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他綠了
這種野草莖幹約一米,即使南煙被傅律霆抱着,伸手也能抓到。
接着,她將手中野草揉碎,頓時青色汁液伴隨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在她手中濺開。
南煙抬手就往自己臉上、脖子上、胳膊上抹。
傅律庭挑眉:“這是?”
“一種草藥,性烈,味濃,可以驅蚊避鼠,也能覆蓋掉人身體本來的味道,干擾狼群的嗅覺。”
男人抱着她,沒辦法自己動手,南煙索性又抓了一把,揉碎,直接抹到他臉上、身上。
反正他衣服沒了,上半身光着,正好。
幾下弄完,兩人繼續前進。
到了目的地,是兩人之前就查看過的備選地點之一,雖然沒先前那個地方舒服,但也勉強可以湊合。
傅律霆找了塊乾淨光滑的石頭將南煙放下,又迅速找來乾草鋪好,把她挪過去。
“保險起見,暫時還不能生火,你……可以嗎?”傅律霆掃過女人蒼白的臉。
南煙點頭:“嗯。死不了。”
漆黑的夜晚,只有月光清淺地照在坡地上,隱隱約約能看清楚人的大致輪廓。
黑暗放大了感官,寂靜蔓延,彼此的呼吸聲也變得清晰可聞。
“冷嗎?”傅律霆問。
“有點。”南煙實話實說。
可惜,他已經沒有衣服再借給她擋風。
“你呢?”南煙突然開口。
男人一愣,“什麼?”
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搭話。
南煙:“你冷嗎?沒穿衣服。”
“……還好。”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南煙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狼來了?”還趕回得那麼及時……
“我聽見有狼嚎,以防萬一就折回來看看,沒想到正好撞上。”
當時,傅律霆根本顧不上南煙有沒有穿衣服,是不是光着的,滿心滿眼都是那頭朝她撲過去的灰狼。
他沒有任何遲疑,或者說壓根兒沒有思考的時間,身體早就快於大腦做出反應。
等回過神來,已經和灰狼纏鬥在一起。
那一瞬間,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南煙受傷!
“謝謝。”
傅律霆一頓:“你也救過我,扯平了。”
說著,目光掃過她右腳:“好像還在流血,要緊嗎?”
南煙語氣平淡:“不用管。沒有止血藥,全靠自身凝血功能,流血很正常。”
她說得輕鬆,好像受傷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可落在傅律霆耳中,呼吸卻驀地一窒,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緊。
“過了這麼久,應該已經安全了,我去生火……”
南煙:“再等等。”
“可是你……”傅律霆掃過她身上還濕着的上衣,剛才那種危急的情況下,他也沒多想,順手就扯過來打濕了讓她捂住口鼻,避免吸入有毒的濃煙。
之後南煙就只能這麼穿上。
濕潤的布料被海風一吹,緊緊貼附在皮膚上,又冰又冷,如果長時間這樣,很容易着涼。
南煙卻說:“再等等,謹慎一點總沒錯。”
又過了大約四十分鐘,沒有看到狼群的蹤影。
傅律霆猛地起身:“不等了,我去生火。”
這次,南煙沒再阻止。
穿着濕衣服的確不好受,尤其被風一吹,身體熱量急劇流失,此刻她已經感覺四肢僵硬,渾身冰冷。
很快,火堆架起來。
在男人熟練的撥弄下,火苗越躥越高,瞬間將周圍照亮。
南煙和傅律霆彼此望向對方,下一秒,都不由愣住。
“你的臉……”
“怎麼回事?”
兩人同時開口。
傅律霆:“你的臉……呃!怎麼變成黃色了?”
南煙抬手摸了摸,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應該是塗了綠茵草汁的緣故。”
“可為什麼是黃色?”
“綠茵草塗在皮膚上會出現改色反應,”說到這裏,南煙頓了頓,“針對不同的膚色,反應也各有不同。總的來說,底子越白,塗抹后的顏色就越淺。”
傅律霆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奇怪的植物,突然他後知後覺地問道:“那我臉上現在什麼顏色?”
呃……
南煙沒說話。
傅律霆:“……黃色?”
南煙緩緩搖頭:“綠的。”
而且還是那種翠綠色,乍一看,像顆剝了皮的獼猴桃。
男人臉色一沉,好像更綠三分。
他轉過身去,立馬拿清水洗臉,生怕洗不幹凈,還反覆洗了幾次。
然後轉回來:“這下乾淨了嗎?”
南煙:“……”
“怎麼了?”
“那個……我忘了說,綠茵草接觸皮膚之後,短時間內洗不掉,只能等它慢慢褪色,周期大概有……咳……四五天。”
也就是說,他還要頂着這張綠臉——四五天?!
相較而言,南煙則好太多,只是淡黃色,蓋住了原本的美貌,多了幾分面黃肌瘦的病態,看上去就像嚴重營養不良。
兩人你看着我的“黃面”,我盯着你的“綠臉”,半晌無話。
傅律霆:“……真的洗不掉嗎?”
南煙:“你可以再試試。”
“算了。”綠就綠吧,咬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的手怎麼樣?”
男人微愣。
南煙:“不是骨折了嗎?貿然解開繃帶、拆掉石膏,還劇烈活動過,你不疼?”
傅律霆動了動手腕,嘴角扯出一抹輕鬆的笑,“……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南煙分明看見他轉動手腕的時候,小臂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幾處關節也明顯滯塞僵硬。
他在撒謊!
南煙平靜道:“想從這裏安然無恙地離開,我們必須合作,這點你同意嗎?”
傅律霆點頭:“同意。”
但卻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我不想離開的時候帶着一個斷手斷腳的隊友。”
他的手再折騰下去,不報廢才怪。
男人一默:“……我也不想,可現在沒辦法治……”
南煙下頜微抬,眼中多了幾分傲氣:“拿幾根樹枝過來。”
“?”
“你的手需要重新固定,暫時用樹枝做個簡易夾板,我這裏還有幾根用剩的布條。”
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要幫我治手?”
南煙抬眸,平靜地望過去:“有問題嗎?”
女人目光坦然,語氣如常,既沒有刻意避嫌,也沒有故作姿態。
不是借口,也不是心軟,更與愛無關。
她真的只是不想要一個斷手斷腳的隊友,而已!
所以才會選擇幫他。
一時間,傅律霆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反正苦澀的表情跟他那張綠臉還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