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認祖歸宗
明珂也氣得不行,她又不是女登徒子,就算成了親,那她和周有楨也才剛成夫妻,怎麼可能好意思盯着男子那個尷尬的地方去看呢?
周有思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看着明珂羞紅了臉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時還是應該抓緊機會多看看的。”
明珂:!!!
不是說好了,不會打趣她的嗎?
她剛想反駁,就見周有思擺出一副一點兒取笑的意味都沒有的正經模樣,“這樣出了事兒,現在也能幫上忙了。”
方才的嬉笑打鬧,都是二人心有靈犀,故意做出來緩和氣氛的舉動罷了。這麼大的事情擺在面前,她們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想其他的。
周有思一轉過身,背對着明珂,嘴角揚起的弧度便瞬間撫平了,臉上的笑容收斂,表情變得慘淡起來,雙目失去聚焦的落在某一個地方,整個人的神思像是已經飄離了身體一般,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但明珂看不見,還感受不到嗎?
她的難受都已經溢出來了。
周嬸的那封信說是難懂,其實裏面的主要情況,大家都能看明白了,只是還不願意就這麼接受真相罷了
明珂幾不可聞的倒吸了口冷氣,如果周嬸留下來的那封信,上面的內容都是真的,那麼,周有楨不是周家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雍國公府的孩子。
怎麼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情啊!
……
本想着等到了京城以後,再像周有楨確認這些事情,沒想到幾日之後寧慶祝就再次收到了他飛鴿傳書,遞過來的消息,讓明珂和周有思在為他的安危放下心的同時,也因為另一件事情愕然大驚。
“周有楨已經沒事了。”寧輕則看完手中的飛鴿傳書後,對周有思和明珂說道。
在晉陽城的驛站相遇之後,明珂和周有思自然是想和寧輕則一起去京城的,但又擔心她們拖慢了寧輕則的腳程,耽誤了寧輕則帶着周嬸留下的那封信去京城找周有楨。
在難以做出決定之前,三個人暫且同行。
還沒等她們做出決定,周有楨給寧輕則的消息就已經傳來了,這次找寧輕則的事情,正好跟明珂和周有思有關,拜託他幫忙護送她們二人來京城找他。
寧輕則看向這對姑嫂,這樣一來,周有楨就幫她們做出了決定,“看來我們註定要同路的。”
周有思和明珂的表情卻不是很好。
“那你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說話的是周有思,問的卻是寧輕則。
周有楨的消息是好消息,寧輕則嘴上安撫着她們,但為什麼他的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結了?要真的是好消息,他這個模樣又是怎麼回事?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完的?”明珂關切問道。
“的確還有一樁。”
寧輕則在將紙條遞給明珂和周有思看的同時,說道:“周有楨不是周家的孩子,他的真實身份已經發現了——是雍國公府的幼子。”
看着明珂和周有思錯愕的表情,沒給她們緩和的時間,寧輕則繼續說道:“他已經認祖歸宗了。”
“我大哥他……他不是我的親大哥?”周有思獃獃的看着寧輕則,“他也不是我爹娘的親生兒子……我娘那封信上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寧輕則滿眼心疼的看着周有思,他理解周有思的心情,所以在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格外不忍。但再不忍,最後也還是要告訴她的。
她早早就失去了親生父親,與娘親和大哥相依為命;娘親也死了,周有思覺得自己還不孤單的原因,是想着她還有大哥與關係很好的大嫂明珂,她總歸還是有家人在的。
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她最後的家人也馬上要失去了。
尤其是周有楨還已經認祖歸宗了,他回到了雍國公府的同時,也就等於離開了周家。
他都走了,那他在周家娶的妻子明珂呢?
還有周有思,又該怎麼辦?
這些事情太過複雜了,不是三兩言語就能交代清楚的,寧輕則收到的信條上面也沒有說清楚。
他嘆了口氣:“不過你們放心,既然他讓我護送你們二人去京城,他就肯定會將你們安置好的,不會棄你們不顧,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了。”
可明珂和周有思是擔心周有楨不管她們嗎?
並不是。
明珂搖了搖頭,在這件事情裏面,寧輕則其實也不能再幫到什麼忙了。
她緊緊握住周有思的雙手,對寧輕則說道:“既然知道周大哥已經安全沒事,我們也就不用着急趕路了。今天就繼續在驛站先歇息一晚上吧,後天中午再啟程上路。”
給周有思,也給她一些調整的時間。
她拉着周有思回到房間,好生寬慰周有思。
周有楨的離開,對於周有思來說,比對她更加的嚴重。
她們心裏面又很多的疑問,這些疑問,都只能等見到周有楨之後才能解決。
……
周有楨是雍國公府真正的‘小公爺’,已經認祖歸宗這件事,跟在京城裏的震驚與動蕩比起來,明珂與周有思她們的這點兒起伏簡直可以說是微小波瀾,不值一提。
京城中大家追捧了那麼久的‘小公爺’居然只是假冒的替代品,這個就已經很讓大家錯愕了,臭名昭著、惡名遠昭的玄魚衛副指揮使竟然才是真的‘小公爺’!
大家立馬就想到了自己往日對玄魚衛的唾棄,在無數次嫌棄玄魚衛的過程中,周有楨身為玄魚衛的頭目,自然也少不了被大家親切的問候祖上幾代的。
如今回想起來,大家問候的都是雍國公府的祖上啊!
眾人未免有些心虛。
但其實,認祖歸宗這件事,並不是周有楨願意的,而是雍國公強行要求的。
沒有確認周有楨的身份,不知道他是自己親兒子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麼可能還像沒事人一般,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還讓他繼續冠着周姓。
周有楨身份的確定,說明了當初周嬸肯定在某件事情上面說了謊,故意干擾了雍國公府當時帶回周有楨。
這讓極力忍耐她,衝著她當初帶着自己的親生兒子離開,拋下那個婆子和雍國公府的小公爺的這一件事情,就已經很不滿的雍國公愈發按捺不住了,虧得她已經不在了,不然還不知道雍國公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對此,周有楨除了皺了皺眉頭,其他的也沒有多說什麼。
對於他來說,周嬸或許是一個慈母;但對偷走了自己秦生孩子的雍國公府來說,卻是一個恨不得啖汝之肉的仇人。
他若強行為她辯護,偏袒於她,只會讓雍國公對她愈發憎恨。
左右雍國公現在也只是嘴皮子上罵兩句,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他真的要行動起來,對周嬸的墳墓,對周家剩下的人不利,即便是和才剛父子相認的雍國公再次撕破臉,周有楨也在所不惜。
“將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朝堂之上,定然會有爭議。陛下那裏也不好交代。”周有楨冷靜理智的說道。
別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父子相認的事情。
一邊是身居高位、超一品的雍國公府,一邊是陛下心腹、統領玄魚衛,清楚了朝中大小官員不知道多少隱秘事情的副指揮使,現在告訴大家,這兩個人原來是失散多年的親生父子,大家才不會那麼單純的以為,他們真的是才相認了。
只會費盡心機的在這裏面找到貓膩和破綻,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雍國公和周有楨聯手唱的一齣戲。
甚至還會懷疑這件事情根本就是假的,只是雍國公和周有楨想要聯手。
這兩個人若是真的站在一起了,原本就已經足夠恐怖的他們,日後朝堂之上,還有誰敢再招惹他們啊?
就連陛下也會擔心的。
如果周有楨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鏢師,這件事情都不會有現在這麼複雜。
雍國公對此不屑一顧:“我認回我的親生兒子,不需要向任何一個人交代清楚。”
他頓了頓,“除了陛下。”
陛下那裏,還是要解釋清楚的。
雍國公又看向大兒子顧懷之,“你未得傳召便擅自進京,也是一樁大罪。明日便與我和有楨一同進宮,我們父子三人去面聖,將事情說清楚。”
他還是很拎得清的,知道自己多年來地位穩固的原因是什麼,他什麼都可以不顧及,唯獨不能不顧及陛下的想法。
又對周有楨說到:“等明日見過陛下,將這件事徹底過了明路以後,我就會請族中長輩前來見證,讓你改回我顧姓,記上顧家族譜。以後,那周家就與你再沒有一分半毫的關係了。”
周有楨自認自己已經是個足夠強硬的人了,但他這個生父雍國公卻是一個比他更加強硬的人,住在雍國公府的這幾日,他有時都忍不住自嘲的想:看來他的這個性子,是繼承了生父。
這會兒聽到雍國公要讓他與周家斷絕關係的話,他也不態度強硬的與他爭執,只平靜說道:“我可以認祖歸宗,回到雍國公府,但周家現在也已經不剩什麼人了。只留有我養妹一人,我不可能不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