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魘
夜黑，風高。
“原罪聖典？”
李維盤膝端坐，瞳仁轉動，目光落在那青黑sè的古籍之上，面露沉吟之sè。
這本古籍，足有寸余厚度，一隻手也難以掌握，其重量，更是沉重得有幾分嚇人。也瞧不出究竟是何種未知的異域材質，整本典籍，時而升騰地底熔岩般的灼熱氣流，時而散發千年寒冰般的yīn冷氣息，令得整個房間的溫度，也冰火兩重天般地不斷變化。
這本原罪聖典，其來歷，可是極不尋常。
源自於，令達維安家族由極盛轉衰的那一場浩劫——“末rì”！
末rì之役中，一名手持魔法書的異域魔君，幾乎將達維安家族的長老會，一口氣屠戮了三分之一！其實力之恐怖，怕是直追神祗！當時，家族甚至動用了族中最強的靈陣——巨靈九龍懷麓陣，以匯聚了數百年的龍氣，才將其一舉摧毀。
奇怪的是，那異域魔君雖然灰飛煙滅，他手中的古籍，卻毫髮未損，遺留下來。
這本古籍，就是原罪聖典，它不僅僅是一本魔法典籍，更是一件聖級的法器！
當然，除非修鍊其上的魔法，否則，沒有人能發揮這件法器的真正威力。
“修鍊，還是放棄？”
李維的心中，權衡着利弊。
原罪聖典固然玄妙難測，卻是異域魔法，修鍊起來，必定事倍功半。這個道理，就好比讓人類修行龍語魔法，jīng靈修鍊獸人戰技一樣，畢竟是身體構造截然不同的族群，難以合拍。
而且，異域的戰技和魔法，絕對是大陸上不可觸及的禁忌。雖然末rì之役年歲久遠，但誰又能保證，聖殿、永恆之樹等神聖之地，沒有捕風捉影的訊息傳承下來？
李維的目光，落在封面之上，眼神里有一抹若有所思。
夜深，人靜。
時光流逝，他的手指頭有節奏地敲打膝蓋，細細斟酌。
“兩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思索片刻，李維嘴角一揚，一抹自信的笑容浮現。“就算要繞些彎路，但總比止步不前要強！至於大陸禁忌？難道，不觸犯這些禁忌，他們就能容得了我達維安家族？”
一旦作出決定，他就不再有任何猶豫了。
翻開原罪聖典，李維一字一句，細細地閱讀下去，漸漸地，沉浸其中。
第一章，也是整本典籍的基礎，冥想術。
冥想術——夢魘之門！
漸漸讀下去，李維臉上的詫異之sè，似乎愈發濃重，嘴巴撇到了一邊。
“異域魔法中的冥想術，果然劍走偏鋒，獨樹一幟。這種冥想的方式，簡直聞所未聞，所未見！”
他的臉上，露出沉思的神sè，忽然頓了頓，饒有意味地一笑。
“不得不說，很有意思……”
李維雖然從未修鍊過冥想術，但熟讀書籍，也並非門外漢，還是略有幾分見地的。
大陸之上的冥想術，種類繁多，卻是大同小異。
最為普遍的，就是滴水冥想術，將自己想像一汪清泉，一滴滴的水滴，滴落在自己的身體之中，滋養自身；還有綠芽冥想術，將自己觀想為一株綠芽，禁受陽光雨露，漸漸滋養壯大；稍微高階的冥想術，翡翠夢境、深藍詠嘆等，雖然更為神妙，但也區別不大。
而這夢魘之門，卻是另闢蹊徑，截然不同。
“試一試吧！”李維的心中，隱隱然，居然有幾分緊張和渴望。
在心中，反反覆復地誦讀了幾遍，他放緩呼吸，心神，沉浸在冥想術之中。
神思，漸漸寧靜，心如古井。
一座赤紅如血，異獸鑲嵌的古拙大門，浮現在他的面前。
“成了！”
李維心中一喜，寧靜止水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悸動。
“嗯？”
心生雜念，這座古拙大門搖搖晃晃，剎那潰塌，消失無蹤。
“臭小子，專心點……”
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李維自言自語地指責了一句。
再試！
崩潰！
再試！
消散！
試了五六次，李維的臉sè，漸漸變得難看了。
“想不到，這‘夢魘之門’冥想術，居然如此困難！恐怕，比普通的冥想術，還要困難數倍以上！”
不過，他心態平和，也並不氣餒。
修鍊魔法，本來就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一次不行，就再試一次！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一次次的失敗，只是讓李維的冥想術，愈發的成熟。
成了！
一座邪氣森森，殺xìng凜然的赤sè巨門，浮現在他的面前。無數光怪陸離，形態詭譎的異域巨獸鑲嵌在門上，彷彿被這巨門所吞噬，意yù脫困而出。雖然盡皆死去，但許多凶獸，卻似乎保留着生前的模樣，更有無數狂暴澎湃的氣息散發而出，居然不遜巨龍。
“真的……成功了？”李維喃喃低語，震驚地說道。
嘎吱！
一聲沉悶難聽的聲音響起，赤sè巨門從中而開。
其間，是深不可測的黑暗。
咚！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中，一道依稀人形的身影，自黑暗中漫步而出。
眼前的人形生物，身高足有兩米，體型卻纖細得簡直不合比例，渾身捆縛褐sè繃帶，就連臉部也包裹的嚴嚴實實。手中握着一柄細長得詭異的長劍，劍刃散發著凜冽寒芒，邪異莫測。
這人型生物行走的動作極為古怪，彷彿隨風搖晃一般，東歪西倒，難以捉摸。而他手中的長劍，卻依舊保持着奇特的平衡，劍尖直指正下方，在地面畫出一道鋒利弧線。
無面者。
“這傢伙，是什麼怪物？”李維一愣，眼神轉為jǐng惕，他已經能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生物的強烈敵意和殺氣。
嗖！
無面者的身體鐘擺般歪歪斜斜，雙腳猛地一錯，身形旋扭，手中長劍以一種刁鑽詭異的角度刺出，直刺李維的下腹。
出手之險，猶如毒蛇，令人防不勝防！
“嘶！好快！”
李維倒吸一口涼氣，眼神里掠過一絲駭然，身體微微弓起，間不容髮地躲過這一擊。
“這個，是異域生物的劍招？奇詭難測，殺人無形……好強！即便是刺客組織——yīn暗之手中的殺手，也不一定有如此水準！”
李維，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那柄狹長巨劍，猶如跗骨之蛆，狠狠緊隨其上，劍刃左右晃動，雙頭毒蛇一般，難以防備。
“退！”
李維驚出一聲冷汗，雙腳猛蹬，繼續後退。
嗡！
長劍緊隨不舍，狹長的劍鋒之上，冷芒微微顫動，幻化無數劍影！
“劍影？瞞得了我的眼睛么……”
瞅見機會，李維自然不願放過。
他的眸子裏銀符閃爍，一聲怒喝，猛然轉守為攻，身形一矮一探，拳頭重重砸出。
嗡！
以拙破巧！
劍影消散，李維的拳頭，狠狠砸在無面者的胸腹之間，砸得其胸腹完全凹陷下去。
嗷嗚！
一道詭異的聲音自無面者的喉嚨生出，這無面者的身形居然自動潰散，化作無數道赤sè光芒，浸入李維的身體之中。
“嗯？怎麼回事？”李維愣了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jīng神力，似乎有了點滴的提升。
噠！噠！噠！噠！
漆黑的黑暗之中，又一名不速之客到來。
這次出現的，卻是一頭六足的猙獰虎獸，其後背之上，是一頭身披重甲的黑暗騎士。黑暗騎士身披黑sè怒甲，僅僅露出四隻銀sè瞳孔，手中，是一柄長得驚人的寬背大刀。
“吼！”
黑影破空，李維尚未看清對方的動作，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頭顱騰空而起。
死了！
“啊！”李維猛地睜開雙目，眼前平靜如昔，根本沒有什麼赤sè巨門，“是……幻覺？”