去。而你也失去所有的記憶,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一個月……哈!或許連一個月都不到!」
「雖然我很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與其痛苦地死去,為什麼不能和我走呢?我明明一直都很在乎你,只要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你根本不需要遭受那些苦難!」
「因為我受夠了。」四宮佑月平靜地笑了笑,
「你以為我想要接受這份詛咒嗎?但是,相比起痛苦地死亡……我更害怕的,是我重要的人會死啊。」
「復活他們,我把潘多拉還給你,我們兩清。」
「你確定要這麼做?為什麼??」
它的聲音居然開始變得猶豫不決了起來。
「怎麼?你難道捨不得我?你所愛的只是潘多拉而已,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四宮佑月嗤笑道。
「我……」
「夠了,該結束這一切了。既然一切是從我而起,那麼這一切也就在我這裏結束吧。」四宮佑月終止了話題,
「我欠這個世界的東西,也是時候該還回去了。」
是啊,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喜歡他。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強行留在這裏呢?
旅團的大家,窟盧塔一族,他的徒弟們,還有那些無辜被波及的人……
他們又做錯了什麼?他們又為什麼要遭遇這樣的滅頂之災??
如果不是和自己有了牽連,或許他們都會擁有更好的生活吧?
是他介入了他們的生活,讓他們沾染了被災厄玷污的潘多拉。
都是他的錯。
[結束一切,就離開這裏吧。]
腦海里的聲音還在回蕩着,四宮佑月閉上了眼睛,露出了無奈的笑。
況且,這樣做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起碼他並不是無處可去。
離開這裏之後,他也會擁有全新的生活吧。
就好像忘了自己,擁有了幸福家庭的費米那樣。
「對不起。」四宮佑月輕笑着,眼淚卻不自覺地從眼角落下,
「果然,你們還是忘了我比較好吧。」
……
當庫洛洛的意識重新清醒過來時,清晨的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帶着些溫暖的感觸。
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有鳥兒在他的身側雀躍着,帶着嘰嘰喳喳吵鬧聲。
「唔……」
黑髮的男人有些疲憊地坐了起來,他的一隻手摁住了自己的額頭,卻感覺渾身上下都極為沉重。
發生了什麼?
這是他腦海里回想起的第一個件事情。
他嘗試着去回憶大腦中殘存的記憶,唯一記得的是他帶着旅團的大家來到了窟盧塔族的附近,並且……是為了找一個人。
是找誰來着?
好像不記得了。
庫洛洛看向了身邊,卻忽然注意到了什麼。
就在自己的手邊不遠處,一個黑色的盒子正靜靜地躺在那裏。只是看了一眼,目光都會被不自覺地吸引過去。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可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盒子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卻驟然放大。
無數的記憶從腦海中湧出,忽如其來的記憶灌輸讓他的眼前一片空白,直到幾分鐘后,他才猛然回想了起來。
……是了。
他想起來了。
旅團的大家在尋找[它]的過程中,那傢伙附身到了窟盧塔族的族群上,並且施展了能力,將他們全部困在了山區之中,進行了極為殘忍的屠殺。
他活了下來,並且遇到了四宮佑月。
最後的記憶,好像是四宮佑月去談判了……
談判的結果是什麼?
庫洛洛拍了拍衣服上的草灰,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並沒有被打濕,從四周的環境來看,這裏也並沒有下雨。
一切就好像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
「團長!」
有人叫住了庫洛洛,黑髮的男人緩緩回眸,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瑪琪。
「你怎麼在這裏?」瑪琪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不是說要襲擊窟盧塔一族拿到火紅眼嗎?為什麼遲遲不下達命令?」
「……」
一陣沉默。
「團長?」
「瑪琪。」
沉默了很久,庫洛洛終於開口了,
「你記得一個叫做四宮佑月的人嗎?」
「四宮佑月?誰啊?」瑪琪愣了一下,「窟盧塔族的人?我可沒怎麼注意他們的名字。」
「沒什麼。」
庫洛洛閉上了雙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們動手了嗎?」
「還沒有。」瑪琪的表情更為不解了,「團長,你這是怎麼了?你看上去好像有點奇怪?」
「離開這裏,去老地方集合。」庫洛洛道,
「我有話要和你們說。」
所有人都不再記得四宮佑月了。
可唯獨他還記得。
是因為諾亞的盒子嗎?當初四宮佑月一直想要得到這個盒子,難道就是因為盒子擁有着儲存記憶的作用?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不,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四宮佑月到底談判了什麼,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是旅團的大家都活下來了,窟盧塔族的人也都還活着。
那麼,四宮佑月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