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面
“豬肉一塊,你要是有肉票能便宜一毛。”
陸北辰皺了皺眉,有肉票怎麼著也該便宜三毛吧?這不是坑人嗎?
葉星拉住他,她知道這些票慢慢都會被取締,現在已經有很多東西不用票就能買了,所以票就不顯得那麼至關重要了。
“大哥,你這棒骨不好賣吧?”
老闆嘆氣,“七毛,不能再便宜了,買就給你秤,不買就算了。”
葉星本來想再講講價,但見這老闆態度堅決,也就沒再磨嘰了,要了一根棒骨,有三斤多,陸北辰提着,兩人在農貿市場上又逛了一圈兒。
出來后,葉星的肚子又開始叫,陸北辰見她拿出來硬邦邦的玉米餅子啃,眼神有些複雜。
以前的葉星絕對不會吃這種涼透了的玉米餅子,她以前嬌氣又任性,還很自私,如今到是真的不一樣了。
“不要吃這個了,來了縣城我們去吃碗面吧。”
葉星皺着小臉,努力把玉米餅子咽下去。
“給你要一碗就行了,我吃這個挺好,都快吃飽了。”
陸北辰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葉星。
葉星抿抿唇,趕緊妥協。
“好,那我們去二中門口吃吧,”
陸北辰疑惑,為什麼要去二中門口,農貿市場外面就有麵攤兒,不過他也不反對,只以為是葉星喜歡吃二中門口的面。
二中是初中高中部一起的中學,學生自然不少。
坐在麵攤子上,葉星看着放學出來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在各個小吃攤坐下,不一會兒,肉聯廠那邊的工人也出來了。
她臉上不由帶上了笑容,問剛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工人。
“同志,您是肉聯廠的?”
那工人一進門就看到了葉星,這個女同志長的好看啊,所以不由自主的就走到她身邊坐下了,此時聽到葉星跟他說話,臉有些發紅。
“啊,是,我是肉聯廠的工人。”
陸北辰掃了那工人一眼,工人不自覺的就挪了挪凳子,跟葉星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葉星無奈的握住陸北辰的手,卻還是笑呵呵的跟那個工人說話。
“同志,你們廠子裏沒有食堂嗎?我看很多人都在外頭吃飯。”
“有啊,怎麼會沒有,不過我們都不愛吃食堂的飯,不管是面還是菜,沒油水不說,還吃不飽。”
葉星驚訝,“你們不是肉聯廠嗎?怎麼菜里也沒油水?”
那工人慾言又止,但見葉星很有興趣的樣子,又湊近她小聲說道。
“食堂是車間主任的人小舅子開的,摳的很,哪捨得放油。”
葉星恍然。
“那你們在外頭吃飯那食堂的人不會管嗎?”
工人很不屑。
“他一個啥都不是的個體戶,憑啥管我們?主任要管也只是管他那一個車間的人,其他人誰在乎,大家都是鐵飯碗,他還不讓端了咋地?”
葉星笑着點頭。
“也是,這工人都吃不飽,是有些不厚道。”
那工人特別能說,跟葉星說了幾句就打開了話匣子,把那食堂有什麼菜,菜價多少都跟葉星說了。
葉星笑的特別真誠,也認真聽,時不時說幾句認同的話。
陸北辰一直沒出聲,面上來,他先放到葉星面前,給她拿了筷子。
直到工人的面上來,他這才沒功夫說話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葉星又在供銷社買了半斤糖塊。
出來的時候,車後座上拉着菜,回去的時候只需要拉着葉星,所以她就坐後座了。
摟着陸北辰的腰,靠在他寬厚的背上,葉星覺得無比踏實,這樣的日子讓她有盼頭。
下午兩點多鐘,日頭挺大,吃過午飯的人家不少人都在大樹下乘涼閑聊。
看着跟一群孩子玩兒的陸國慶,村裏的劉寡婦就說道。
“這孩子長的倒是隨他媽,瘦是瘦,可挺好看。”
一個跟張桂英歲數差不多大的老太婆立刻冷哼。
“一個男娃,長那麼好看幹什麼?他有那麼個不檢點的媽,以後出去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劉寡婦笑的特別大聲,帶點嘲諷。
“嬸子,你可別這麼說了,那陸北辰那日在他家院子裏都放話了,不讓說他媳婦兒。”
“呵,本來就是個破鞋,她敢幹別人為啥不能說?真是不要臉,連支書都勾搭,這陸北辰也是能忍,我哪天還得去跟張桂英說說去,她那個兒子綠帽子都不知道戴多少了,那樣的破鞋要她幹啥?這十里八村誰不笑話她家?”
劉寡婦看着不知道啥時候站在那老婆子身後的陸國慶,也說道。
“嗨,你說這陸北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就喜歡葉星?她不就是個知青嗎?有點兒文化,那不檢點也丟人不是,他剛回來的時候,我把我舅家的表妹介紹給他,他都不要,弄的我表妹可沒臉了。”
坐在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其他人此時也都看到了陸國慶,一個嬸子站起來瞪了劉寡婦一眼,笑着問陸國慶。
“國慶,你怎麼不跟他們玩兒了?”
陸國慶眼睛看着劉寡婦,忽然大聲叫喊。
“我媽不是破鞋,我爸說了,誰都不許說我媽破鞋,她不是!”
他這一嗓子把那些原本沒注意這邊的人也都給吸引了過來,劉寡婦則被吼的有點兒懵,反應過來后,直接站起來就去戳陸國慶的頭。
“你幹什麼?你朝我喊什麼?你就這麼沒家教啊?小小年紀的不學好,你媽就是個破鞋,這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啊?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呢,你是不是老陸家的種都說不上呢。”
剛才拉陸國慶的那個嬸子趕緊把他拉到身後,回頭勸劉寡婦。
“行了,少說幾句吧,你跟個孩子叫什麼勁呢,他懂個啥?你這麼厲害就去陸北辰,張桂英跟前兒說去。”
“哎,我說傳芳嫂子,你沒看見他剛才朝我喊嗎?”
之前數落葉星的那個老婆子也陰陽怪氣的幫腔。
“我說傳芳啊,這小翠可沒說錯,就是去了張桂英跟前,我還不敢說了?那葉星是個什麼貨色咱村裡誰不知道?前兒個晚上就是跟支書在一塊的,支書媳婦兒昨兒還去陸北辰家鬧,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