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成潞王,開局萬曆八年!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昏昏沉沉之中,朱翊鏐聽見有人在叫喊些什麼,掙扎了好久的朱翊鏐才費力的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皺成菊花一樣的老臉。
看到這一幕,朱翊鏐嚇了一大跳,“你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
“殿下,您就別拿老奴尋開心了。現在已經是辰時,萬歲爺已經下朝在文華殿了,殿下再不起身洗漱,怕是會被太後娘娘責罵啊!”那人退後了幾步,焦急的說道。
朱翊鏐慢慢鎮定下來,打量着眼前自稱老奴的人:戴着襆頭,身穿繡花紅袍,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綉着蟒紋的貼里……
腦海里一堆陌生的記憶浮現出來:大明潞王,萬曆八年……
朱翊鏐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最近是不是看文獻看蒙了?怎麼做個夢還是關於明代宦官的?
再次睜開眼睛的朱翊鏐發現,自己還是在那個古色古香綉着龍紋鳳紋的房間,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個老太監神色更加焦急了。
“一定是哪裏出現了問題。”朱翊鏐喃喃道,這麼想着,朱翊鏐就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這一次除了疼,朱翊鏐還確定了:自己真的穿越了!
這一幕看得朱翊鏐的貼身太監驚嚇不已,“殿下,您要是不想去日講跟太後娘娘說一聲就好了,不要這麼傷害自己啊。”
沒有理會老太監絮絮叨叨,穿越前就是歷史學專業學生的朱翊鏐只想仰天長嘯:我終於有東西寫五萬字的畢業論文了!誰能有我的原始史料多?
朱翊鏐心裏的一個聲音怒喊道:發論文!發大個的!發核心期刊!發十篇!另一個聲音無情的澆了一盆冷水:回都回不去了,發在哪兒?
看着眼前的潞王殿下一會兒狂笑一會兒哭喪,老太監高興安心裏擔憂不已:殿下這是怎麼了?若是腦疾,這得早醫治啊……
回過神來的朱翊鏐從床榻上起身,站在一旁的兩個小宮女手捧着放着衣物的托盤侯立。
一個身材修長女官對朱翊鏐行了一禮,溫聲說道:“殿下,奴婢為你更衣。”
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被當成提線木偶讓別人服侍更衣的感覺讓朱翊鏐覺得很不舒服,但為了不露出馬腳,朱翊鏐還是努力接受這一切。
換好衣袍的朱翊鏐看着銅鏡里的自己:穿着一身墨青色綉着四爪金龍的朝服,腰間扎着玉帶,黑髮束起用九縫的皮弁金簪固定着,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劍眉星目之間透露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頓時覺得高不可攀。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個俊秀的少年竟然有着一個圓鼓鼓的肚子。
四爪金龍,是親王無疑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外有個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太後娘娘駕到!”
就在朱翊鏐愣神之際,一位頭戴雙鳳翔龍冠,身穿金線綉九龍四鳳十二樹的命服雍容華貴的婦人,緩緩邁步走進門來。
房中的太監和宮女們看到來人紛紛跪地行禮,“奴婢叩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朱翊鏐也學着前世電視劇里看到的對着婦人行禮說道:“兒臣叩見母后。”
婦人柳眉緊蹙,對着朱翊鏐厲聲說道:“鏐兒,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是不是我平時都太慣着你了,隨着你皇兄都出閣讀書兩年了,怎的還能誤了日講的時辰?你是天潢貴胄,怎可都睡到申時讓他人看笑話……”
老爹給自己起了個大明潞王的名字,老天倒給了自己一個大明潞王的王位,朱翊鏐心裏自嘲道。
那眼前的這個婦人,就是原身的母親,大明的皇太后李氏了。
李太后看着自己眼前的寶貝疙瘩低着頭久久不言語,李太后以為自己的言辭過於嚴厲了嚇着自己的寶貝兒子了,又改口溫聲說道:“鏐兒也莫要委屈,為娘也是為你好。”
朱翊鏐還在想着什麼沒有回答,李太后又滿是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鏐兒莫要委屈了,以後為娘不說你就是了。”
朱翊鏐後知後覺的抬起頭長出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現在自己需要找個地方冷靜冷靜,順便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系統金手指之類的東西。
“母后恕罪,兒臣這就去文華殿隨皇兄聽日講。”一念至此,朱翊鏐急忙對着李太后說道。
聽到朱翊鏐這麼說,李太后剛剛還怒氣沖沖的臉龐瞬間變得溫柔起來,一把拉住朱翊鏐。
“鏐兒,先把早膳吃了。”李太后說道。
說著,李太後身后的幾個宮女就把拎着的食盒打開,把一道道精緻的菜肴擺在了房間的桌子上。
芝麻象眼減煠、水晶飯、燒天鵝、清蒸雞、川炒雞、白煮肉、荔枝肉、豬耳脆、煮鮮肫肝、玉絲肚肺……
看到這十幾道菜肴,朱翊鏐眼睛都直了,“母后,早膳這麼豐盛的嗎?”
李太后看着朱翊鏐驚訝的反應滿意不已,“鏐兒快趁熱吃吧,張先生一力請我們宮中節儉,但為娘還是留了一些頭面首飾的錢,來給你做點吃的補補身體。”
朱翊鏐急着脫身,雖然看到這麼多美味佳肴,但還是咽了口口水,勉強說道:“母后,我去文華殿要來不及了……”
李太后一邊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兒子,一邊嘆氣,“鏐兒你哪裏都好,就是這身子屬實是弱不禁風。”
“有點氣派的地方就是你的肚子了。”
“你看看你皇兄,多麼有氣度,多麼有皇家氣象!”
朱翊鏐聽到李太后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看了自己四五月懷胎般的將軍肚,“母后……我要減肥!”
聽到了朱翊鏐的話,李太后的柳眉再次倒豎起來,“混賬東西,你再給我說一遍?”
朱翊鏐也是當場愣住,難道自己穿越不是在大明,而是在大唐?
看着滿臉煞氣的李太后,朱翊鏐只得坐下來匆匆吃了幾口,“母后,兒臣吃飽了,要趕緊去文華殿了。”
說完,朱翊鏐逃似的跑出房間,老太監高興安趕緊跟上。
“這個鏐兒……”李太後半是寵溺半是無奈了搖了搖頭。
“大伴,你給本王帶路。”朱翊鏐對着後面的高興安說道。朱翊鏐屬實是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貼身太監叫個什麼,但是叫大伴總是沒有錯——就像海王統一稱呼自己魚塘里的魚兒為寶貝,這樣就永遠不會出錯。
老太監高興安應着一聲,心裏一邊走着一邊還想着今天的潞王殿下怎麼如此的奇怪……
文華殿內。
頭戴二龍戲珠翼善冠,身着赭色大袖龍袞服的萬曆皇帝朱翊鈞端端正正的坐在御座上,等待着他的先生開始講學。
一位身材頎長,眉目軒朗蓄着長須的中年男子對着萬曆皇帝微微躬身,沉聲問道:“陛下,潞王可是參加今日的日講?”
萬曆皇帝正欲詢問一旁侍候的馮保,就在這時候朱翊鏐的身影出現在了文華殿。
朱翊鏐走進大殿中,一絲不苟端坐在御座上的圓臉年輕人自然就是他的皇兄萬曆皇帝,而一旁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大明的首輔張居正了。
千古數風流人物,吾獨愛江陵張太岳!
偶像!貼貼!朱翊鏐差點就綳不住要撲上去了。
但理智讓朱翊鏐回過神來,對着萬曆皇帝和張居正行禮,“臣見過皇兄,張先生。”
“皇弟趕緊過來坐,莫讓張先生等太久。”萬曆皇帝對着朱翊鏐說道。
張居正也微微頷首,沒有多追究。朱翊鏐就依言坐在萬曆皇帝的下首。
“請陛下和殿下打開《大學》一書。“
“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張居正低沉磁性的嗓音並沒有讓朱翊鏐如痴如醉。
多年的受教育經歷,讓朱翊鏐做到了張先生在那裏講他的,自己在下面想自己的。
很明顯,自己是穿越到了萬曆初年。
但就在六十多年後的京城煤山上,大明的最後一個皇帝自縊在歪脖子樹上,在自己的衣袍上寫下遺言: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從此神州陸沉,異族的鐵蹄在華夏肆意踐踏,揚州……
“明實亡於萬曆”,但他朱翊鏐只是大明的一個藩王——大明的藩王干政即是違反祖宗之制,輕則被申飭,重則視為謀反。
在腦海里叫喚了半天,朱翊鏐沮喪的發現,自己既沒有系統,又沒有金手指。
存在即合理,就算沒有系統金手指,朱翊鏐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明一步步的走向滅亡。
但一念至此,朱翊鏐還是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生出了無盡的無力感。
既然作為一個藩王,那自己難道只能走科技強明的路線?看來就只能多跟李太后和萬曆皇帝要些銀子,早早的就藩,默默的搞研究。
《本王在大明研究蒸汽機》《工業革命從大明開始》《自動火炮與大明無敵的關係》
發覺到潞王心不在焉,正在闡述大學之道的張居正微微皺眉,但是也沒有去管束些什麼。
畢竟朱翊鏐只有十三歲,而且對一個藩王哪有那麼高的要求。
回過神來的朱翊鏐微不可察的偏了偏頭,看向一旁的皇兄朱翊鈞。
朱翊鈞正聽的張居正講課連連點頭,陶醉不已,也不知道是真的沉醉還是在配合張居正表演。
在張居正講完了經義之後,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捧着一摞奏章放在了萬曆皇帝朱翊鈞的御桌上,“萬歲爺,這是今日六部衙門所上的奏章,請您御覽。”
萬曆皇帝點了點頭,拿起了奏章,他一邊閱讀奏章,一邊問詢着一旁的張居正。
面對皇帝的問詢,張居正略微沉吟就能給出最合理的批示,萬曆皇帝再着硃筆批在奏章之上。
“張先生,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姚弘謨上奏章乞骸骨,您以為如何?”朱翊鈞翻看了一本奏章向張居正問道。
“臣以為陛下可應允,只是要下旨挽留兩次,再行同意。”張居正緩緩說道。
“那便依張先生所言。”朱翊鈞點了點頭說道。
在一連批閱了十幾本奏章之後,萬曆皇帝揉了揉眼睛,轉過頭對馮保說道:“馮大伴,朕要去登東,你準備一下。”
聞言,馮保對朱翊鈞說道:“萬歲爺,奴才早就備好了,您隨奴才來。”在明代,登東便是上廁所。
朱翊鈞站起身來,一個更加圓鼓鼓的肚子直接彈了出來。
一旁的朱翊鏐當即就明白了,這就是讓李太后滿意不已的——《帝王氣象》。
“皇弟可同去?”朱翊鈞問道。
“皇兄且去。”朱翊鏐聽到萬曆皇帝這麼邀請,果斷拒絕了。兄弟倆面對面登東,那場面想想就能尷尬的地上扣出清明上河圖來。
在萬曆皇帝去登東的閑暇,張居正拿出來資治通鑒,皇帝的下一科目就是學習歷代王朝的興衰史。
想到張居正死後被清算的凄涼之事,朱翊鏐有心提醒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告訴張居正,六十多年以後大明滅亡,東虜入主中國?
現在李成梁鎮守遼東,在東北隔一段時間就帶着遼東騎兵對着各部族嘎嘎亂殺,弱的不管,誰強殺誰,哪來的東虜?
告訴張居正後來的大明天災不斷朝廷無力賑災,流民起義將攻破帝都?
現在的太僕寺加上太倉存銀,總數有七八百萬兩,太倉的存糧也可支十年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