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大腦矩陣
一個長方形的儀器，不斷散發著冷氣，上方覆蓋了一層透明的玻璃罩，而其中躺着一個表情猙獰的屍體。
這分明就是一口棺材！
裴軒將身軀覆下，躲在棺材的側面，卻不由地顫抖。
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個事實，讓他毛骨悚然！
待他心情平復過來，調整好狀態后，便開始沿着這口棺材繼續向前搜尋。
每經過一處，他就探出頭，看着棺材中的人。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被剃光了頭髮，眉心至腦後有一道筆直的割痕。
他的心越來越沉，眼神就要噴出火來。
終於，他在一具嶄新的棺材前停住了。
裏面的人，是孫旺。
機械冰棺中散發的寒氣浸透着裴軒，他感到自己的心也冰冷到了極致。
孫旺的表情並不似其他屍體那樣猙獰，反而平靜而安詳。
相同的是，他的頭髮同樣被剃光，眉心至腦後的割痕還有血跡滲出，似乎是嶄新的傷口。
看到這般景象，裴軒感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錘了一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
他癱在了機械冰棺的側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板。
“昨天，您還要我堅持想做的事……”他口中喃喃，不知在對誰訴說。
荒唐。
太荒唐了。
這就是所謂的療養院。
一個號稱照顧學者生活起居的地方？
裴軒並不會天真的以為眼前的第九層只是存放遺體之處，從其他屍體猙獰的表情來看，他也能猜到一二。
靠着機械冰棺許久之後，裴軒才回過神來。
他的心中充滿了怒意。
孫旺並不是他的親人，甚至只是見過一面的人。
但是他的死，依舊牽動着裴軒的心弦。
一個利用講故事的手段來告知他秘密的人。
一個叮囑裴軒要堅持自己的人。
就這樣死了。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苟且避讓的想法。
他要……
報仇！
裴軒在第九層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重要人員后，他又潛回了這一層的衛生間，從洗手池的上方挖掘出口。
最後一層，第十層。
裴軒緩緩地爬了上來，這第十層果然也是洗手間。
他暗暗地溜了出去，打量着這一層的結構。
這一層與第九層的結構有些類似，空曠的空間中四面八方擺滿了直徑一米左右的管狀物。
管狀物裏面灌滿了液體，中間有透明的玻璃，仔細看去……
裏面是一個個被特殊液體浸泡的大腦！
管狀物與其他管狀物相隔兩米，如同矩陣一般填滿了這一層的所有空間，令人不寒而慄。
裴軒看到這，便明白了過來。
為什麼下層的機械冰棺內，那些人的眉心至腦後會有一道血痕？
那是因為……有人開刀取出了他們的大腦！
這也包括了……孫旺。
裴軒爬至一處管狀物旁，仔細地看了起來。
幾根纖維導管從管道內壁伸出，插進了大腦之內。
而每一根管狀物的下方，都編上了號碼。
這一根管狀物的號碼是【132】
“132……這裏到底存放了多少人的大腦？”裴軒心中愈發震怒。
忽然，他聽到了大廳最右端有對話聲響起。
他看了過去，果然有兩個人影。
於是，裴軒找准視覺死角，悄悄地接近。
“孫旺的大腦讀取不了是怎麼回事……？”開口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老者，他站在一處管狀物旁，手中拿着一個操控平板，皺起了眉頭。
裴軒利用【異獸形態】的強大感知去感受，卻發現此人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毫無修鍊氣息。
“院長……孫旺是自殺的，並且是在自己躺下后利用【影針】這一技能……直接破壞了自己的大腦……”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樣本已經無法採集了……”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裴軒很熟悉，她便是昨日陪護孫旺的，那個姓柳的護工。
“好你個柳黛，讓你看了他十年，卻連他自殺都防不住……你知道我們損失的代價有多大嗎！”老者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他在女子三階的修為面前絲毫不懼，厲聲呵斥。
柳黛低下了頭，唯唯諾諾道：“院長……這孫旺看似忠厚老實，其實狡猾無比……”
“他在我接觸他后，便立即停止了自己的所有研究，並將所有前來求教的人全部拒絕，聲稱自己已經歸隱，不再研究學問……”
“同時，這十年來，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幽冥】屬性的一階賦能者，卻從未見他修鍊並展露過技能……他使出的這一招【影針】自殺，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在監視下，從沒露出過半點馬腳……”柳黛一臉懊悔，她為了完成組織的任務，不惜耗費十年的時光來陪護孫旺，卻不料對方早就有了防範之心，做好了應對準備。
院長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組織上的定級來說，孫旺掌握的是【絕密】級的信息……這一次讓他自殺成功了，也意味着對其的控制徹底失敗了……”
“這件事我需要一個說法……你不要跟我扯什麼對方是‘突然自殺，毫無防範’這種鬼話！我不信，上面更不信！”院長狠狠地瞪着柳黛。
“是……是，孫旺之所以突然自殺，應該是有原因的……”柳黛頻頻低頭，似乎也對“上面”很是忌憚。
“昨天……有兩個年輕人過來探望他……”柳黛想起了裴軒一伙人。
老頭眼睛發出了光：“哦？他們說了什麼？”
孫旺生命前的最後一次對外談話，沒準兒會說出一些秘密。
柳黛想了想：“有個男孩，他拿出了一塊【辟夢妖】圖案的鐵牌，詢問孫旺它的背景、歷史……但是孫旺依舊聲稱自己早已多年不事研究，並沒有透漏什麼……”
“就這？”院長問道。
“還有……有一個女孩，她的長輩似乎與孫旺是同學……孫旺對她講起了他們年輕時的逃課故事……”
“故事講完了之後，孫旺勉勵了他們幾句，便回房休息了……”柳黛努力地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院長聽后，沉吟良久。
“孫旺說的故事……你給我說一遍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