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關押
對抗在繼續,帳篷里,淡黃色的光芒還在照耀,鬼大褂依然在扭曲,鬼腳還在釋放它的靈異反抗。
但也已經有了許多的不同,比如鬼大褂的扭曲越來越嚴重,依稀可見上面出現的詭異圖案,這個圖案有些像一張掙扎的扭曲人臉,只不過人臉的眼睛是閉上的,但在這種扭曲的影響下,人臉的眼睛彷彿隨時都會睜開,同時大褂的衣服材質也越來越不像是布料,有一種特殊的光澤。
鬼腳外面雖然還有一層黑光,但這層黑光已經十分暗淡了,帳篷里的黃光已經在鬼腳上留下了一絲黃痕,而且黃痕隨着時間的推移還在加重。
鬼腳已經堅持不住了。
忽然,還在衣櫃裏躲着的楊修聽到了一聲哀嚎,這哀嚎是如此的凄厲,就像一隻惡鬼的咆哮,哪怕躲在衣櫃這個密閉的環境裏,聲音傳來的震動都讓楊修打了個哆嗦。
就在楊修冒着冷汗拿着匕首全力戒備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副景象。
他看到了帳篷內的景象,看到了一個老人站在外面,四周都是淡黃色的光芒,老人身上穿着一件綉有人臉的青色大褂,此時大褂上的人臉有些扭曲,眼睛已經微微睜開,彷彿正在承受着某種無法忍受的痛苦。
同時他還“看”到老人的腿部已經染上了一層黃色,這黃色如油,正在往裏面滲透,同時黃色的腿部還時不時地會冒出一點黑光,只不過冒出的黑光十分的黯淡微弱,剛冒出來,就被黃光給同化消失了。
一種直覺告訴他,有一隻鬼已經被鎮壓,正在被茅草屋關押,或者說在被同化、消化、駕馭,當腿部不在冒出黑光的時候,就代表着關押徹底完成了。
這種“看”的感覺十分奇妙,楊修確定自己沒有透視眼,衣櫃也還在完全封閉着,但他就看到了外面的情況,同時他還感覺到了自己和茅草屋的聯繫更加緊密,比如外面的黃光,他就感覺自己可以控制住它,可以讓它出現、消失、停止侵蝕。
他此時當然不會這樣做,外面的老人他已經認出來了,就是那個被他吸引進來的厲鬼,黃光明顯是在壓制它。
同時他也知道了鬼一進來就被茅草屋限制住了,之所以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是因為黃光的侵蝕本來就是無聲無息的,加上這個老人身上還有兩隻厲鬼。
他此刻唯有慶幸,慶幸他小瞧了茅草屋的力量,一次性對抗兩隻厲鬼,都可以讓它們無法出去,只能被慢慢的消化掉。
他無法想像,如果今天的老人身上有三隻厲鬼,或者老人身上有個鬼十分恐怖,當茅草屋關押不住厲鬼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還是要謹慎啊!
既然知道了外面的情況,楊修就不在着急了,當然他也不會此刻就出去,結局以定,該小心的時候就要小心一點,如果現在出去了,然後被厲鬼的臨死反擊給傷着了,那不血虧。
當然他知道鬼是死不了的,但被關押、死機、成為別的拼圖的鬼,和死了區別不大。
尤其是在他這裏,被茅草屋給關押了后,那就真的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了。
楊修繼續躲在衣櫃裏該吃吃,該喝喝,他一點都不着急了。
外面,老人的雙腿已經完全被侵染成了黃色,裏面的黑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
同時,老人身上的大褂已經徹底扭曲,老人的身體也跟着扭曲,不時的有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
大褂上的人臉,它的眼睛已經完全的睜開了,
眼睛裏黯淡無光,瞳孔沒有一點光澤。
不管衣服的扭曲如何的劇烈,它的眼睛始終都很平靜,沒有任何變化,完全沒有活人的情緒轉變,這是死人才會有的眼睛。
某一刻,楊修感覺到茅草屋有了一些變化,茅草屋裏似乎是多出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無形無質,但它的出現讓茅草屋變得更加堅固,關押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
楊修立即放下了手裏的吃食,順着感應“看”去,他之前沒有一直盯着外面看,現在的他還無法一邊看着厲鬼在身前,一邊吃着東西,太影響食慾了。
外面的老人此時全身已經扭曲的不成樣,身體也變成了淡青色,本來他的雙腿已經消失了,但他沒有摔倒在地,一股靈異的力量支撐着他沒有倒地,他此刻沒有了胯部以下的部位,卻漂浮在半空中。
黃色的光芒好像有了加深,就像是有人投入了更多的染料。
沒有了腿部的黑光,加上茅草屋的靈異還被加強,此刻已經完全厲鬼復蘇的鬼八卦不再安靜,它控制着老人開始在帳篷里四處走動起來。
老人的步伐很慢,身體看起來也虛弱無力,但他的步伐卻詭異的十分堅定。
就算前面有一堵牆,它也能撞破出去。
可惜的是前面沒有牆,它也無法撞破帳篷出去。
或許之前,這兩個拼圖已經互相駕馭,那麼他們還有一絲機會,但此時大勢已去,它們已經完全沒有機會出去了。
但鬼的本能使它不會放棄的,它可是比鬼腳更加強大的厲鬼,就算前方沒有路,它也要想辦法走出一條路。
可惜,茅草屋此時的靈異太強大了,就在它四處走動尋找出路的時候,茅草屋的靈異已經纏上了它。
依然是從腿部開始,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但黃光已經匯聚在那裏。
慢慢的一雙黃色的腳開始出現,那裏好像始終就站着一雙看不見的腳,黃光讓它顯出身來。
出現的腳枯萎瘦小,好像嚴重的營養不良,但它卻可以支撐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慢慢的,黃光越聚越多、腳腕、小腿、膝蓋,也開始慢慢的出現。
而老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身上的大褂也沒有了蹤影,出現在那裏的是一個身形瘦小,五官怪異的鬼。
這是徹底的復蘇了,連裁縫鋪的力量都消失了,鬼變成了它最開始的模樣,此刻的鬼無疑是最凶,最危險的。
但再危險也無用,只要它突破不了茅草屋的靈異,它就出不去。
事實也的確如此,黃光已經越聚越多,它的整個下半身已經完全出現了。
但身體的完整沒有給它帶來好的變化,當它的下半身完全出現的時候,它已經無法行走了。
它就像一個長在地上的人,上半身還可以扭曲轉動,但下半身卻固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黃光的侵蝕不會停止,只要它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它就會吞噬掉一切關在裏面的靈異。
而鬼八卦形成的鬼已經堅持不住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當它被黃光侵蝕,它卻無法出去的時候,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慢慢的,鬼的上半身也不在扭曲,它此刻就像一個人形的黃色雕塑,醜陋、可怕,卻無法對人形成傷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甚至有可能是半個小時,黃色的雕塑從腳開始慢慢消失。
它此時就像是一副黃色的鉛筆畫,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拿着一顆看不見的橡皮擦,從腳開始慢慢的把它擦拭掉。
應該是畫的主人也無法忍受這幅劣作,讓它消失在世界上。
當它完全消失以後,楊修明顯的感覺到帳篷里的黃光變得更加濃厚了,接着帳篷消失不見,完全變成了茅草屋的樣子。
但是如果這時候有人在外面看,看到的還是一個粗糙劣質、玩笑般的帳篷。
同時轉移視角,楊修看見茅草屋四周的木板,頭頂的茅草,它們的細微縫隙之間,多出了一些黃色的物質,這些物質讓它們之間的連接更加緊密,看起來更加厚實。
同時一股濃濃的安全感出現在楊修的心裏。
楊修打開衣櫃,從裏面鑽了出來,看着空蕩蕩的屋內,看着這個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化的茅草屋沉默不語。
然後他揮了揮手,茅草屋裏面的黃光不再,同時外面的月光灑落了進來。
他本不需要做揮手這個動作,但他下意識的還是做了出來,他體會着此時茅草屋的不同。
要知道以前的茅草屋無論是日光還是月光、星光,都是無法照射進來的,茅草屋裏面始終瀰漫著淡黃色的光芒,雖然不至於黑暗無法視物,但狹小的空間,一成不變的環境,還是讓他感覺到十分的壓抑,只不過這種壓抑的感覺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了。
當生存都無法保證的時候,身處的環境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但如今這一切都被改變了,還是往好的方向改變,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如何,但他已經有了稍稍對抗的資本,也就是他有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本錢。
茅草屋關押厲鬼之後,可不光是這些潛在變化,它的力量也有了些不同,而他可以使用這些力量。
楊修抬起頭來,他的視線無視茅草屋的遮擋看向了空中。
天上的烏雲早已遠去,潔白的月光是那麼的明亮,亦如他現在的心情。
光潔的月亮依舊安靜的掛在空中,向大地灑落屬於它的光輝,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在它的照耀之下,哪怕一些暫時無法照耀之地,也只能躲在一些陰暗角落,不敢放肆。
月亮它不會隕落,不會消失,哪怕暫時被烏雲遮擋,但它始終會散發出自己的光芒,像世界證明它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